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不一會兒工夫,清河的眼睛都哭腫了。
一旁的落落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她從沒有像這一刻恨自己。
如果她稍微細心一點,發(fā)現(xiàn)周明遠的不對勁,今天的悲劇就不會發(fā)生了。
她怒火攻心站起身,滿身都是殺氣,清河納悶道:“你干什么?”
“我要去弄死那個不知好歹的老頭!”
清河壓抑著情緒:“他身份特殊,我們不方便做什么,先看管起來留著交給老板和夫人處置吧,我們都沒資格插手�!�
“當務(wù)之急是救人,趕緊把老板和夫人送去醫(yī)院,你過來幫我搭把手�!�
落落覺得清河說的有道理,對于夫人來說,周明遠確實是個特殊的存在。
一身怒氣瞬間卸下來,她趕緊靠過去幫忙。
她扶著付云城后背,清河小心翼翼的掰開付云城的胳膊,終于把他緊鎖的懷抱打開了一道縫隙。
清河剛把顧清歡抱出來,就看到付云城的胸前,已經(jīng)被鮮血染透。
白襯衫上大片殷紅,觸目驚心。
倆人都看的揪心,一邊隱忍著情緒一邊將兩個人抱上了車。
醫(yī)院,手術(shù)室門口。
清河和落落對面而坐,面色皆沉重。
清河已經(jīng)從悲痛中抽離,周明遠也被他控制起來,可落落還沒過勁兒,不停的抽泣。
時間越久,她越后悔。
如果她細心一點,耐心一點,發(fā)現(xiàn)周明遠的不對勁,今天的悲劇就不會發(fā)生了。
坐在冰涼的椅子上,她蜷縮著,凍的發(fā)抖,身上還穿著家居睡衣和室內(nèi)拖鞋,淡黃色的衣服上滿是血跡。
清河瞧她這個樣子也怪可憐的,心生憐憫,便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眼看著過年了,天氣很冷,穿上吧。夫人醒來了還需要你照顧,你不能倒�!�
落落搖頭:“謝謝,這樣蠻好的,清醒�!�
清河自顧自將西裝披到她身上,裹緊�!皠邮值娜耸侵苊鬟h,不是你,不要把所有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落落抬頭,吃驚于他居然能看穿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清河坐回她對面,擠出一抹難看的微笑:“我檢查過老板和夫人的傷勢,他們不會有事的�!�
沒人安慰的時候還好,有人安慰,她的情緒瞬間決堤。
不知道是難受還是驚喜,她哭的更兇:“真的嗎?他們真的不會有事嗎?”
“不會的,海都跳了,那次更兇險,兩個人不是都挺過來了�!�
落落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心想你這也算安慰。
她低下頭不再接話。
清河說:“落落,你一直跟在夫人身邊,應(yīng)該很了解她的心思吧?”
落落抬眸:“你想說什么?”
“她一直想離開老板,對嗎?”
“夫人心里真正的想法我不清楚,她也不是愿意隨意傾訴心里話的人�!�
“那以你對她的了解呢?”
“我真的不知道�!�
清河吃癟,無語。
倆人再無話。
一天后。
顧清歡終于從昏迷中醒過來。
她周身好像被車子碾壓過一樣,劇痛無比。
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入眼的滿是雪白。鼻息間,縈繞著濃烈的消毒水味。
身邊的椅子上,似乎坐著一個人。
“付云城……”
她輕聲呢喃著。
“夫人,你醒了嗎?”
“夫人?是我,我是落落!”
聽到她呢喃,落落半彎著腰身杵在她耳邊一直吵個沒完,顧清歡幾度想再次昏睡過去,都因為她的嘰嘰喳喳被拉回現(xiàn)實。
掙扎了十幾分鐘,她的意識終于清醒,眼睛里也能看得清人了。
洶涌的記憶襲上心頭。
那天晚上,她被周明遠推下了屋頂,是付云城接住了她。
她用力掙扎想要起身,這一動,胳膊的劇痛感襲遍全身,讓她倒吸一口冷氣,人也重重跌回了病床上。
落落喜極而泣道:“夫人,你終于醒了,一天半了,我都快嚇死了你知道嗎�!�
“落落�!鳖櫱鍤g沙啞一笑,“別哭,我沒事�!�
“夫人,您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除了胳膊,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顧清歡這才發(fā)現(xiàn),胳膊打了石膏,大概是斷了。
她搖頭,“我很好,你別擔心�!辈坏嚷渎浠卦�,她便捏住她的衣角,詢問道:“落落,付云城呢?他怎么樣了?”
她從那么高的地方砸下來,他徒手接住了她,傷勢只會更嚴重。
果然,落落臉上的笑容因為提到付云城,瞬間消失。
她沉聲道:“夫人,當務(wù)之急還是你的傷比較重要,先生,先生那邊有清河照顧,都很好�!�
她眼神躲閃,明顯底氣不足。
顧清歡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她不顧胳膊鉆心的疼,執(zhí)意想要坐起身,可躺了太久,一點力氣也沒有,她起不來。
落落擔心道:“夫人,你想起來嗎?”
顧清歡眉心緊蹙:“我去看他�!�
她再次要起身,被落落攔住。
“不行夫人,大夫特意交代過,您醒來后必須臥床休息,不能亂動!”
她越是這樣,顧清歡心里越?jīng)]底,固執(zhí)的再次起身,落落再攔,她低吼道:“讓開!”
落落仗著膽子:“我不讓,我不能讓您再任性下去,您知道大夫都跟我說了什么嗎?您的身體已經(jīng)不行了!怎么還能繼續(xù)這么折騰!”
顧清歡眸色猩紅,一把抓住了落落的手�!安幌胱屛艺垓v就告訴我,付云城到底怎么樣了!”
“先生,先生他……”
“說!”
“他死了……”
話落,落落轉(zhuǎn)過身去,痛苦大哭。
她看上去那么傷心,可顧清歡一個字也不相信。
“落落,你騙我呢吧?”
落落哭著說:“我沒有,夫人,先生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了。遺體還停在VIP病房里,清河已經(jīng)通知了先生的養(yǎng)母,她正在趕最近的航班回國,想和先生做個最后的道別。”
病房里,出現(xiàn)短暫的凝滯。
幾秒后,顧清歡用力扯掉手腕處的吊針,用力坐起身。
身體巨痛,氣喘吁吁,胳膊上的傷口開裂,鮮血滲透白色紗布,可她不在乎。
落落轉(zhuǎn)過身看到這一幕,驚愕的按住她,“夫人,你這是干什么!?”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要自己去看!”
她掀開被褥下床,落落攔在她面前:“夫人,你的命是老板拿命換來的,他那么努力只是想護你周全,你不要再折騰了,落落求你了!”
“誰要他換!誰要他換了!他永遠都這樣,自以為是,自高自大!我最恨他這樣!”
顧清歡用力推開落落,顫顫巍巍的下床往外走。
IP病房。
清河守在病房門口,低著頭,眼睛紅紅的,明顯痛哭過。
看到顧清歡,他什么都沒說,直接打開了病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