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一直住在學(xué)校，沒再踏進(jìn)家門半步。</p>

    他們雖然時(shí)常來學(xué)校騷擾，甚至要讓我休學(xué)退學(xué)，但我不同意，他們也沒有正當(dāng)理由，最后只能作罷。</p>

    大年三十，人們都回家過年了，我只能一個(gè)人在宿舍看書。</p>

    突然，電話響了。</p>

    是奶奶。</p>

    她問我為什么不回家過年，她說想我了。</p>

    我鼻子忽然一酸。</p>

    奶奶是家里唯一在意我的人，我沒錢交學(xué)費(fèi)的時(shí)候，都是奶奶用自己攢下的退休金幫我渡過難關(guān)。</p>

    即便我不認(rèn)父親一家作親人，但無論如何也不能不去給奶奶拜年。</p>

    我買了點(diǎn)水果和牛奶，就往奶奶家走。</p>

    一進(jìn)門，奶奶就趕緊張羅著我換衣服換鞋，還把她買的干貨和糖果拿出來給我吃。</p>

    我的兩個(gè)叔叔和嬸嬸都在，我爸和我妹妹也在沙發(fā)上坐著。</p>

    繼母并不在其中，應(yīng)該是去醫(yī)院照顧兒子去了。</p>

    沒有合適的腎源，他的身體只會每況愈下，能不能過得了這個(gè)年都不好說。</p>

    父親看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好發(fā)作，只是陰陽怪氣地說道：</p>

    “你不是翅膀硬了不樂意回家嗎？”</p>

    “沒心肝的東西，怎么這時(shí)候就知道回來了！”</p>

    我懶得和他爭辯，不想讓奶奶一年中最開心的一天毀在他手上。</p>

    但兩位嬸嬸估計(jì)是受了父親的指使，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導(dǎo)”起我來：</p>

    “月月，你弟弟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了，也理解你一個(gè)小姑娘，肯定害怕做手術(shù)�！�</p>

    “但再怎么說，歡歡也是你們家唯一的男孩，你就忍心看著他死嗎？”</p>

    “且不說你爸媽得多傷心，你奶奶一把年紀(jì)了，受得了這種打擊嗎？”</p>

    “是啊，聽嬸嬸們一句話，救救你弟弟吧。喏，這是給你包的紅包，過年別委屈自己了，一會兒就和你爸回家吧！”</p>

    她們硬把紅包塞到了我手里，我便接了過來，給到手邊的錢，哪有拒絕的道理？</p>

    父親見我不反駁，以為我已經(jīng)有幾分被說動，便拿定我吃軟不吃硬，況且他兒子危在旦夕，此時(shí)生怕激怒我，讓我又一次跑掉。</p>

    于是他開始給我畫餅：</p>

    “月月，那天是爸爸不好，太……太激動了。”</p>

    “我支持你考大學(xué)，你晚一年考，爸爸一定供你。”</p>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p>

    “大學(xué)，我一定要考，還要今年考�！�</p>

    “被割了一個(gè)腎，我可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再讀一個(gè)高三！”</p>

    他氣得差點(diǎn)把手里的茶杯摔碎。</p>

    這時(shí)，一直默不做聲的妹妹突然把奶奶從廚房拉到我身邊，然后跪在我面前哭著央求我：</p>

    “姐姐，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幫助不是應(yīng)該的嗎？”</p>

    “你救救弟弟，我可以退學(xué)照顧你，還可以打工給你賺學(xué)費(fèi)。”</p>

    “見不到弟弟奶奶會很傷心的……嗚嗚……”</p>

    奶奶不明就里，只能著急地給她擦眼淚，說道：</p>

    “哎呦，月月你就幫幫你妹妹吧！”</p>

    我可太熟悉齊柔嘉的這種綠茶操作了，忍不住翻了個(gè)白眼。</p>

    我在長輩面前忍讓，但還收拾不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