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站��！”

    門口兩名身著刑部差服獄卒見有人靠近，立刻厲聲喝止，手中的水火棍也“啪”的一聲頓在地上，帶起一片塵土。

    林旭腳步未停，神色平靜，只是將手中的玄鐵腰牌微微一亮，上面的“錦衣衛(wèi)”三個大字和飛魚圖案清晰可見。

    兩名獄卒臉上的警惕瞬間凝固，隨即化為一絲敬畏和些許的忌憚。

    其中一名年長些的獄卒連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原來是錦衣衛(wèi)的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恕罪�！�

    另一名年輕的獄卒也趕緊收起了水火棍，垂手侍立一旁，大氣都不敢喘。

    錦衣衛(wèi)，這三個字在大周朝代表著什么，他們這些在刑部大牢當差的人，比誰都清楚。

    那是天子親軍，有巡查緝捕、詔獄之權(quán)，別說是他們這些小小獄卒，便是刑部的堂官，見了錦衣衛(wèi)的人，也得客客氣氣。

    “本官奉命前來，提審一名犯人�！�

    林旭淡淡開口，聲音不高，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知大人要提審何人？小的這就去通報�！�

    年長獄卒愈發(fā)恭敬。

    “城北殺人案的兇犯，董大軍�！�

    “董大軍？”

    年長獄卒愣了一下，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隨即道：“大人請隨小的來，此人關(guān)押在內(nèi)監(jiān)戊字號牢房�！�

    林旭點了點頭，隨后便跟了進去。

    錦衣衛(wèi)這塊牌子，果然好用。

    這刑部大牢，號稱大周第一兇地，等閑人等，便是朝中官員，若無刑部或大理寺的手令，也休想踏入半步。

    可他憑借一面腰牌，這些獄卒連盤問一句都無，便直接放行了。

    刑部大牢里面，比之大理寺詔獄更加臟亂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霉爛還夾雜著血腥與絕望的復雜氣味，令人聞之欲嘔。

    兩旁牢房里，不時傳來犯人的呻.吟、咒罵或是低低的啜泣聲，如同鬼蜮。

    他跟著那年長獄卒，穿過陰森的甬道，七拐八繞之后，來到一處相對偏僻的監(jiān)區(qū)。

    “大人，戊字柒號，董大軍就關(guān)在這里�！�

    獄卒指著一間昏暗的牢房說道，然后識趣地退到了一旁，不敢打擾錦衣衛(wèi)辦案。

    林旭隔著銹跡斑斑的鐵欄，看向牢內(nèi)。

    牢房不大，光線晦暗，只有一個小小的氣窗透進一絲微弱的光。

    角落里，一個身影蜷縮著，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背對著牢門，一動不動，仿佛一尊沒有生氣的泥塑。

    “董大軍�！�

    林旭開口喚道。

    那身影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回頭。

    林旭示意獄卒打開牢門。

    “吱呀——”

    沉重的牢門被拉開，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林旭邁步走了進去，牢房內(nèi)的氣味更加濃烈難聞。

    那蜷縮的身影終于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這是一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約莫四十上下年紀，顴骨高聳，眼窩深陷，胡子拉碴，眼神渾濁而麻木，充滿了死寂。

    他看到林旭身上的飛魚服，瞳孔微微縮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又是來問話的？”

    董大軍的聲音依舊沙啞，帶著一絲嘲諷和不耐。

    “還是說，時候到了，要送我上路了？”

    他咧了咧嘴，似乎想笑，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林旭沒有理會他的譏諷，徑直問道：“關(guān)于張員外之妾吳氏被害一案，案發(fā)當日的細節(jié)，你再詳細說一遍�！�

    董大軍聞言，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波瀾，但很快又被死寂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