第五章

    林倦語猛地推開懷里的沈以凡，目光在人群中瘋狂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p>

    沒有，哪里都沒有。</p>

    她的心臟突然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呼吸都停滯了一瞬。</p>

    “周漾之呢？”她抓住一個侍者的衣領(lǐng)，聲音嘶啞得可怕。</p>

    侍者顫抖著指向湖邊：“剛、剛才好像看到周先生往那邊去了……”</p>

    林倦語瘋了一樣沖向湖邊，高跟鞋都來不及脫就跳進了冰冷的湖水中。</p>

    水下光線昏暗，她拼命睜大眼睛，終于在湖底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p>

    周漾之像一片落葉般緩緩下沉，發(fā)絲在水中飄蕩，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p>

    他看見她了。</p>

    隔著湖水，他們的視線短暫相接。</p>

    周漾之的眼中沒有恐懼，沒有怨恨，只有一種近乎解脫的平靜。</p>

    林倦語的心猛地一沉。</p>

    他不想活了。</p>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周漾之的瞬間，岸邊突然傳來沈以凡撕心裂肺的呼救：“倦語！救我！我不會游泳……”</p>

    林倦語的動作頓住了。</p>

    她回頭看了一眼不知何時落水的沈以凡，又看向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周漾之。</p>

    一秒鐘的猶豫后，她轉(zhuǎn)身游向了沈以凡。</p>

    周漾之的意識漸漸模糊。</p>

    他并不覺得痛，只是覺得冷。</p>

    這樣也好，他想。</p>

    反正只剩四天了，早死晚死都一樣。</p>

    然而命運似乎偏要和他作對。</p>

    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林倦語陰沉的臉。</p>

    她抬手掐住他的脖子，聲音冷得像冰，“周漾之！你在宴會上自殺，是想故意破壞以凡的生日宴好吸引我的注意，還是真的不想活了！”</p>

    周漾之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我每時每刻都盼望著死……你不是知道的嗎？”</p>

    林倦語的手猛地收緊，幾近咬牙切齒：“想都別想！家里這么多保鏢和私人醫(yī)生時刻守著，哪怕你到了閻王殿我也能將你找回來！”</p>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瘋狂，“沒有我的允許，你這輩子都死不了！記住，你周漾之，要永遠留在我身邊受折磨！”</p>

    缺氧讓周漾之眼前發(fā)黑，就在他快要窒息時，林倦語才松開了手。</p>

    “這次給以凡的生日宴被你毀了，”她冷冷道，“那就補償他一場求婚，明天，你親自籌備，要是再讓我失望，你知道下場！”</p>

    周漾之咳得撕心裂肺，卻還是輕聲應(yīng)道：“好。”</p>

    林倦語似乎更生氣了，摔門而去。</p>

    那一整夜，周漾之都沒有休息。</p>

    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親自布置求婚現(xiàn)場。</p>

    求婚現(xiàn)場被他布置得極盡奢華。</p>

    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灑滿整個大廳，周漾之親手鋪就的玫瑰花瓣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中央舞臺。</p>

    他站在角落的陰影里，看著林倦語牽著沈以凡的手緩緩走來。</p>

    沈以凡穿著他曾經(jīng)設(shè)計的西裝，笑得意氣風(fēng)發(fā)。</p>

    而林倦語一身白色魚尾紗裙，舉手投足間盡是矜貴優(yōu)雅。</p>

    “以凡。”林倦語站在舞臺中央，從絲絨盒中取出一枚璀璨的鉆戒，“娶我吧，我會永遠愛你，一輩子對你好�！�</p>

    她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眼神專注地望著沈以凡。周圍賓客立刻起哄起來：</p>

    “答應(yīng)她！答應(yīng)她！”</p>

    周漾之站在人群最后，機械地跟著鼓掌。</p>

    他的嘴唇無聲地動著，也機械地跟著喊：</p>

    “答應(yīng)她……”</p>

    “答應(yīng)他……”</p>

    沈以凡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剛要開口答應(yīng)，林倦語卻不知為何，突然收回了戒指。</p>

    她余光不自覺地瞥向角落里的周漾之，看到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眸色愈發(fā)深沉。</p>

    在一眾人詫異的眼神中，她收回目光，溫柔地看向沈以凡。</p>

    “以凡，既然你還沒想清楚，那就下次再說，下次，我會親自準備一場更加盛大的求婚儀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