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消失的獨行者
看向那七尊雕像。最左邊那尊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一條縫。
晨光透過破碎的彩窗灑進(jìn)教堂,陳默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他整晚沒合眼,現(xiàn)在腦袋像灌了鉛一樣沉。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二十幾個幸存者,大多睡得不安穩(wěn)。醫(yī)生蜷縮在角落里,懷里抱著急救箱,連睡覺都不肯松手。紅毛和眼鏡背靠背坐著打盹,眼鏡的臉色比昨晚更差了,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影子不在教堂里——這家伙總是神出鬼沒。
陳默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向那七尊雕像。最左邊那尊的眼睛確實睜開了一條縫,黑漆漆的眼縫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他伸手想碰一下雕像,卻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最好不要�!�
陳默猛地回頭,看見影子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手里把玩著那把刻有奇怪符文的匕首。
“你去哪了?”陳默壓低聲音問。
影子笑了笑:“偵查。廣場那邊確實全滅了,五十三個人,一個不剩�!�
陳默心頭一緊:"怎么死的?"
"大部分是互相殘殺,小部分"影子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像剛才那個報信的一樣,從內(nèi)部炸開了。"
陳默想起那個從嘴里鉆出紅色觸須的男人,胃里一陣翻騰。他看向眼鏡,后者在睡夢中不安地扭動著,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他喝了井水。"影子順著陳默的目光看去,"我猜他活不過今晚。"
"閉嘴。"陳默冷冷地說,"去把大家叫醒,我們得開個會。"
十分鐘后,所有人在教堂中央圍坐成一圈。陳默清點了人數(shù):二十六人,包括五個傷員。李叔的情況最糟,已經(jīng)陷入高燒昏迷。
"各位,"陳默環(huán)視眾人,"昨晚廣場上的事大家都知道了�,F(xiàn)在我們必須明確一點:這個游戲不是靠躲就能贏的。我們需要主動尋找線索和規(guī)則漏洞。"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舉手:"可收音機說不要相信任何自稱知道出路的人"
"我沒說我知道出路。"陳默平靜地反駁,"但坐以待斃肯定死路一條。"
"那你說怎么辦?"一個手臂受傷的壯漢問。
陳默指向教堂后門:"我提議分成兩組。一組留守照顧傷員,一組外出尋找食物和水源,同時偵查這個小鎮(zhèn)的邊界。"
"分頭行動?"醫(yī)生皺眉,"可規(guī)則禁止單獨行動"
"不是單獨,是分組。“陳默解釋,”兩組人各自保持集體行動,應(yīng)該不算違規(guī)�!�
影子突然輕笑一聲:”理論上是這樣。但誰知道‘它’會怎么解讀規(guī)則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經(jīng)過昨晚,沒人敢低估規(guī)則的殘酷性。
”我?guī)ш牫鋈�。“陳默打破沉默,”愿意跟我走的舉手。“
最終,八個人愿意外出,包括醫(yī)生、紅毛和影子。眼鏡因為身體不適被強制留下。陳默把剩下的十八人分成三組,每組六人,互相監(jiān)督。
"記住,"臨行前陳默嚴(yán)肅地叮囑,”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落單。上廁所也要兩人同行。如果遇到危險,立刻撤到地下室去。"
教堂外,晨霧籠罩著死寂的小鎮(zhèn)。街道兩旁的建筑像張著大口的怪獸,隨時準(zhǔn)備吞噬闖入者。
"我們?nèi)ツ模?quot;紅毛緊張地東張西望。
陳默指向遠(yuǎn)處一棟最高的建筑:"那座鐘樓。站得高看得遠(yuǎn),說不定能找到出路。"
小隊謹(jǐn)慎地前進(jìn),每個人都緊盯著其他人的位置,生怕一不小心落單。影子走在最后,時不時回頭張望,像是在提防什么。
"你們有沒有覺得"醫(yī)生突然停下腳步,"那些影子不太對勁?"
