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舍身終南

    一

    舍身終南

    話說那大千世界之中，有一南贍部洲，南贍部洲有一山，名終南山。那終南山終日霧氣沉沉，云煙裊裊，端的一個修仙的好去處。那紅塵之中有一個出家之人，名曰云陽子，尋覓仙蹤，一路走來。不曾想在這大山之中越走越遠，漸漸迷了來路。云陽子眼見一曲折小溪，緣溪前行，慢慢來到一山谷中。抬頭看天，左右皆是懸崖，一面上刻舍身崖三個大字。下有兩行小字：

    欲登舍舟，

    懸崖撒手。

    道人便舍了一身的包袱，輕裝上陣，攀巖而上。眼前一石橋，名奈何橋。石橋彼岸，雜草叢生，一地殘垣。倒是有一叢鮮花，黃白夾雜，有花無葉，獨自綻放。那半壁坍塌的牌樓上還可以隱隱看見金粉題寫的妙真觀三字。想那妙真觀，當年是何等的磅礴輝煌！這一夢千年，昔日的榮光，全都隱沒在那瑟瑟秋風之中。

    也曾碧瓦紅磚，

    也曾把酒言歡。

    怎料得兄與弟相殘，

    妻與子離散。

    嘆一身情債，

    看滿地殘垣。

    一朝酒醒夢斷，

    難，難，難！

    云陽子見那一地殘垣之中，躺著一塊石碑，已經從中斷為兩截，上前拂去塵土，端詳起來。原來此碑名《蘭羽碑》，寫的是那大唐才女季蘭與一代茶圣陸羽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落款皎然僧。旁邊有一跋，說皎然聽有道友說在終南山見過自然，便來到終南山。皎然雙手合十，凝視前方，眼前的妙真觀已是一地殘垣。皎然徑直走到離觀不遠處的山崖，攀下崖底，看見一個小小的木質茶罐。皎然一看就知道陸羽來過，原來這茶罐是皎然在妙喜寺臨別時送給陸羽的禮物，盼望他在妙喜寺專研茶道，完成自己的曠世奇書《茶經》。皎然收起茶罐，在山谷之中，孤身一人走了三天，雖一無所獲，久久不肯離開。眼看已經絕糧兩天了，皎然方爬上山崖，刻下此碑后依依不舍地離去。

    碑文開篇寫道：天有北斗，其四玄冥文曲，其七天關破軍，二星連線中心，有一星忽明忽暗，名天煞孤星。孤星主命，男為孤辰，女為寡宿。天煞孤星不可擋，孤克六親死爹娘。太乙真人能解救，修身行善是良方�？蓢@孤鴻遇幽蘭，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云陽子讀罷，涕淚交加，將那殘碑拓了下來，傳與好事者，名曰《蘭羽傳》。

    源夢令

    云陽子

    東山有虎，西山有狼，

    誰吃肉來誰喝湯

    敲骨吸髓不盡性，

    瘋狂，瘋狂，真瘋狂！

    嗩吶兒吹，鑼鼓兒響，

    死人唱歌活出喪。

    三千年來如一夢，

    荒唐，荒唐，太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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