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艾爾菲心臟通通直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飛快地縮進角落，被那雙手臂拉得絆了一下，頭磕到墻壁，她很久沒有這么狼狽，她突然為此感到憤怒。
這個球體甚至只裝下了那個死不了的東西的上半身，他的下半身被半球體的邊緣切斷，截斷的地方流了一地雪白色的液體。
但這東西的力量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似的，力氣奇大地捏著她的腳腕。
很痛，但腳腕沒有被捏碎。
她安靜又恐慌，很久之前就失掉了靠大喊大叫來發(fā)泄恐懼的能力，只能劇烈地喘氣，眼前因為缺氧而模糊。
手的力量不夠，她手上沒處施力，只能蹭著墻壁半直起身子，然后她抵著墻壁猛地抬腳，冒著腳踝被扯脫臼的危險去踩那截手臂。
那東西的力量大到即使是艾爾菲也用了全力才抬起腳踩碎了他的手腕，腳脖子上綴著那人的左手斷肢，艾爾菲發(fā)了狠地用腳踩斷另一只拉著自己的手臂！
那個東西的兩只手都斷掉了，半圓球里彌漫著怪異的腥氣，漿白的液體流淌在地上。
那個頭無助地、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它的身子找不到支點，像一只蟲一樣在地上蠕動。
艾爾菲突然想吐，還想哭。她很久沒有過想哭。
陸地上真糟，太糟了。她真想馬上就回到海里去。
她擦擦嘴，還嘗到那個怪異的味道。
腳踝刺痛，那兩只斷掉的手臂還在她的小腿上，艾爾菲撩起褲腳，把那些手指掰開，她的腳踝通紅發(fā)紫，他的指甲很短，有三分之一的長度陷了進去，留下鮮紅的短線。
“好痛�！卑瑺柗菩÷曊f。
這時那片雪白突然飛快褪去，世界重新展現(xiàn)在她的眼前，兩聲槍響。
拿槍的黑制服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先前的那個男孩不知道為什么出現(xiàn)在了巷子口。
艾爾菲條件反射把褲腳放下去。
“你真是個瘋子�！蹦泻⒖粗爝呇┌椎墓治铩酢鹾退磉叺墓治锷眢w說。
他飛快地低頭撿起那把造型奇怪的槍揣進兜里，對著怪物的腳開了一槍，對艾爾菲說：“走這邊�！�
“五�！蹦泻⒌吐暷钸�。
艾爾菲努力平復呼吸，想問問題，但是不知道先問什么，她腿都是軟的，踉蹌一下，又直起來跟著男孩走。
她下意識回頭，看到那個被子彈打斷了腳的東西以一種詭異的姿態(tài)緩慢地站起身來。
他們跑向那個躺在地上的人，男孩試圖把他架起來。
而在他身邊，有兩個東西已經(jīng)開始撐起身體。
“我左腿斷了�！鄙砩先茄E和塵土的人啞著嗓子飛快地說，撇開男孩的手，把什么東西塞給男孩：“拿給二號�！�
隨后，他轉(zhuǎn)頭對艾爾菲說了一聲：“謝謝�！�
男孩咬牙。這里有槍聲，馬上就會有人來。
“我妻子的名字，安妮塔加爾文�！蹦樕先莻�，被血和臟污糊得看不清楚臉的人這么說。
“我們會找到她的�！蹦泻⒄f完，只猶豫了一瞬間，隨即掰過艾爾菲：“走！”
他一攬攬了個空。
艾爾菲躲過他的手臂，轉(zhuǎn)身一伸手，把羅特像扛個麻袋一樣扛了起來。
羅特：“……”
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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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像條游魚似的帶著他們七拐八拐，他太熟悉這些街頭巷尾了，很快，身后跟著的腳步聲漸漸變小以至于消失。
他們的速度這才慢下來，男孩和艾爾菲的體力都很好，但羅特這個傷員受不了顛簸，他身上有幾處骨折，但他們現(xiàn)在沒有條件去做最基礎(chǔ)的傷勢處理。
“忍一忍�！蹦泻㈩^也不回地說：“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他回頭看到羅特已經(jīng)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為了讓他清醒，忍不住開口，說：“我叫加爾比，你叫什么？”
羅特緩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你好，加爾比�！�
他的聲音嘶啞，呼吸有雜音：“……我叫羅特·艾爾伯�！�
艾爾菲想了想，對羅特說：“很高興認識你，羅特·艾爾伯，我叫艾爾菲�！�
羅特恍惚地笑笑，說：“很美的名字，真好�！�
男孩加爾比看了艾爾菲一眼，邊找路邊說：“保持清醒，羅特，我們馬上就到了�！�
羅特沒有回答他。
這不是個好預兆。
艾爾菲想她今天可能回不了安格斯的房子了，她已經(jīng)徹底不知道她自己在哪兒了。
加爾比一邊警惕地四處觀察是否有警察或者巡查隊，一邊輕車熟路地找地方。
突然他伸手攔下艾爾菲。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羅特一眼。
“怎么了？”遭遇了剛剛那場意外，艾爾菲現(xiàn)在也變得謹慎起來，她輕聲發(fā)問。
問完之后，她才聽到有整齊的腳步聲。
“我不知道為什么今天西城區(qū)會有兩隊巡查組�！奔訝柋入y掩焦躁和擔憂：“一定有地方出事了，才會查得這么嚴�！�
這條路不是通向另一區(qū)塊的唯一道路，但是另一條路需要步行十來分鐘。他們帶著羅特沒法翻墻，因此只能繞路。
“我們沒法走這條路了，得繞遠，你還撐得住嗎？”加爾比問艾爾菲。
艾爾菲點頭，但她肩膀上的那個人已經(jīng)情況不妙了，只是時不時隨著顛簸而感到疼痛后條件反射地身體會顫動一下，呼吸聲聽著有些嘶啞不順，加爾比粗略摸過他的前胸，他的肋骨斷了，可能在移動中傷到了肺部，但羅特一聲沒吭。加爾比感到一絲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