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理智
范尚剛踏出寢殿大門,臉上的潮紅尚未完全褪去。
就看到雪鳶就站在幾步開外,像一尊沒有溫度的玉雕。
那雙平日里就冷若寒潭的眸子,此刻更是直直地釘在范尚臉上。
范尚心口猛地一縮,她在外面站了多久?
那寢殿里驚天動地的動靜,她究竟聽到了多少?
他剛剛征服太后的那點得意,和燥熱蕩然無存。
他幾乎是本能地堆砌起那副慣常的、帶著幾分油滑和討好的笑容,“雪鳶姐?這么晚了還守在這兒?”
他搓著手,聲音刻意放得輕松,腳步也自然地朝她挪近。
然而,雪鳶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沒有憤怒,也沒有鄙夷。
她只是極輕微地側(cè)了下身,徑直轉(zhuǎn)身,悄無聲息地沒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那背影,孤絕,清冷,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
一股邪火“噌”地竄上范尚的腦門,有種被徹底無視、被輕賤的感覺!
他臉上的假笑徹底消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靠!”他盯著雪鳶消失的方向,“一個兩個都敢給老子甩臉子看!真當老子好欺負是吧?呂娥老子都睡服了,等著!下一個就是你!”
帶著滿腹的邪火和無處發(fā)泄的戾氣,范尚腳步沉重地回到了自己那間偏僻的廂房。
木門“哐當”一聲關上,他重重地把自己摔進硬板床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攤開手腳,像一灘爛泥,還是太后和皇后的床舒服啊。
然而,閉上眼,腦子里全是剛剛過去那一個多時辰里,鳳榻之上的驚心動魄。
呂娥……
那個端坐鳳位、執(zhí)掌生殺、雍容華貴的如同神祇的女人。
她的肌膚滑膩,帶著成熟婦人特有的豐腴與彈性,觸手溫軟得不可思議……
那滋味,蝕骨銷魂,遠勝他前世今生所有的想象。
那種征服快感,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恐懼,只剩下最原始的掠奪與占有。
可緊隨其后的,是一股冰水澆頭般的后怕。
那可是呂娥!
大燕的太后!
自己竟然……竟然真的把她給強行睡了!
當時是爽了,是痛快了,是把她那高高在上的鳳儀撕得粉碎了。
可冷靜下來想想,那時的呂娥,不過是被欲望沖垮了堤防。
是久曠之身驟然被點燃的本能,壓倒了理智。
等她緩過神來呢?
以呂娥的心機和手段,她能容忍一個奴才如此踐踏她的尊嚴?
她能甘心成為別人床榻上的玩物?
尤其是,這個玩物還知道了她那么多的秘密,洞悉了她內(nèi)心的虛弱和渴望?
范尚越想越心驚。
剛才在寢殿里,自己暫時唬住了她。
可這能維持多久?
一旦呂娥回過味,或者找到了另一個能滿足她、又更聽話更安全的替代品……
自己這個假太監(jiān)。
這個霍莽送進來的眼線。
這個膽敢以下日上的狂徒。
絕對是她第一個要清除的對象!
呂娥只需一個眼神,他就會像張德海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頭頂。
范尚猛的坐起身,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不行!不能光想著睡服就完事了!”
他用力搓了把臉,這女人是嘗到甜頭了,但這甜頭里裹著砒霜!
的哄,得順著毛捋。
得讓她覺得離了我范尚,她就再也找不到懂她、讓她快活的人了!
他飛快地盤算著,雖然如此,但強行還是必須的。
剛才那場征服,已經(jīng)奠定了自己在她面前,不再是卑微奴才的基調(diào)。
但一味強硬只會激起反彈,尤其是在她清醒之后。
的軟硬兼施!
該強硬時寸步不讓,適時地遞上點甜言蜜語。
讓她沉溺在這種被征服,又被珍視的錯覺里。
讓她離不開自己這具身體,帶來的極致體驗。
更離不開自己,幫她對付霍莽的聰明才智。
他的是呂娥唯一的解藥,唯一的利刃,唯一的入幕之賓!
想到入幕之賓,范尚的思緒不由得又飄到了雪鳶身上。
那個冰山一樣的女人,今晚的眼神太不對勁了。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媽的,要是她下次還敢半夜摸進老子房里……”
范尚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毫不掩飾的欲望,“老子絕不再當什么狗屁正人君子!管她是誰的人,管她武功多高!睡服了再說!”
他現(xiàn)在是四面楚歌,看似風光的長樂宮管事。
中廠廠公,皇帝師傅,太后的入幕之賓,霍家小姐的救命恩人……
可哪一個身份不是懸在頭頂?shù)睦麆Γ?br />
哪一個關系不是如履薄冰?
他太需要一把刀了!
一把只為他范尚一個人拔出的刀!
一把鋒利、隱秘、致命,能替他清除障礙、守護后背的刀!
雪鳶,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身手高絕,心思深沉,身份特殊。
若能徹底收服她,讓她心甘情愿地為自己所用……
那在這深宮之中,他的腰桿才能真正硬起來!
“得想辦法……必須拿下她!”
范尚舔了舔嘴唇,眼中燃燒著征服的火焰。
這火焰不僅是對雪鳶身體的渴望,更是對她那份強大武力和神秘背景的覬覦。
思緒飄飛間,霍青鸞那張絕美中帶著倔強與危險的臉龐,又毫無征兆地闖入了他的腦海。
霍莽那老烏龜,倒是生了個傾國傾城的女兒。
那身段,那臉蛋,尤其是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眸子……
可惜,太扎手!
今天要不是自己急中生智,差點就被她一刀給抹了脖子。
“嘖,要是沒被她發(fā)現(xiàn)……要是真能嘗嘗這朵帶刺玫瑰的滋味……”
范尚心里癢癢的,帶著點遺憾和不甘。
好像今天睡了呂娥之后,血脈覺醒了一樣,滿腦子都是女人了。
不過想到,睡霍莽的女兒,光是想想就讓人血脈賁張。
不過眼下,這念頭也只能想想。
霍青鸞那邊,暫時用霍家利益這根線拴住了。
算是埋下了一顆暗子,以后或許能有大用。
對了,還有李明珠……
不行,那個刁蠻小蘿莉公主還是算了,太嫩了,下不去手!
各種念頭在腦海中激烈碰撞。
權力的算計、女人的滋味、未來的謀劃、死亡的陰影……
如同無數(shù)條冰冷的毒蛇,和滾燙的火焰在他身體里交織纏繞。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洶涌襲來,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范尚重重地倒回硬邦邦的床板上,發(fā)出一聲滿足又帶著無盡疲憊的嘆息。
他閉上眼,不再去想那些紛繁復雜的算計和危機。
管他外面是血雨腥風還是刀光劍影。
至少此刻,他范尚還活著,而且剛剛睡服了這大燕最尊貴的女人!
帶著這份混雜著巨大成就感,與深刻危機感的復雜心緒。
在這深宮最寂靜的角落,范尚的意識終于沉入了混沌的黑暗。
只有那微微揚起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屬于獵人滿足又警覺的弧度。
黑暗中,仿佛能聽到無聲的低語在回蕩。
呂娥的鳳榻已踏平,下一個,便是握住雪鳶這把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