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打孩子的媽媽惡狠狠地揪著江其昭的耳朵甩過來：「有爸媽教沒？小小年紀(jì)就知道打人了？！」</p>

    說完她似乎是不解氣，又扇了江其昭一耳光，聲音清脆。</p>

    我剛踏入校長辦公室，就看到這一幕，聽到這一句。</p>

    下一秒。</p>

    我跟那孩子媽媽四目相對。</p>

    再下一秒。</p>

    我大步走上前，利落迅速地甩了她兩個耳光。</p>

    她震驚得一時忘記反擊：「你……你……」</p>

    「如果是江其昭的錯，我們會想辦法賠禮道歉解決問題。無論怎樣你一個大人也不該直接打小孩。」</p>

    我不顧校長室里校長和任課老師們驚愕的目光，毫不猶豫地說道。</p>

    更何況據(jù)我剛剛偷聽江既的通話，是那小孩先罵江其昭的。</p>

    江既側(cè)身擋在那女人想要還手的地方，淡淡地喊了一聲：「江其昭。」</p>

    江其昭嘴唇緊閉，半天后他道：「他說我爸媽從來不給我開家長會，是因為我爸有新老婆，我媽是瘋子。</p>

    「還說數(shù)學(xué)好的都活不長，我可能上初中就死了。然后全家都會死掉，我爸被情人亂刀砍死，我媽自己吃老鼠藥死了。」</p>

    我：「……？」</p>

    江既：「……」</p>

    我面無表情地跟躲在角落里的那小孩對上。</p>

    我捏緊拳頭一個箭步?jīng)_上去，被其他老師趕忙攔住：「冷靜，冷靜！」</p>

    可能是我神情過于可怕，那小孩哇的一聲哭出來，小孩媽媽也驚恐道：「你不是說不能遷怒小孩嗎？！」</p>

    「去他媽的！嘴賤死了，你才沒爸媽管！」我憤怒到極致地死死瞪住那小孩。</p>

    小孩哭聲更大了。</p>

    混亂之間，我看見江既在打電話，還挺認(rèn)真，這個時候了都能忙其他事。</p>

    我剛準(zhǔn)備連他一起罵時，他勾了下唇，先是看了眼江其昭，然后看著我道：</p>

    「聯(lián)系了人，把剛建好的幾棟樓拆了。」</p>

    我：？</p>

    江其昭：？</p>

    講話還是沒個譜，真是沒救了。</p>

    校長也打著哈哈，根本不相信，畢竟剛建好怎么可能就拆：「江先生先別生氣，我看這事雙方都有錯，畢竟其昭先打人嘛……」</p>

    「預(yù)備建的新食堂停工。」江既不緊不慢地落下后一句。</p>

    打著馬虎眼的校長立刻睜大雙眼，從靠椅上蹦起來，飛速到那個小孩面前：「簡直敗壞學(xué)校風(fēng)氣，開除！開除！」</p>

    小孩媽媽不可置信地張著嘴：「我家孩子這么小，你們跟他一般見識？更何況我家孩子又沒打人，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p>

    校長室內(nèi)混亂又聒噪。</p>

    在這片吵鬧喧囂中，江既仿佛置身事外，他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脊背挺拔，笑容淺淡。</p>

    我看不懂他。</p>

    我的視線略過他，往下移，看向江其昭。</p>

    他就那樣安靜地看著我，濃密的睫毛撲扇著，瞳孔漆黑，卻不再是空洞著的了。</p>

    半晌后。</p>

    我挑了下唇，朝他一笑。</p>

    江其昭沒有笑，他還是那樣看著我，精致的小臉上掛著紅色巴掌印。</p>

    「阿昭�！刮逸p聲喊。</p>

    他愣住。</p>

    這是他的小名，他很小的時候我喜歡這么喚他。</p>

    那時候，我還沒有很惡毒很作孽。</p>

    「阿昭�！刮矣謫玖艘槐�。</p>

    小孩的哭聲，孩子媽媽的咒罵與崩潰聲，老師的勸阻，校長的憤怒交疊在一起。</p>

    這小小的校長室快被這些雜亂的聲音充斥著快要爆炸。</p>

    可不知為何，我清晰地聽見了江其昭那一聲極小的回應(yīng)：</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