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處理賬本
書房的燈火一夜通宵，眥懿自打進(jìn)了那房間就再沒有出去過了，整日整日的修改那漏洞百出的賬冊。</p>
照那白父母官白釉的話來說，她一直待在房間里有兩個好處。</p>
一是不會把消息傳出去，而他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照常去公堂。</p>
二是眥懿就在屋子里幫他修改賬本，節(jié)省時間。</p>
這兩個好處可沒有一個對眥懿有用的，這日她方把一本漏洞百出的賬本改的勉強可以，幾日未睡，倦意襲來，見那白釉未曾歸來，便想著偷個小懶，就著那溢滿屋子的墨香與燭火香味，緩緩入了夢鄉(xiāng)。</p>
正夢到鼾甜之時，卻只見一把大火，燒光了宅府中眾人�；鸸鉀_天，周圍一片死寂，只留一小斯打扮之人捶地哀嚎，眥懿遠(yuǎn)遠(yuǎn)看著，眼中干澀發(fā)疼。</p>
“我兒。”只見火光中緩緩升起一高大偉岸，又有些佝僂的身影，眥懿一愣，隨即猛的跪地，道：“我在，父親�！�</p>
那身影轉(zhuǎn)過身，卻是留著血，歪著脖，凄厲的嘶吼著，他道：“你不是我兒！你不是我兒！你為何不陪我下來？你不是我兒�。 �</p>
“嗯……”眥懿悶哼一聲，睜開眼睛，手撐著桌子坐直了身子。</p>
屋子里不知何時被點上了燭火，屋子里就只剩了燭火的燃燒撲爍聲。</p>
眥懿靜坐了一會兒才回神，她回神后便見那白釉皺著眉垂眼在喝茶，眥懿垂目，開始翻看修改著手上的賬目，卻是越來越煩躁。</p>
耳邊不斷傳來的嘆氣聲擾的她心緒不寧，語氣難免有些暴躁：“老爺請安靜！”旋即意識到自個兒的語氣不對，便又加了句：“您這樣會打擾我修改的�！�</p>
那白釉好似有著重重心事，也不跟她計較，只隨意擺了擺手，便把袖子一甩，被在身后，緩緩把自己挪出房門了。</p>
眥懿見那人挪出去了，這才揉著額頭又回了位置上，這夜，書房的燈火又是徹夜的亮著。</p>
如此又過了幾日，那白釉終究是等不及了，在書房中質(zhì)問著眥懿。</p>
那白釉一甩袖子，皺著眉頭斥道：“這已經(jīng)是幾日了？巡查的人馬上就要來了！你怎地還未改好？”</p>
眥懿這改了幾日脾氣也是愈發(fā)急躁了，她嗆聲道：“大人你自己不知道這賬本的漏洞嗎？千瘡百孔的，讓我這就起日就改好？我這日日夜夜的改，也只把漏洞掩掉一小半！”</p>
那白釉又如何不知道這賬本中的玄機，一時之為逞口舌之快，亦不愿在這下人很前失了身份，游移片刻，便冷哼一聲道：“明天之前你給我把這些東西改好，若是未成……哼，我們一起赴那黃泉路吧！”</p>
眥懿睜大眼睛，手指哆嗦，她道：“明，明天？怎么可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p>
那白釉也不再多廢話，只轉(zhuǎn)身出了門，又叫來幾個家丁看住書房，叮囑：切勿讓別人進(jìn)去，也別讓里頭的人出來！</p>
然后便匆匆換了衣物出了門去。</p>
待到夜色將晚才回到府中，只和出去時不同，憑白多了一份木然與死氣，他一回來便直直去了書房。</p>
卻說眥懿，自那白釉匆匆摔門而出時便呆愣立于屋中，過了片刻，便在屋中疾步來回走動，忽的一停，猛的拍手，便推門要出去。</p>
卻見門外立著兩位大漢，虎背熊腰，面容普通憨厚，板著臉看她。</p>
她略驚，思索片刻，便曉得了原由，無法，又試探了一番。</p>
她抱拳道：“這位大哥，小弟我有急事稟報老爺，可否讓讓，讓我出去？”</p>
左邊的大漢一笑，撓撓頭，粗聲粗氣道：“不好意思啊，主子吩咐了，不能讓任何人出去，也不能讓外頭的人進(jìn)去，不然我們的這飯碗可就保不住了。”</p>
眥懿皺眉，臉上焦急之色不減反加，她哀聲求道：“兩位大哥！便是讓小弟見老爺一面也好！小弟怕遲則生變，唯恐有性命之憂�。 �</p>
那看門兩人聞言對視一眼，暗自心驚，右邊的人開口道：“你這時追出去也是晚了，我那路過的丫鬟念叨說老爺出了府，神色焦急，恐怕這時已是走遠(yuǎn)了！我們?nèi)粽娣拍愠鋈ツ阋沧凡簧�，反倒會讓我們丟了飯碗，何必呢？你自己進(jìn)去待著吧，看你這身板瘦弱，我也不想欺負(fù)你�！毖赞o卻是威脅。</p>
眥懿眼中閃著驚恐，恨恨的瞪了右邊那人一眼，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內(nèi)，房門也被那兩人關(guān)了起來。</p>
眥懿神色恢復(fù)平靜，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游記，悠閑的看起來，也是沒有寫那賬本的意思了。</p>
待到天色昏暗，她便點上了蠟燭，把凌亂的書桌收拾整齊，待那白釉父母官來。</p>
“吱呀——”</p>
眥懿轉(zhuǎn)頭看向門口，只見那白釉踉蹌著走進(jìn)了屋子，手上還勾著一個白瓷酒壺，臉色是酒醉的酡紅，嘴里迷糊的嘟囔著什么，瞇著眼睛看眥懿。</p>
眥懿皺了眉頭，又緩緩松開，走那白釉面前，彎腰擺手，行了一禮，才道：“我已想到解決之法，不知大人可愿用？”</p>
對面那張被酒醉成一團(tuán)的臉先是微微張開，隨即又皺成一團(tuán)，似是對眥懿的話不信。</p>
眥懿也不氣累，接著溫聲道：“您也知道現(xiàn)在的處境，也就我的這法子，用上，險上加險，方可一搏！”</p>
那白釉聽聞這話，方才睜大了瞇成一線的眼睛，沉聲問道：“你口中，所謂何法？”</p>
眥懿嘿嘿一笑，輕聲道：“賊喊捉賊，死無對證！”</p>
那白釉能把這位子坐穩(wěn)，也不是個蠢的，立馬便曉得了這雜役打的什么主意。他方才求救之時被上頭隨意打發(fā)了，自覺遇上那煞神太子，定是要丟了烏紗帽，指不得連項上人頭都是難保，便一個斟酒飲盡，顧影自憐，已是抱了必死之心，這時聽聞眥懿這冒險的做法，也只是沉默不語，并未曾反駁。</p>
眥懿見這白釉神色清明，卻是沉默不語，哪里還不知道他的想法，便又一一的分析這些事情。</p>
那夜，提督府走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