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喜歡和愛會催生出欲望
車不知開了多久,周默川看一眼腕表,已經(jīng)晚上十點鐘。
他忽然意識到,這次他一個人離開爺爺沒攔著,到現(xiàn)在也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爺爺看著他的行為不再像從前那么不可理喻了。
這也算一件好事。
周默川重重呼出一口氣,忽然很想喝一杯,于是打轉(zhuǎn)向直奔方馳的暮色酒吧。
方馳的店里人滿為患,什么妖魔鬼怪都想趁著年底假期出來享受一下放縱的生活。
剛和他分開的周默川突然出現(xiàn),方馳以為自己喝大了出現(xiàn)幻覺。
“不是,誰這么變態(tài),照著我兄弟的臉整容?”方馳隨手抓過一個服務生問。
周默川這個冷血冷清的怪物,滿心滿眼只有工作,他根本不需要享受也不需要放縱,他就是個沒有欲望的魔鬼。
服務生被他揪的一愣,瞇著眼睛看了看說,“不是整的,真是周總�!�
方馳騰地從卡座起身,招呼狐朋狗友自己玩,迎向周默川,“喲,稀客啊,這才分開幾個小時,又想我了?”
周默川全當沒他這個人,徑自走去吧臺,對調(diào)酒師揚了揚下巴。
別看周默川不常來,店里所有人卻都認得他。
只因少數(shù)幾次他露面,方馳都極為重視,不僅叫每個人記住這人的喜惡,還會因為他一個人把熱鬧的high吧搞成清吧。
這不,周默川一落座,現(xiàn)場頂破天花板的炸裂音樂立馬雅致起來。
周默川將調(diào)酒師遞來的烈酒一飲而盡,抬了抬手讓人再弄一杯。
方馳來了興致,“我好久沒見你擁有正常人的情緒了,怎么了這是,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
周默川斜他一眼。
他怎么了?自己也說不清。
方馳嗤一聲,裝模作樣的往周默川周圍看,“小尾巴今天沒跟著?”
他也接觸柚檸幾次了,知道小姑娘最怕人多吵鬧的地方,明知周默川不能帶人來這,還是欠欠的問。
周默川沉默須臾,問方馳,“有沒有人說過,柚顔青的作品和從前的柚檸相似?”
方馳也猜測過周默川為什么會突然對柚顔青這么在意,會不會和柚檸有關。
可每次看柚檸那副傻傻的樣子,連差數(shù)都差不明白,又總會推翻自己的猜測。
柚顔青的畫作意境滿分,技法一流,其中一幅叫‘起源’的更是稱得上雄偉壯觀,怎么可能會出自一個小傻子的手筆。
“最開始的時候是聽到過一點�!�
方馳正色:
“不過那陣子黎艷經(jīng)常帶著柚檸到處參加各種聚會,你可能不知道,柚檸那陣子連筷子都用不好,怎么拿筆?”
“而且黎艷還帶著她們姐妹兩個去參加過一次藝術展,當時主辦方有活動,只要在畫布上留下作品的都有機會帶走小禮品。”
方馳敲了敲酒杯,“當時柚檸看到畫筆和顏料之后嚇的臉色慘白,直接暈了過去,之后才傳出柚檸已經(jīng)不能再畫畫的事�!�
周默川沉默的聽著。
柚檸看到顏料和畫筆時的應激反應,大概跟黎艷和柚顔青的施虐有關。
“再加上柚顔青之后的作品真的”方馳忍不住贊嘆,“真的太棒了,就算比起從前的柚檸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柚顔青在采訪的時候也曾直面質(zhì)疑,說她們兩個對藝術的啟蒙都源于母親黎艷的教導�!狈今Y說,“師出同門,有些相似也就沒人多追究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了?”方馳問,“該不會是柚檸還能畫?”
周默川沉默地轉(zhuǎn)著酒杯,就連方馳也不信柚檸能畫。
其實要為柚檸拿回被奪走的肯定和認可,可以讓她在大眾面前重新拿起畫筆,當著全世界的面畫出一幅自己的作品。
可現(xiàn)在的柚檸,陌生人多一點她都會覺得恐懼,再者,師出同門筆法相似這種說辭第一次拿出來說或許能唬人。
若兩人的畫太像了,柚檸依然會被人議論成抄襲、仿照,今后難免要活在柚顔青的陰影下。
除非柚檸在造詣上能更上一層樓。
她能嗎?
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
“能畫些簡單的玩�!敝苣ㄕf。
柚檸最近畫了不少小卡給他,從前畫風景居多,或者獨特視角下的新奇世界,現(xiàn)在大多畫人物,動物。
周默川試著讓她畫自己想畫的,可不知是不是柚顔青威脅,柚檸從未畫過和柚顔青參賽作品相似的類型。
“小川�!狈今Y將周默川的思緒拉回來,“爺爺現(xiàn)在不找人監(jiān)視你了?”
周默川點點頭,有些無奈。
方馳卻問,“那既然爺爺放手不管,你怎么不去找姜櫻?”
周默川抬杯的動作驀地一頓,思忖片刻道,“她今天沒找過我�!�
“哦�!狈今Y笑了,“所以我可以理解成,姜櫻不磨著要求跟你見面,你根本就想不起來去見她是嗎?”
周默川沉默。
酒吧人滿為患,兩人身后不住有客人走動,其中一個喝醉了看樣子就要撞到周默川,方馳伸手摟了對方肩膀一下,依然壓著聲音:
“別怪哥八卦,我問你,你們談戀愛著兩年多,真的就都忙到連上床的時間都沒有嗎?”
方馳問過周默川幾次相似的問題,但太私密,周默川從沒回答過,這會方馳問得直白,周默川倒有些愣住。
“所以一定要用上沒上過床來衡量是否喜歡?”周默川問。
“那倒也不是�!狈今Y嘶了一聲,“喜歡不一定會上床,但想和對方上床,那就一定是喜歡,因為荷爾蒙作祟,喜歡和愛會催生欲望。”
周默川沉默須臾,在緩緩流淌的輕音樂中篤定道,“我會照顧她一輩子,不會背叛她。”
“那你的意思是,就算你對姜櫻沒什么欲望,但依然會跟她在一起一輩子?”方馳一邊搖頭一邊拍了拍手,“夠變態(tài)�!�
在方馳的印象里,這是周默川第一次側(cè)面回答有關他和姜櫻的感情關系,也算是一種進步。
他頗為欣慰。
變態(tài)一點扭曲一點都沒關系,只要肯接受矯正就行。
周默川一直忙于學業(yè)沒談過戀愛,他嘴又嚴實,方馳不知道他有沒有過喜歡的女生。
后來父母出事,他就完全變了個人,從前愛笑愛鬧,現(xiàn)在像塊又冷又硬的大冰塊。
雖然他什么都說,但方馳感覺的出來,他很難在和任何人建立起親密關系,多少有些被害妄想癥。
剛拿回公司的時候,跟他一起拼搏了兩年的心腹,就因一次他不在時進了他的辦公室,周默川就用對方一輩子花不完的錢將人打發(fā)了,半點情面也不講。
后來那人間接找到方馳,說他那天是為周默川取開會要用的文件,連一分鐘都沒停留就離開了,監(jiān)控能證明。
方馳在工作上幫不了周默川什么,作為旁觀者也非常感恩對方和周默川出生入死的兩年,特意去說情來著。
可周默川充耳不聞,過后又給對方打了一筆錢。
之后方馳才發(fā)現(xiàn),不止是員工不準私自進他的辦公室,就連姜櫻也不行。
一個無法交付信任的人,又怎么會交付真心?
連真心的沒有的人,何談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