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老公離婚后，向來更親近老公的兒子卻選擇跟著我。</p>
他說他是小男子漢要保護我，要照顧我。</p>
我感動不已，沒日沒夜地工作賺錢。</p>
就為了給兒子更好的生活，讓他能上最好的學(xué)校接受頂尖教育。</p>
直到某天，老公的舊相識給我發(fā)來一個直播鏈接。</p>
【點開直播鏈接，看看你兒子給你準備的驚喜�！�</p>
我興奮點開鏈接，標題為“窮媽媽和富爸爸”的直播排在熱度榜單首位。</p>
兩個分屏直播畫面中，我在昏暗的酒吧里兼職差點被人揩油。</p>
而本該去上鋼琴課的兒子卻在明亮的大別墅里玩耍，然后撲進他爸爸的舊相識懷中，親昵地叫著那個女人“媽媽”。</p>
評論區(qū)歡笑連連。</p>
【早就說了窮人不配養(yǎng)孩子，看兒子被爸爸養(yǎng)的多好�！�</p>
【她打三份工給兒子買的生日禮物還不如爸爸隨手送兒子的一塊表值錢，這老女人到底在自我感動什么啊�！�</p>
【可是，雖然媽媽很窮，但媽媽也在盡力富養(yǎng)孩子，給孩子最好的東西呀�！�</p>
【我們小王子根本就不需要好吧，要不是為了滿足她那沒用的母愛，小王子早就跟爸爸出國旅游了�！�</p>
【全家人都這么寵著她慣著她，她就知足吧！】</p>
1</p>
我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看著手機上的直播畫面，腦子里只傳來“嗡”的一聲。</p>
我養(yǎng)育了八年的親生兒子撲進前夫初戀的懷里，撒嬌地叫著她“媽媽”。</p>
明亮寬敞的大別墅，兒子正拿著遙控器在操控玩具車，臉上掛滿笑容。</p>
這個點，他不應(yīng)該在上五百塊錢一節(jié)的鋼琴課嗎？</p>
直播間里的彈幕留言很熱鬧。</p>
【孩子他媽還不知道其實自己的老公根本就沒負債吧，當初只是騙她好離婚�！�</p>
【其實是做生意發(fā)達賺錢，想拋棄糟糠之妻了�！�</p>
【搬進大別墅就把初戀接進來住，原配挺可憐的�！�</p>
【是啊，她還以為自己的兒子多愛她，實際上叫別的女人叫得可溜了�！�</p>
一年前，我的老公秦云景喝得爛醉回家，哭著和我說做生意虧了，還欠不少債務(wù)，房子車子都沒了。</p>
念在我為他養(yǎng)育兒子的份上，他怕債務(wù)牽扯到我身上，便想和我離婚，獨自抗下債務(wù)。</p>
這幾年我和秦云景的婚姻的確有些問題，他工作忙不著家，我們總是發(fā)生爭吵。</p>
那天在他的極力勸說下，我同意了離婚，我?guī)е鴥H有的兩萬元和兒子離開了。</p>
現(xiàn)在看來，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p>
如今的直播，也恐怕是為了斂財和整蠱取樂。</p>
秦云景的初戀林瀟瀟接著又給我發(fā)了條消息：</p>
【你的兒子，每天都在叫我媽媽呢。】</p>
我嘴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p>
2</p>
我和兒子住的是個小套一的出租屋，房子雖小，但被我收拾整理得很溫馨。</p>
我把手中提著的購物袋放下，將里面的新鮮牛奶和臨期面包拿出來。</p>
新鮮牛奶是給兒子秦之煜喝的，臨期面包是我吃的。</p>
孩子上學(xué)和彈鋼琴需要錢，能省一點是一點。</p>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晚上十點，兒子還沒有回來，我正打算給他打電話。</p>
敲門聲突然響起，我以為是之煜回來了，興奮跑去開門，聽見的卻是鄰居那個老男人的聲音。</p>
