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馬威
掃帚“啪”地一聲落在林晚緹繡鞋前，揚(yáng)起一陣薄塵。
她眼睫微顫，遮住眼底的冷意，面上卻不動聲色。
這李嬤嬤，一上來就給她下馬威。
“嬤嬤說的是，既是王府規(guī)矩，晚緹自當(dāng)遵守�！绷滞砭熚⑽⑶ィZ氣不卑不亢。
她彎腰拾起掃帚，入手的粗糙質(zhì)感與她想象中王府的精致截然不同。
這掃帚，怕是下人用舊了才丟給她的吧。
李嬤嬤見她如此順從，肥厚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冷哼一聲：“王妃娘娘明白就好，老奴也是按規(guī)矩辦事。
這聽雨軒雖然偏僻了些，但打掃干凈了，住著也舒坦�！�
林晚緹沒接話，只是默默地開始掃地。
她動作看似隨意，實(shí)則心思縝密，掃帚每一下落下，都帶著她對地形的探查。
聽雨軒位于王府西側(cè)，遠(yuǎn)離主院，院墻高聳，遮蔽了外面的視線。
院內(nèi)除了幾棵老樹，再無其他景致，顯得格外冷清。
“王妃娘娘，這地可不是隨便掃掃就行的，得掃得干干凈凈，一點(diǎn)灰塵都不能有。”
李嬤嬤抱臂站在一旁，尖酸刻薄的聲音不斷傳來，“王爺最是愛干凈，要是被他看到一點(diǎn)灰塵，可是要責(zé)罰的�！�
林晚緹充耳不聞，手中的掃帚不停，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掃過院墻的每一個角落，將地勢和周圍環(huán)境牢牢記在心中。
她注意到，院墻一角有一棵高大的槐樹，枝繁葉茂，幾乎遮蔽了那一側(cè)的墻頭。
“王妃娘娘，這井水也要打上來，王爺晚上要沐浴，可不能怠慢了�！�
李嬤嬤又開始指派新的任務(wù)。
林晚緹順從地放下掃帚，走到井邊。
古井的轆轤有些老舊，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她一邊打水，一邊觀察著井口周圍的痕跡，井沿的磨損程度顯示這口井使用頻率并不高。
看來，這聽雨軒平日里鮮少有人居住。
接下來，李嬤嬤又讓她擦拭窗欞、整理床鋪、清洗茶具……林晚緹一一照做，卻始終保持著沉默，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機(jī)器。
她將李嬤嬤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記在心里，分析著這個王府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和人際關(guān)系。
夕陽西下，天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橘紅色。
林晚緹終于完成了所有的雜事，累得腰酸背痛。
李嬤嬤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指著角落里一間破舊的屋子說道：“王妃娘娘，今晚你就住這間屋子吧。
雖然簡陋了些，但也是王爺特意吩咐的，說是庶出之人，就該有個庶出的樣子�！�
這話究竟是不是出自慕容云逸口中，林晚緹也不想追究。
林晚緹看著那間屋子，低矮的屋檐，斑駁的墻壁，連窗戶紙都破了好幾個洞。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了過去，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林晚緹踏入屋內(nèi)，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昏暗的光線中，只能依稀看到一張破舊的木床，床上的被褥薄得幾乎可以看見里面的稻草。
屋角的蜘蛛網(wǎng)隨風(fēng)輕輕搖曳，仿佛在嘲笑她的落魄。
她環(huán)顧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哪里是庶出之人的待遇，分明是故意刁難。
“嬤嬤費(fèi)心了。”
林晚緹轉(zhuǎn)過身，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晚緹初來乍到，對王府的規(guī)矩還不熟悉，不知這王府的藥房在何處？”
李嬤嬤肥厚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藥房？王妃娘娘想去藥房做什么？”
“聽聞王爺身子弱，晚緹略通醫(yī)術(shù)，想為王爺配些藥膳調(diào)理�！�
林晚緹淡淡地解釋，目光卻緊緊地盯著李嬤嬤。
“王妃娘娘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李嬤嬤嗤笑一聲，“藥房重地，豈是您能隨便出入的？這王府的規(guī)矩，可不是您一個庶出小姐能隨意更改的�！�
林晚緹眸光微閃，心中暗想，看來這藥房，定然藏著什么秘密。
她不動聲色地繼續(xù)說道：“既如此，晚緹便先熟悉一下王府的環(huán)境再說�！�
李嬤嬤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臨走前還不忘警告道：“王妃娘娘最好安分守己，這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林晚緹目送李嬤嬤離開，眼神逐漸變得深邃。
她走到院中，借著昏暗的月光，仔細(xì)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聽雨軒雖然偏僻，卻緊鄰著王府的后花園。
她沿著花園的圍墻慢慢走著，目光掃過每一株花草，心中漸漸有了一個計(jì)劃。
夜深人靜，王府后院一片寂靜。
林晚緹悄悄地打開房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輕車熟路地繞過巡邏的侍衛(wèi)，來到后花園深處。
借著微弱的星光，她找到一株開得正艷的芍藥，仔細(xì)地觀察著它的葉片。
“這芍藥花開得雖好，卻有些徒有其表，”林晚緹低聲自語，“葉片邊緣泛黃，根部土壤也過于干燥，怕是得了根腐病。”
她又走到一叢月季花前，輕輕地嗅了嗅花香，眉頭微微皺起：“這月季花香氣濃郁，卻有些刺鼻，恐怕是施肥過量，導(dǎo)致香氣失衡�！�
林晚緹一邊觀察著花草，一邊在心中默默地記錄著它們的生長狀況。
她發(fā)現(xiàn)，這后花園的花草雖然種類繁多，卻大多存在一些問題。
有些是因?yàn)榉N植方法不當(dāng)，有些是因?yàn)橥寥婪柿Σ蛔�，還有些是因?yàn)椴∠x害的侵?jǐn)_。
“這后花園的布局雖然精妙，卻在花草的種植上存在諸多問題。”
林晚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這李嬤嬤，也并非事事精通。”
第二天清晨，林晚緹早早地起床，開始打掃庭院。
李嬤嬤來到聽雨軒，看到林晚緹正在認(rèn)真地掃地，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王妃娘娘倒是勤快，”李嬤嬤陰陽怪氣地說道，“只是這掃地也要講究方法，可別把王爺心愛的花草給弄壞了�！�
林晚緹放下掃帚，直視著李嬤嬤，緩緩開口道：“嬤嬤說的是，晚緹對花草也略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