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自虐
柏莎母親疼得渾身發(fā)抖,卻仍不肯示弱,含混著罵道:“別假好心我摔成這樣,都是被你們氣的!”
秦靡看著她額角不斷滾落的冷汗,終究還是沒忍住,掙脫裴望之的手想要走上前,卻在走了兩步之后被攔了下來,他搖了搖頭。
“阿姨,我是醫(yī)生,我?guī)湍纯磦帯!迸嵬锨埃瑒偠紫律�,就被對方猛地推開,柏莎母親的手帶著顫抖,卻依舊攥著一股狠勁:“滾開!我不用你裝好人!”
這一下用力過猛,她自己反倒?fàn)砍兜窖g的傷,痛得悶哼一聲,臉色白得像紙。
秦靡見狀,語氣冷硬卻難掩擔(dān)憂:“您若是再這樣抗拒,受傷的只會是您自己。”
說罷,她不再猶豫,直接撥通了急救電話,清晰報出小區(qū)門口的地址。
等待救護(hù)車的間隙,柏莎母親靠在路燈桿上,額前的碎發(fā)被冷汗浸濕,先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秦靡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心里五味雜陳,輕聲道:“阿姨,柏莎要是知道您傷成這樣,肯定會擔(dān)心的�!�
提到女兒,柏莎母親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卻依舊嘴硬:“不用你管我女兒才不會為你們這種人分心�!�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jī)突然響了,屏幕上跳動著“柏莎”的名字。
她慌忙去摸口袋里的手機(jī),可剛一抬手,腰間的劇痛就讓她倒吸一口涼氣,手機(jī)“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出一道裂痕。
秦靡見狀,彎腰撿起手機(jī),按下了接聽鍵,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柏莎帶著哭腔的聲音:“媽,你在哪��?我跟你說,凱特教授真的讓我去她工作室旁聽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柏莎母親聽到女兒的聲音,啞著嗓子說:“只是讓你去旁聽而已,你高興什么,廢物,那么簡單的選拔都通不過�!�
柏莎母親的聲音嘶啞而刻薄,可那雙死死盯著手機(jī)的眼睛卻泄露了真實的焦灼。
秦靡清晰地看到,那布滿老繭的手指正無意識地?fù)钢窡魲U上剝落的漆皮。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柏莎的聲音顫抖起來,哭腔更重了:“媽,你的聲音不對你到底在哪兒?”
“我在哪兒不用你管!”母親幾乎是吼出來的,可劇烈的喘息卻出賣了她的強(qiáng)撐。
“你少給我轉(zhuǎn)移話題!旁聽?旁聽算什么?人家正式入選的怎么不是你?哭?你就知道哭!哭能讓你畫出名堂嗎?”
秦靡忍不住,將手機(jī)稍稍拿遠(yuǎn),聲音不高卻清晰:“阿姨,救護(hù)車馬上到了。”
這句話卻像點燃了火藥桶。
柏莎母親猛地瞪向她,不顧腰傷掙扎著想搶回手機(jī),嘶聲道:“誰讓你多嘴!把電話給我!莎莎你別聽她胡說!我沒事”
電話那頭,柏莎的哭聲驟然停止,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尖銳:“救護(hù)車?媽!你到底怎么了?秦靡,我媽媽怎么了?你們在哪兒?”
最后一句幾乎是尖叫著問出來的。
柏莎母親徹底慌了,她似乎想軟下語氣,可常年習(xí)慣性的強(qiáng)硬卻讓她脫口而出:“閉嘴!我說了我沒事!你趕緊給我回畫室去!今天不畫出個樣子別叫我媽!”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了救護(hù)車的鳴笛聲,由遠(yuǎn)及近,刺破了商業(yè)街的寧靜。
柏莎母親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匆匆掛斷了電話,她掙扎著想站起來,卻剛一用力就疼得跌坐回去,她害怕在女兒面前硬撐的體面,就要徹底碎了。
救護(hù)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醫(yī)護(hù)人員抬著擔(dān)架跑過來。
柏莎母親還想掙扎,嘴里念叨著“我沒事,不用去醫(yī)院”,可醫(yī)護(hù)人員一碰到她的腰,她就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抬上擔(dān)架。
裴望之起初并不想跟來,但是秦靡覺得有必要來一趟,畢竟是和她起了沖突,如果真的有問題,她也不會推卸責(zé)任。
兩人趕到醫(yī)院急診室時,柏莎母親正躺在病床上做檢查,腰間纏著厚厚的紗布,臉色依舊蒼白。
而一旁正站在柏莎,柏莎母親正對著她說教著。
她原本緊繃的臉?biāo)查g沉了下來,語氣帶著怒意:“誰讓你過來的?不是讓你在家好好畫畫嗎?”
秦靡也走到她的身邊,“你怎么來了?”
“我有鄰居回來的時候說見過我媽,我就趕緊過去看了看,到的時候保安說她剛被救護(hù)車?yán)��!?br />
柏莎的聲音帶著哽咽,眼圈通紅,顯然是一路哭著趕來的。
她看著母親腰間的紗布,嘴唇顫抖:“媽,你都這樣了,還管什么畫”
“不管能行嗎!”母親猛地拔高聲音,卻又因疼痛倒抽一口冷氣,額上滲出更多冷汗,“我辛辛苦苦是為了誰你爭氣了嗎?別人都能選上,就你不能!現(xiàn)在跑來哭有什么用!”
柏莎的眼淚掉得更兇,卻咬著嘴唇不敢再頂撞。
秦靡看不下去,輕聲插話:“阿姨,我看過柏莎的作品,她很優(yōu)秀,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時機(jī)�!�
柏莎母親立刻將矛頭轉(zhuǎn)向她,眼神銳利:“要不是你們,我能摔這一跤?現(xiàn)在倒來裝好人了!”
柏莎趁勢上前,拿起床頭的水杯,小心翼翼遞到母親嘴邊:“喝點水吧。”
柏莎母親下意識推開她,玻璃水杯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碎屑。
就是因為這一下,柏莎僵在原地,就連眼神都變了,她蹲下來,一片一片地?fù)炱鸬厣系牟AА?br />
柏莎母親也反應(yīng)過來了,勸阻道,“你不用管了,一會會有人收拾�!�
柏莎握著玻璃的手更緊了,鮮紅的血液滴在地上。
柏莎仿佛聽不見母親的勸阻,只是固執(zhí)地?fù)焓爸槠?br />
“我說了別撿了!”母親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驚慌,掙扎著想坐起來,卻又被腰傷困住,只能焦灼地看著女兒近乎自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