他“砰砰砰”地砸著門，越敲越重。</p>
“之煜媽媽，來我家喝點小酒唄。”</p>
“裝什么清高，我就不信你個離異的女人不覺得寂寞。”</p>
“你在陽臺上曬裙子，不就是故意勾引我的嘛�！�</p>
“要不你跟我在一起算了，我不嫌棄你有個兒子，我會好好疼你的�！�</p>
門外是那個男人猥瑣的笑聲和騷擾的語言。</p>
這樣的騷擾，基本上每隔幾天就會有一次，我從未搭理過他。</p>
有時在樓梯上遇到他，他還會故意同我產(chǎn)生肢體接觸，看我的眼神變態(tài)猥瑣又惡心。</p>
我有想過從這里搬走，但是兒子撒嬌，說這里租金便宜，離學(xué)校又近，他不舍得讓我再多花冤枉錢租別的房子。</p>
為了孩子，我想著就忍一忍吧。</p>
敲門聲還沒停止，我死死盯著大門，從頭到腳一陣寒意，我屏住呼吸，不敢吱聲怕被他察覺出屋里有人。</p>
可我仔細一聽，似乎有撬鎖的聲音。</p>
意識到他在撬鎖，我連忙搬來椅子將門抵擋住，心跳加速我止不住發(fā)顫，眼里蓄滿了淚。</p>
“我都看見你屋里燈是亮的，還裝作不在家是吧�！�</p>
門鎖傳來打開的聲音，抵在門前的椅子開始出現(xiàn)晃動，我雙腿發(fā)軟，開始用盡自己全身力氣去抵住，但我終究抵不住成年男子的力量。</p>
“轟”的一聲，椅子被推倒，我也因為重心不穩(wěn)而摔倒在地。</p>
鄰居男人鉆了進來，盯著癱坐在地上的我，我起身想要往房間跑去，卻被他一把抓住。</p>
他俯下身，壓住我，開始撕扯我的衣服，“非得讓我硬來是吧。”</p>
“穿成這樣不是為了勾引我，還裝什么清高�！�</p>
衣服撕扯的聲音，我尖叫哭喊的聲音，男人嘴里粗魯猥瑣的笑聲，我雙腳拼命地開始踹他，卻被他用腿給狠狠壓制住。</p>
我整個人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欺凌。</p>
絕望害怕在此刻席卷我全身，我一個人孤立無援，說好會保護我的兒子也遲遲未回家。</p>
我找準時機，往男人身下猛地一踹，他痛苦地捂住襠部，疼得他齜牙咧嘴。</p>
兒子在這個時候回來了。</p>
我連忙整理好自己雜亂的頭發(fā)和衣服，擦拭掉眼角的淚，怕被兒子看見我糟糕的模樣。</p>
男人見狀，罵了句臟話，往一旁吐了口口水，然后憤憤離開。</p>
見著兒子，我松了口氣，極力掩飾住自己的慌亂和害怕，不想讓他擔(dān)心。</p>
可是兒子只是上下打量著我，嘴邊露出冷笑，“你又跟隔壁那個死酒鬼偷情，你也真是夠惡心的�！�</p>
“今天是被我剛好撞見，不知道瞞著我多少次了吧�！�</p>
“這么大年齡了，不嫌丟臉啊�！�</p>
我渾身一僵，站在兒子面前看上去相當鎮(zhèn)定，實際上頭皮已經(jīng)麻了半邊。</p>
養(yǎng)了八年的兒子居然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在他心里居然是這種不知廉恥的媽媽。</p>
我苦澀地搖頭，喉嚨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p>
我忙岔開這個話題，問他，“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p>
他不耐煩道，“老師留了我一會，就耽誤了�！�</p>
“鋼琴練得怎么樣？”</p>
“還行�！�</p>
之煜不太喜歡和我溝通，和我說話的語氣也是這樣淡淡的，我都習(xí)慣了。</p>
我笑著說，“那你給媽媽彈一首今天你練的曲子好不好，媽媽都好久沒聽你彈鋼琴了�！�</p>
我想著這樣能緩和一下氣氛，能多和兒子交流。</p>
但之煜臉上的不耐煩卻在加重，“哎呀，我不想彈�！�</p>
看他不愿意，我也沒再勉強，只是想著他今晚肯定練累了，不想再彈。</p>