陳默低頭看去。雖然現(xiàn)在是清晨,陽光斜照,但地上的影子卻異常濃黑,而且方向不太對。有兩個影子竟然朝著相反的方向延伸。
“別看,別管,繼續(xù)走�!标惸瑝旱吐曇粽f。
他們剛轉(zhuǎn)過一個街角,走在最后的胖子突然驚叫一聲:“有人!那邊有人!”
所有人立刻轉(zhuǎn)向他指的方向。街對面的一家便利店門口,確實站著一個穿白裙的小女孩,背對著他們。
“喂!小妹妹!”紅毛喊道,“過來這邊!”
小女孩沒回頭,只是慢慢舉起手臂,指向便利店里面。
“可能是陷阱�!庇白泳娴�。
陳默猶豫了一下:“過去看看,但大家保持在一起�!�
他們橫穿馬路,小心地接近便利店。離得越近,陳默越覺得不對勁——小女孩的裙子太干凈了,在這個滿是灰塵的小鎮(zhèn)上顯得格格不入。
"小妹妹?"醫(yī)生柔聲呼喚,“你沒事吧?”
小女孩仍然沒轉(zhuǎn)身,只是保持著指向店內(nèi)的姿勢。
陳默示意大家停下,自己上前兩步:“不管你是誰,轉(zhuǎn)過來。”
小女孩的肩膀突然抖動起來,像是在笑。然后,她的頭緩緩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臥槽!"紅毛尖叫一聲,差點跌坐在地。
陳默也倒吸一口冷氣,但強迫自己站在原地沒動。
無臉女孩的"臉"中央慢慢裂開一道縫,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觯?br />
禁止單獨行動
是那個機械女聲!
女孩的身體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白裙落在地上,里面空空如也。
“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胖子崩潰地大喊。
陳默盯著那堆衣服,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行血字:
“找齊七把鑰匙,打開終焉之門"
"鑰匙?”醫(yī)生小聲問,“什么鑰匙?”
影子彎腰撿起白裙,從口袋里摸出一把生銹的小鑰匙:“比如這種?”
鑰匙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數(shù)字"1"。
陳默接過鑰匙,端詳:“看來我們有了新目標(biāo)�!�
就在這時,便利店內(nèi)部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要進(jìn)去看看嗎?"紅毛緊張地問。
陳默猶豫了。一方面,這可能是個陷阱;另一方面,里面說不定有其他線索。
"投票決定。"他最終說,"贊成進(jìn)去的舉手。"
五比三,多數(shù)贊成進(jìn)去。陳默把鑰匙收好,帶頭走向便利店。
門上的鈴鐺在他們進(jìn)入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店內(nèi)光線昏暗,貨架東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那股鐵銹味更濃了。
“分頭不,兩人一組搜索。”陳默糾正自己,“保持彼此在視線范圍內(nèi)。”
他和醫(yī)生一組,檢查收銀臺區(qū)域。收銀機是開著的,里面沒有錢,只有一張泛黃的照片。陳默拿起來一看,是七個穿黑袍的人站在教堂前的合影,面容模糊不清,但姿勢和那七尊雕像一模一樣。
"這不對勁"陳默喃喃道。
突然,一聲尖叫從貨架后面?zhèn)鱽�。陳默和醫(yī)生立刻沖過去,看到紅毛和胖子癱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具吊在天花板上的尸體——正是昨天在超市里死去的馬尾女孩劉曉婷!
"她她不是死在超市里嗎?"紅毛顫抖著說,"怎么會在這里"
更恐怖的是,劉曉婷的尸體突然睜開了眼睛,沒有瞳孔的眼白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她的嘴巴緩緩張開,發(fā)出機械女聲:
【第二條禁忌不可說出真名】
尸體猛地抽搐起來,從天花板上掉下來,正好砸向胖子。胖子本能地伸手去擋,卻不小心碰到了尸體的皮膚。
"啊!"他慘叫一聲,接觸尸體的手掌瞬間變黑,像被火燒過一樣。
"別碰她!"陳默厲喝,“所有人后退!”
