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全憑殿下處置!
"哎喲喂……輕點輕點!"
回到慈慶宮的朱常洛癱在羅漢床上,兩條腿直挺挺架著繡墩。
想他堂堂穿越者,沒做成霸道帝王,倒先給膝蓋開了光!
崔文升捧著藥罐剛要上前,就被他踹開的鞋差點砸中腦門。
"殿下,這是太醫(yī)院特制的活血膏"
"拿走拿走!"
朱常洛捏著鼻子往后縮:
"這味兒真沖!"
他揉著青紫的膝蓋,感覺半月板正在發(fā)出996社畜的悲鳴:
"崔伴伴,給爺尋兩袋暖寶寶來!"
滿屋太監(jiān)面面相覷,暖寶寶是何方神物?
"算了"
朱常洛生無可戀地往床上一攤:
"整整三個半小時!比軍訓(xùn)站軍姿還狠!"
話音剛落,他靈機一動,揪過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jiān):
"去尚衣監(jiān)傳話,給孤縫制兩個棉墊子。"
說著指了指膝蓋:
"用在這里,要蘇繡的,里頭塞點軟和的東西,外頭繡"
說著眼珠一轉(zhuǎn):
"就繡忠孝節(jié)義四個大字!"
崔文升聽了這話拂塵差點甩飛:
"殿下,這于禮不合"
"禮?"
朱常洛齜牙咧嘴地指著自己的膝蓋:
"本太子的膝蓋都跪傷了,你跟我說禮?"
"殿下,李選侍求見。"
門外小太監(jiān)的通報聲讓朱常洛正揉著膝蓋的手頓了頓。
原身那堆爛賬里,可不就有個把天啟帝養(yǎng)歪了的西李嗎?
這朱常洛有兩位姓李的選侍。
分為東西二李。
這其中的西李就不是什么好鳥。
萬歷四十七年,天啟,也就是自己的便宜兒子,下一任大明皇帝,其母王氏逝世。
念及皇孫朱由校年少,萬歷帝讓朱常洛的李選侍撫育朱由校。
原身當(dāng)了一月天子腹瀉而亡后,這西李暗中勾結(jié)鄭貴妃,欲與其控制天啟坐東西二宮垂簾聽政。
這西李正是明末三大案最后一案,移宮案的主角。
只是來人是西李還是東李,朱常洛疑惑的看向崔文升:
"西李還是東李?"
"回殿下,是住在麟趾門的李娘娘。"
崔文升話音未落,朱常洛皺了皺眉。
麟趾門!
那不正是西李的居所?
"傳!"
朱常洛用錦墊蓋住膝蓋,對著銅鏡調(diào)整了下表情,讓自己變得威武嚴(yán)肅一點。
珠簾輕晃間,朱常洛打量著眼前這個艷若桃李的女子。
西李那雙含情目里漾著秋水,唇畔梨渦盛著蜜糖。
倒是個美人胚子
這皮相越是嬌艷,內(nèi)里就越是腐朽。
想到歷史上天啟帝被她教養(yǎng)得昏聵無能,朱常洛指節(jié)不自覺地攥緊了扶手。
孤不僅要坐穩(wěn)這東宮之位更要為大明養(yǎng)出個明君!
鄭貴妃那棵大樹暫且動不得。
但眼前這株毒草……
他朱常洛若連個小小選侍都收拾不了,還談什么中興大明?
西李微微抬眸看了眼嚴(yán)肅的太子,趕忙盈盈一拜:
"妾身聽聞殿下在乾清宮受了委屈"
話音未落,朱常洛突然抄起桌上的琉璃盞,照著西李腳邊砸去。
脆響聲中琉璃渣四濺,嚇得她金步搖上的珍珠簌簌滾落。
"好個李選侍!"
他指著西李怒喝:
"孤寅時三刻才從乾清宮回來,卯時未至你便得了消息……莫不是在孤身邊安了耳報神?"
西李踉蹌著跪伏在地:
"妾、妾身是聽當(dāng)值宦官"
朱常洛聞言嗤笑:
"聽?"
話音落下,他驟然俯身:
"你若不是日日豎著耳朵候在宮道轉(zhuǎn)角,如何連孤在乾清宮干了什么都清楚?"
西李聞言丹蔻刺進(jìn)掌心,冷汗浸透里衣。
往日這懦弱太子連問安都打戰(zhàn),今日怎會句句如刀?
莫不是被萬歲爺罰跪魔怔了,要拿自己撒氣?
她趕忙膝行半步:
"妾身當(dāng)真只是心疼殿下"
朱常洛聞言冷笑一聲:
"心疼?少拿這等虛情假意來糊弄本太子。"
轉(zhuǎn)頭看向崔文升,聲音陡然轉(zhuǎn)厲:
"西李窺視太子鑾駕,著即禁足麟趾門一年,無詔不得外出!"
此言一出,殿內(nèi)霎時寂靜。
西李如遭雷擊,朱唇微張卻發(fā)不出聲。
崔文升眉頭微蹙,手中拂塵不自覺地抖了抖。
"怎么?"
朱常洛瞇起眼睛望向呆立的崔文升:
"孤的話,不算話了?"
崔文升慌忙躬身:
"老奴不敢!"
轉(zhuǎn)身急揮拂塵,立時四名膀大腰圓的太監(jiān)沖進(jìn)殿來。
西李這才如夢初醒,膝行數(shù)步要去抱朱常洛的腿:
"殿下!妾身冤枉啊"
朱常洛漠然后退半步,任由太監(jiān)們架起哭喊的西李。
崔文升看著西李被拖拽時心中一個咯噔。
太子爺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的指甲掐進(jìn)掌心,三日前鄭貴妃派人送來的一匣金瓜子讓他有些站不住了。
不久前在御花園假山洞里,西李更是將裝著藥丸的錦盒推給他:
【娘娘說了,太子爺?shù)纳眢w該用猛藥�!�
"崔伴伴。"
突然的呼喚嚇得老太監(jiān)膝蓋發(fā)軟。
"孤讀《通鑒》見著個有趣的故事,唐肅宗時有個宦官,總愛把東宮的物件往太極宮送"
話到此,朱常洛轉(zhuǎn)身看向崔文升:
"你說這等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該當(dāng)何罪?"
崔文升撲通跪地,冷汗順著脊梁浸透中衣。
西李的嗚咽聲穿過晨霧飄來,嚇得他支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朱常洛把玩著案頭翡翠貔貅,望著跪伏在地的崔文升不再出聲。
這閹奴……
原主那碗奪命湯藥,就是經(jīng)這雙手捧到龍榻前的。
朱常洛眼底閃過一絲寒芒,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如果殺了這貨,有點便宜他了。
倒不如……就讓這老狗繼續(xù)當(dāng)他的"忠仆"。
畢竟,一條明面上的眼線,總比暗處的毒蛇好拿捏。
念及此朱由檢輕笑出聲:
"聽聞崔伴伴常去鄭娘娘的宮里討教學(xué)識,想來崔伴伴也是學(xué)了不少,不如教教孤這字作何解?"
說著,朱由檢提筆寫了個“間”字:
"崔伴伴,你說這是間不容發(fā)的間?還是反間計的間?"
崔文升的身子猛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手攥住了脊骨。
"殿、殿下"
冷汗順著眉毛滑進(jìn)眼窩,激得他眼皮痙攣般抽搐:
"老奴這條賤命本就是殿下拴在褲腰帶上的螞蚱老奴愿做殿下的刀!鄭娘娘那兒遞來的墨是黑是紅,全憑殿下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