我盯著放在客廳的二手鋼琴，是我費盡心思淘來的，雖然破舊了一點，但是想著兒子在家能多練習(xí)一下，也是好事。</p>
但之煜似乎很少坐在這個鋼琴面前彈，更別提在我面前彈給我聽。</p>
兒子此刻的冷漠，讓我想到直播畫面中他對林瀟瀟的親熱。</p>
我不解，為什么兒子會這樣區(qū)別對待呢，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嗎？還是我給他太大壓力了。</p>
3</p>
趁兒子去洗漱，我再次點開那個直播鏈接，發(fā)現(xiàn)剛才出租屋里我被性騷擾的畫面，居然也被全程直播上去。</p>
我渾身發(fā)涼，這個屋子里竟然也裝有攝像頭。</p>
彈幕留言也不少。</p>
【怎么感覺她兒子一點也不喜歡她呢，都不愿意叫她媽媽。】</p>
【兒子給后媽彈鋼琴去了，回家當然不愿意彈嘍�！�</p>
【其實這個鄰居老男人，也是她前夫故意安排的，每隔幾天就來騷擾一下�！�</p>
【我覺得可以安排一下真的，霸王硬上弓，這女的說不定很想要呢。】</p>
這是一條播主發(fā)出來的留言：【我只是想檢驗一下，她面對騷擾，能不能把持得住，能不能做好一個媽媽的職責(zé)�！�</p>
還美其名曰：【就算沒錢，我也要看她能不能把我的兒子照顧好�！�</p>
這些字鉆進我的眼中，刺痛得我渾身發(fā)冷。</p>
秦云景創(chuàng)業(yè)剛起步時，沒有錢，我賣掉結(jié)婚時買的三金，還拿出自己的嫁妝來支持他創(chuàng)業(yè)。</p>
后來事業(yè)慢慢起步，我又懷上孩子，因為人手緊缺，我還挺著大肚子幫他去給客戶送過文件。</p>
坐月子的時候，我一個人照顧孩子，著了涼，落下的病根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p>
十年婚姻，冷暖自知。</p>
可如今都離婚了，為什么還要這般羞辱我。</p>
4</p>
這天下班后，我又連忙兼職去送外賣，到一家面館取餐時。</p>
我聽見老板娘正在打電話罵人，“今天開家長會你都能忘，我昨天不是還提醒你了嗎？”</p>
注意她到搭在椅子上的校服，和我兒子是一個學(xué)校的。</p>
我便忍不住問，“是東辰國際小學(xué)開家長會嗎？”</p>
老板娘點頭，“對啊，全年級都今天開。”</p>
我愣住了，之煜在東辰國際小學(xué)上三年級，為什么他沒告訴我今天要開會呢。</p>
就算他昨天忘記給我說，今天也該給我打電話啊。</p>
我立馬趕去學(xué)校門口，門口擠滿了人，不少家長正牽著孩子走出校門。</p>
看樣子家長會已經(jīng)結(jié)束，我有些著急。</p>
我站在校門旁，打算等之煜出來，卻看到他牽著林瀟瀟一同走出校門。</p>
倆人有說有笑，親密得如同母子。</p>
我雙腳像灌了鉛一樣，僵在原地。</p>
林瀟瀟年齡和我差不多，但或許是沒結(jié)婚生育的原因，她看起來年輕又漂亮，打扮得又很時尚，像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p>
倆人停在校門口和其他家長孩子交流。</p>
“秦之煜，你的媽媽好漂亮啊�！敝系耐瑢W(xué)忍不住感嘆道。</p>
之煜揚起他驕傲的臉，看向林瀟瀟，“當然啦，我的媽媽可漂亮了�！�</p>
我躲在一旁，清清楚楚聽到這句話，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p>
林瀟瀟蹲下身和之煜視線平行，輕聲問他，“為什么要在同學(xué)面前說我是你媽媽呢？”</p>
之煜不屑地哼了一聲，“我才不要那個黃臉婆給我來開家長會，穿得土里土氣，丟臉死了，我會被同學(xué)看不起的。”</p>