尸體在地上扭動著,像提線木偶一樣站了起來。她的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歪著,嘴角裂開到耳根:
"陳默"
她在叫陳默的真名!
陳默心頭巨震,但立刻反應(yīng)過來:"別聽!捂住耳朵!"
所有人都死死捂住耳朵。陳默抓起貨架上的一個鐵罐,用力砸向尸體的頭部。"砰"的一聲,尸體的腦袋歪向一邊,但仍在蠕動。
“出去!快出去!”陳默大喊。
小隊跌跌撞撞地沖向門口,卻發(fā)現(xiàn)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鎖死了。影子試了試窗戶,也都封得死死的。
"找后門!"陳默命令道。
他們剛跑出幾步,便利店的所有貨架突然同時倒下,擋住了去路。劉曉婷的尸體四肢著地,像蜘蛛一樣快速爬起來,脖子上的繩索拖在身后,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分開跑!"影子突然說,"引開她!"
"不行!那會違反規(guī)則!”醫(yī)生反對。
但已經(jīng)晚了。影子一個箭步?jīng)_向左側(cè),同時大喊:"這邊!"
尸體果然轉(zhuǎn)向他的方向。影子靈活地跳過倒下的貨架,從口袋里掏出那把符文匕首。在尸體撲來的瞬間,他側(cè)身一閃,匕首劃過尸體的脖子。
沒有血。尸體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后更加瘋狂地?fù)湎蛴白印?br />
"沒用!"影子咒罵一聲,繼續(xù)后退。
陳默環(huán)顧四周,突然注意到墻上的消防斧。他沖過去,一腳踹碎玻璃,取出斧頭。
“影子!引她過來!”
影子會意,一個翻滾躲過尸體的撲擊,朝陳默方向跑來。陳默高舉斧頭,在尸體經(jīng)過的瞬間狠狠劈下。
斧頭深深嵌入尸體的肩膀,但沒有阻止她的行動。她反手抓住斧柄,把陳默甩了出去。陳默重重撞在墻上,眼前一黑。
"隊長!"醫(yī)生驚叫著跑向他。
尸體轉(zhuǎn)向聲源,朝醫(yī)生撲去。千鈞一發(fā)之際,紅毛抓起一罐殺蟲劑和打火機,做了一個簡易火焰噴射器。
“吃這個吧,婊子!”她按下打火機,殺蟲劑噴出的霧氣瞬間變成一道火舌,吞沒了尸體。
尸體在火焰中扭動著,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尖叫。她的皮膚像蠟一樣融化,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紅色觸須。
"門開了!"胖子突然大喊。
果然,便利店的大門不知何時又開了。小隊顧不上多想,拖著受傷的陳默沖出門外。
他們剛跑出十幾米,身后的便利店就"轟"的一聲爆炸了,火焰和濃煙沖天而起。
陳默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他的肋骨可能斷了一兩根,每呼吸一次都疼得厲害。
"那把鑰匙"他艱難地說,"還在嗎?"
影子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在這。"
陳默點點頭,看向燃燒的便利店:"我們找到第一把鑰匙,但代價太大了。"
"什么代價?"紅毛不解地問。
陳默環(huán)視小隊成員,臉色突然變了:"胖子呢?"
所有人面面相覷——胖子不見了。他們最后見到他是在便利店里,就在尸體叫出陳默真名的時候。
"他他是不是沒跑出來?"醫(yī)生顫抖著問。
影子搖搖頭:"我親眼看見他跟我們一起跑出來的。"
一陣寒意爬上陳默的脊背。如果胖子跑出來了,現(xiàn)在又去了哪里?為什么沒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更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