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主上……”姜挽月慌忙要起身行禮，卻被蕭衍按住。
“疼不疼？”蕭衍問。
姜挽月愣住了。
這些年刀光劍影里來去，身中數(shù)刀都不曾喊過疼。
可此刻，看著蕭衍近在咫尺的眉眼，姜挽月竟有種流淚的沖動。
“不疼�！苯煸螺p聲回答。
蕭衍一邊上藥一邊說：“今日的事，我知道了�！�
姜挽月心頭一跳。
“清瀾她……”蕭衍頓了頓，“興許是知道了你我之間的事，對你有些敵意。她本性善良，只是缺乏安全感�！�
藥膏沁入傷口，帶來絲絲涼意，姜挽月靜靜聽著，心卻一點點沉下去。
“這陣子她會提前住進(jìn)府里。”蕭衍繼續(xù)道，“方才她向我討要了你，想讓你保護(hù)她一段時日。”
姜挽月身子微微一顫。
“主上……把我給出去了？”
蕭衍沉默良久，終于點頭：“是，這些日子她可能會為難你，但以你的性子，必能承受。你只需忍過這段時日，讓她發(fā)泄心中不快，并知道我對你并無其他感情……”
蕭衍頓了頓，“待到新婚之夜后，你再調(diào)回我身邊�！�
姜挽月垂眸，喉頭發(fā)緊。
十日之后，她就要離開了。
誰的身邊都不會再待。
但姜挽月什么都沒說，只是低聲應(yīng)道：“屬下遵命�！�
翌日，天還沒亮，一盆冷水就潑在了姜挽月臉上。
姜挽月猛地驚醒，看見蘇清瀾的丫鬟叉腰站在床前：“還躺著？該起來護(hù)衛(wèi)小姐了！”
姜挽月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這個點？”
“小姐起得早不行嗎？”丫鬟趾高氣揚(yáng)地瞪她。
姜挽月沒再多說，穿好衣服站在蘇清瀾房門外。
大雪紛飛，她在雪地里站了整整一個時辰，屋內(nèi)卻始終沒有動靜。
姜挽月這才明白，叫她這么早起來，不過是個幌子。
天光微亮?xí)r，屋里終于傳來動靜。
丫鬟們魚貫而入，伺候蘇清瀾梳妝。
“天天梳這個發(fā)髻，我都看膩了。”蘇清瀾突然開口，目光落在姜挽月身上，“你來試試�！�
“屬下不會�！苯煸氯鐚嵒卮�，“我的手只會殺人，從未用過胭脂水粉，更不會梳發(fā)髻。”
蘇清瀾臉色一沉：“你這是第二次違抗我的命令了�！�
姜挽月只好走過去。
剛拿起蘇清瀾的頭發(fā)，還沒來得及動作，蘇清瀾就突然尖叫起來：“啊……好痛！”
房門被猛地推開，蕭衍大步走進(jìn)來：“怎么了？”
蘇清瀾立刻撲進(jìn)他懷里，眼淚汪汪：“衍哥哥，你的暗衛(wèi)給我梳頭，笨手笨腳扯斷了我的頭發(fā)……”
她委屈地仰起臉，“她是不是故意的？我剛?cè)敫偷÷摇?br />
姜挽月張了張嘴，卻在看到蕭衍眼神的瞬間，閉上了嘴。
他昨日說過的話猶在耳邊——
“你只需忍耐十日”。
“好，我罰她。”蕭衍溫柔地?fù)徇^蘇清瀾的發(fā)絲，轉(zhuǎn)頭對姜挽月冷聲道，“去領(lǐng)五十軍棍�！�
他頓了頓，“就在這門口打，讓所有人都知道怠慢王府女主人的下場。”
刑凳很快被搬來，姜挽月趴上去時，聽見棍棒破空的聲音。
“一！二！三！”
每一下都結(jié)結(jié)實實地落在她背上，很快就有溫?zé)岬囊后w浸透了衣衫。
姜挽月咬著牙，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屋內(nèi)。
蕭衍正坐在梳妝臺前，動作嫻熟地為蘇清瀾梳發(fā)。
他修長的手指穿梭在烏黑的發(fā)絲間，偶爾低頭在蘇清瀾耳邊說些什么，惹得她嬌笑連連。
“四十五！四十六！”
姜挽月的視線開始模糊，但屋內(nèi)的畫面卻清晰地印在腦海中。
蕭衍拿起眉筆，溫柔地為蘇清瀾描眉，蘇清瀾閉著眼睛，嘴角含笑。
蕭衍畫著畫著，忽然低頭吻住了她。
“舒服嗎？”蕭衍的聲音沙啞。
“好舒服……”
“新婚之夜，會更舒服。”
“五十！”
最后一棍落下，姜挽月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被人從刑凳上扶下來，恍惚間想起那些夜晚，蕭衍也總是這樣問她：“舒不舒服？”
那時的姜挽月，險些以為那是愛。
好在如今，徹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