“你當我媽媽，他們就會羨慕我�！�</p>
我藏在人群中，聽到兒子說出這種話。</p>
這是我第一次感到心寒。</p>
林瀟瀟牽著之煜往路邊走去，那里停著一輛豪車，我看清楚主駕駛坐著的人，是我的前夫。</p>
秦云景還貼心地下車來給林瀟瀟開車門，笑得一臉寵溺。</p>
在旁人眼里，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啊。</p>
這是我和他結(jié)婚十年，都沒有過的溫柔和待遇。</p>
見他們離開后，我給兒子打了個電話，他有電話手表，就是方便我聯(lián)系他。</p>
“之煜，你放學(xué)怎么沒回家？”</p>
之煜冷著聲音不耐煩道，“你怎么管這么寬啊，我放學(xué)后想去哪就去哪，我不在家，你不是正好還可以和鄰居老男人睡覺嗎？”</p>
“我給你倆都留出空間了�！�</p>
隨后，手機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電話被掛斷。</p>
心痛到竟一時無法呼吸。</p>
總以為我和兒子親密無間，不然當初離婚時，他怎么可能選我。</p>
原來只是為了玩弄和羞辱我，他早就已經(jīng)單方面堵死我靠近他的路，他根本就不認我這個媽媽。</p>
5</p>
晚上我去酒吧兼職，主業(yè)工作、送外賣、酒吧當服務(wù)員，打三份工是我每天的日常。</p>
卻意外碰見了林瀟瀟和我的兒子，他們兩人坐在卡座上，像是專程為我而來。</p>
我震驚又生氣，放下手中的托盤就走過去，將之煜從沙發(fā)上拎起來。</p>
吵鬧的酒吧里，我只能扯著嗓子朝他吼道，“你一個小孩來這種地方干嘛！”</p>
之煜卻一把推開我，“人家林阿姨是帶我來見世面的。不像你，思想總是那么封建�！�</p>
我氣得手都在抖。</p>
林瀟瀟在一旁護過孩子，溫柔地幫之煜理了理亂掉的衣領(lǐng)，“喬夏，你怎么能對孩子發(fā)脾氣呢。”</p>
“我是他媽，我教育自己的孩子天經(jīng)地義！”我懟了回去。</p>
可是沒等林瀟瀟回答，之煜卻朝我大聲喊道，“我才不要你當我媽媽，林阿姨才是我媽媽！”</p>
我頓時愣在原地，呼吸滯了一瞬。</p>
當我的兒子在我面前親口朝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刺痛得比以往都更厲害。</p>
我踉蹌著想要離開這里，卻被林瀟瀟給一把拉住。</p>
“你不是想賺錢嗎？把這瓶酒喝了，我給你五萬。”</p>
她往桌上扔了一疊紅色鈔票，挑眉看向我，眼里滿是得意。</p>
五萬元，是之煜半年的鋼琴費用。</p>
但我沒說話，我只是看向了我的兒子。</p>
之煜卻拿起桌上的那一大瓶威士忌，遞到我手里，催促我道，“媽媽，你就喝吧，這五萬能給我報鋼琴課了�！�</p>
我難以想象，我的兒子居然站在了我的對立面。</p>
當他的母親面對為難，他并沒有心疼并及時制止，反而興奮地推波助瀾，幫向那個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女人。</p>
我自嘲地冷笑，咬咬牙，拿起來酒瓶仰頭就開始往嘴里灌。</p>
冰冰涼涼的酒火辣辣地流過我的喉嚨，又苦又澀，如灼燒般難受。</p>
我被嗆了好幾口，最后是坐在地上才喝完的。</p>
我吃痛地捂著自己的胃，很難受。</p>
林瀟瀟和之煜倆人卻站著俯視我。</p>
林瀟瀟踢了踢我，鄙夷地望著我，“你呢，別想著云景現(xiàn)在有錢，想和他復(fù)婚，也別拿兒子去威脅他�！�</p>
“你的前夫不愛你，親生兒子也不愛你�！�</p>
她伸出手將中指上戴著的大鉆戒給我看，起碼十克拉。</p>
“這鉆戒，就是云景買給我的，還是你兒子幫我挑的�！�</p>
