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門板哐當(dāng)合上。
后背撞在凸起的把手上,痛得安寧悶哼。
她仰頭,對上霍立民滿是陰鷙的眼。
放開我!呼吸急促,用力掙扎。
他雙眼猩紅,雙手緊扣著安寧肩,將人抵在門上。
你為什么躲著我
掙脫不開,干脆停下動作,霍立民,你發(fā)什么瘋
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安寧嘴角扯起一抹嘲諷,你不是讓我少煩你嗎
前世,她滿心滿眼都是這男人,怕他凍,怕他熱,怕他吃不飽,整日像個老媽子一樣圍著他轉(zhuǎn)。
可一腔真心喂了狗。
姥姥寄的花生糖,她一個都舍不得吃,全省給他,回頭卻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李曉蓉桌上。
她邊吃邊笑,有些人臉皮真厚,以為給點吃的就能勾住男人......
安寧氣得上去甩了她一巴掌,想要搶回糖,卻被霍立民一把推開。
額頭撞在桌角,破了口子。
他讓她管好自己,不要害人,徑直去安慰哭泣的李小蓉。
她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把糖給別人。
他厭惡地看著她,安寧,我受夠你了。你少來煩我!
她只是聽他話,不煩他了。
我沒有......他吼完意識到自己確實說過。
我只是......見不得李曉蓉哭。況且,只要事后關(guān)心幾句,她就又會笑著圍著他。
只是覺得不習(xí)慣因為沒人替你干活了呵呵......
安寧冷笑。
男人真自私。
一邊享受她的付出,一邊卻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
現(xiàn)在又擺出受傷的表情,真可笑。
霍立民,我們不熟。我不會阻止你奔向愛人。
安寧推開他,開門往外走。
見她要走,霍立民連忙拉住她:阿寧,只要再幫我一次,我答應(yīng)了曉蓉的......
安寧心驟然緊縮。
原來還是為了筆記本。
啪!
巴掌聲響起。
安寧收回手,看著他的眼里再無情緒:霍立民,你憑什么認為我會一直愛你
看著遠去的背影。
霍立民僵直了身子,抬著的手只抓住一把空氣,眼里染上一絲迷茫。
他只是想同她說清楚,好讓她恢復(fù)正常。
可......為什么,把她推更遠了
安寧跑了出去,心里難受卻流不出一滴淚。
她愛霍立民。
即使前世,那十年的冷待,她都不曾放棄愛他。
霍立民曾是她唯一的光。
她自小和阿婆相依為命。
阿婆是個古板而嚴苛的老太太,她從沒見過她笑。
自有記憶起,每日天不亮就會被阿婆叫起來,學(xué)寫字,讀詩書,然后坐在繡花架前,學(xué)劈線,學(xué)各種枯燥無味的針法。
她稍有反抗,輕則餓一天,重則打一頓。
那段黑白的記憶里,霍立民是唯一的彩色。
他是大院里的小霸王,上房揭瓦,下河摸魚,厲害得不得了。
大院里的小姑娘見了他就躲,只有她見了他就流口水。
她是真的餓。
他的口袋永遠塞滿吃的。
很長一段時間,他的食物全塞給了安寧。
大院里有人罵她沒人要,霍立民也總會沖在前面趕人。
他說:安寧是我罩的,沒人能欺負她!
安寧以為他們能永遠在一起。
發(fā)現(xiàn)他愛上了李曉蓉時,她慌了。
如同捍衛(wèi)領(lǐng)地的斗雞,瘋狂驅(qū)趕入侵者,卻換來厭棄。
這一世,她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再同他糾纏。
她不欠他。
畢竟,已用命相抵了。
安寧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從床底掏出書,看了起來。
畢竟,目前重要的是高考。
整理桌子,發(fā)現(xiàn)自己故意放在抽屜里的筆記本不見了。
安寧心里冷笑。
有人要找死,她無法阻止,希望她能喜歡這份大禮。
沒過幾日,這禮就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