之煜站在一旁，甚至輕蔑地朝我翻了個白眼，“你這種人，怎么配當我媽媽�！�</p>
我的眼角不由得濕潤起來，不知道是胃疼還是心在疼。</p>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上周你兒子學(xué)校藝術(shù)節(jié)，他有鋼琴獨奏的表演�！�</p>
說完，林瀟瀟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給我看。</p>
之煜穿著小西裝，整個人筆挺又帥氣，舞臺上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他坐下開始彈琴。</p>
一曲作罷，他拿起話筒說，“這首曲子是獻給我坐在臺下的媽媽，媽媽你辛苦了�！�</p>
導(dǎo)播順著之煜手指的方向，鏡頭卻對上林瀟瀟。</p>
我渾身一僵，之煜明明和我說他藝術(shù)節(jié)沒有表演，讓我不用去。</p>
原來是不想讓我看見啊。</p>
之煜滿眼鄙視，淡淡朝我開口，“你個土老鱉，不配聽我彈的曲子�！�</p>
我辛苦辛苦賺錢讓兒子去上他喜歡的鋼琴課，昂貴的課時費我都咬牙付了。</p>
可他卻給陌生女人彈琴獻奏，叫她“媽媽”，還說自己的親生媽媽不配。</p>
這就是我養(yǎng)育了八年的兒子，我心如刀割。</p>
我嘴邊扯出一抹苦笑，自嘲地笑著自己真是太蠢太傻。</p>
林瀟瀟拿起桌上的五萬元，扔在我的臉上，牽著之煜得意地離開了。</p>
6</p>
我坐在酒吧門口醒酒，又點開那個直播間。</p>
畫面中，剛才在酒吧被林瀟瀟羞辱的畫面又直播上去。</p>
我的痛苦成了他們?nèi)⌒Φ臉纷印?lt;/p>
另一個分屏畫面，是別墅里，他們?nèi)齻�正在吃晚餐，桌上放著新鮮的海鮮和頂級牛排，林瀟瀟和我前夫還喝著紅酒。</p>
我想到我的晚餐，是一個冷掉的饅頭配熱水。</p>
兒子吃著牛排，嘴里嘟囔著，“爸爸，你什么時候把我接回來啊，我不想待在那個又小又破的家了�！�</p>
“要不是因為直播整蠱她，我才不愿意跟著她生活呢�！�</p>
秦云景幫他擦了擦嘴，“等過幾天你媽生日，到時候我拿回你的監(jiān)護證明，她不用撫養(yǎng)你了，自然是感激涕零�！�</p>
彈幕上的留言：</p>
【孩子媽好慘啊，這么被玩弄�！�</p>
【原來她兒子知道這一切都在被直播啊�！�</p>
【還挺有意思的，等我發(fā)達了也這么玩我老婆�！�</p>
【我看他們仨才像一家人，成為前妻果然是有原因的�！�</p>
【期待孩子媽知道真相那天，不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p>
【怎么不算生日驚喜呢�！�</p>
秦云景發(fā)出來的彈幕：【到時候我前妻的表情，肯定很難看哈哈哈�！�</p>
【老鐵們多刷點禮物，給我撐撐場面，到時候給大家直播。】</p>
我和秦云景戀愛三年，結(jié)婚十年，到頭來居然拿直播整蠱來玩弄我。</p>
我回看了別墅里以前的直播畫面。</p>
我在烈日下送外賣的時候，我的兒子在別墅里吹著空調(diào)給林瀟瀟彈琴。</p>
他嘴里還嫌棄說著，“她懂什么音樂啊，我才不會彈鋼琴給她聽，她不配聽我彈的鋼琴�！�</p>
“我喜歡瀟瀟阿姨當我的媽媽，我只給瀟瀟媽媽彈�！�</p>
我在酒吧兼職被人騷擾的時候，我的兒子倒掉了我給他做的午餐便當，在別墅里吃著保姆做的菜。</p>
他說，“還是這里的飯菜好吃，她做的菜難吃死了，每天我還得偷偷倒掉�！�</p>
我一個人在出租屋被鄰居騷擾的時候，我的兒子在和林瀟瀟逛街，甚至拿我給他的零花錢給林瀟瀟買冰淇淋吃。</p>
他吐槽說道，“我都不知道她和那個鄰居老男人有沒有背著我亂搞�！�</p>
“還是瀟瀟媽媽和我爸爸最配�！�</p>
很難想象這是從我兒子口中說出來的話。</p>
我胯下生出的孩子，最后成了刺向我的一把刀。</p>
【太不值得了，沒必要為了兒子這么委屈自己�！�</p>
這是在眾多彈幕中，唯一心疼我的一條。</p>
是啊，沒離婚前，我的全部時間和精力都花在家庭上。</p>
養(yǎng)育兒子，照顧老公，洗衣做飯，一切都以他們?yōu)橹亍?lt;/p>
哪怕是離婚后，為了兒子，我也是處處委曲求全，從來沒考慮過自己。</p>
做家務(wù)粗糙的雙手，蠟黃沒有氣色的臉頰，枯燥的頭發(fā)。</p>
不是不收拾打扮自己，是我的愛全給丈夫和兒子，都忘記最重要的自己了。</p>
真的太不值得了。</p>
我突然覺得這個婚離得挺對的。</p>
我沒必要苦苦堅持和強求這段不幸的婚姻，我已經(jīng)在這上面浪費了我人生中寶貴的十年，再繼續(xù)下去，真沒意思。</p>
一想到剛才在酒吧里，兒子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就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太不值得了。</p>
看著我手中剛賺來的五萬元，本來是打算給兒子交下半年鋼琴學(xué)費的。</p>
現(xiàn)在，我打算花在自己身上。</p>
全球旅行，說走就走。</p>
我總得為自己活一次吧。</p>
7</p>
我辭了職，去辦理護照，退租目前住的房子，還準備好監(jiān)護人轉(zhuǎn)移證明。</p>
字我已經(jīng)簽好，就等秦云景簽字。</p>
今天之煜沒有鋼琴課，意外回來得很早。</p>
他放下書包就和我說，“明天你生日，爸爸說叫我們出去吃飯。”</p>
我點頭，輕聲應(yīng)下。</p>
如果我不知情這頓飯的真相，我恐怕還會欣喜萬分，激動不已。</p>
但現(xiàn)在，我只是沉默，甚至有點犯惡心。</p>
我突然看向之煜，他和秦云景眉眼十分相似。</p>
他這個年齡，正是樹立正確三觀的關(guān)鍵時期。</p>
可是，怎么會變成這樣呢，是我沒教育好他，還是被人給惡意誤導(dǎo)。</p>
“之煜，你給媽媽彈首曲子呢，就當送媽媽的生日禮物�！�</p>
我才發(fā)現(xiàn)，我說的這句話竟難掩哽咽。</p>
之煜不耐煩地嘆了口氣，坐在鋼琴前，剛按下去兩個音，便停下。</p>
“這鋼琴這么破，音都不準，我怎么彈嘛！”</p>
他拿起譜子就往琴鍵上砸，鋼琴發(fā)出“咚”的雜音，回蕩在這個小小的客廳。</p>
巨大的聲響也狠狠砸在我的心上。</p>
這二手鋼琴自然是比不得那別墅里價值五十萬的鋼琴好，但也是我一個月的工資。</p>
之煜沒彈下去，賭著氣進房間寫作業(yè)了。</p>
我突然想起離婚那天，兒子走到我身邊，主動提出來跟我。</p>
他眨著自己亮亮的大眼睛，抱緊我，“媽媽，我是小男子漢，我會保護你的！”</p>
我那時，感動不已。</p>
可現(xiàn)在，卻滿是心酸。</p>
8</p>
第二天，我照例早起給之煜做了早餐，是他最愛的蒸餃，我親自揉面和餡包的。</p>
這是媽媽最后給你做的一頓早餐。</p>
趁之煜還在睡覺，我把監(jiān)護人轉(zhuǎn)移證明放在桌上，還留了張便簽：媽媽去上班，中午直接去餐廳吃飯。</p>
我要帶走的東西不多，一個小小的行李箱竟然就裝完了。</p>
打開大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客廳的燈，我知道那里有一個攝像頭。</p>
到了機場，我把自己的手機卡取出扔掉，拉黑和他們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