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小區(qū)的午夜總是格外寂靜,房間的燈光也早在林洋的挑剔習性下?lián)Q成了柔光,窗外蟲鳴零星變得遙遠,時間隨著林洋的聲音在這一刻似乎流淌得很慢。
某個涂完藥的人一直沒動靜,眼神似乎有些……林洋也形容不上來。
他睡眼惺忪看著好像在發(fā)呆的人,抬手揉了揉眼睛,“涂完去洗手啊。
”……搖我做什么?神經(jīng)病�。楷�?shù)逻t早把你弄死。
很奇妙,就像是有什么東西突然刺破了阻隔時間的那層膜,時間的河流嘩的一下又開始恢復了流速,窗外的蟲鳴聲落在耳朵里不再遙遠,近了,也清晰了。
北冥不知覺抿起唇,垂下眸,捻了捻沾著藥膏的手指,沉默著下床進了浴室。
不多時,水聲嘩啦傳來,林洋抬起頭看著浴室關(guān)合的門,又在心里罵了一句:瑪?shù)滤腊d子。
又多涂了一周的藥,林洋徹底好利索了,工作上的事也差不多輕松了下來,他終于能緩一口氣了。
這會兒林洋剛結(jié)束一個會議,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小時,他躺在新?lián)Q的老板椅里,雙腳架在桌子上,閉著眼睛長舒氣。
這破日子可真特么不是人過的。
“咚咚——”
林洋把腳放下,稍微坐直了一些,“進。
”
門被打開,陳笠從外面進來,關(guān)上門,“林哥——”
林洋還以為是誰呢,掃他一眼,又葛優(yōu)癱地把腿架回去,“咋啦?”
“那個,我想……請兩天假。
”
這可是罕見,陳笠這么多年,還沒請過什么假。
“我后面有啥行程?”林洋問。
原以為陳笠會給他口頭說一下,結(jié)果陳笠給他遞過來一份行程表。
林洋拿過來瞅了瞅,沒什么要緊事兒,他八卦了起來:“你要去干嘛?你談戀愛啦?”
“不是不是。
”陳笠連忙否認,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我……我想去一趟療養(yǎng)院。
”
“那老不死的終于要死了?”
“沒,還沒有。
”陳笠低下頭,“……不過應該快了。
”
林洋聽說那老不死的還沒斷氣,頓時就沒了八卦的興致,“去吧,去告訴他早死早超生。
”
陳笠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謝謝林哥。
”
林洋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在陳笠開門的時候,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你要被人砍了手我可不會去贖你。
”
陳笠頓了頓,“嗯,不會的,我改了的,林哥。
”
陳笠走后,林洋看著被關(guān)上的門嘆了口氣。
陳笠是林洋當年在賭場里帶回來的。
林洋對賭沒什么興致,當時純屬被他老爸坑進公司后心煩去散心湊熱鬧的,結(jié)果就湊了個大的,他剛坐上桌,陳笠就被當成賭注扔到了上來。
陳笠父母早亡,十來歲吧,那賭徒老不死的鄰居給口飯吃野蠻長大,然后傻不愣登再被那老不死的賣到賭場里。
林洋當時輸了,陳笠自然也沒到他手上,但桌上都是人精,知道他喜好男的,所以贏的那人就把陳笠塞他手里了。
后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后來,他當時對這瘦得像是病猴的小子沒想法,這小子腦袋又剛好靈光,本著報恩的想法給他當牛做馬來了。
起初很正常,但是中間有一年,林洋再一次在賭場里看到這小子,那場面可刺激了,別人正準備剁他手呢。
他這才知道這小子居然特么的染了賭,幾百萬的年薪愣是被那老不死的騙著給賭得一分不剩,日子過得緊巴巴。
好歹是跟在他身邊鞠躬盡瘁兩三年的人,去哪都一起,早當成自己的半個老弟了。
所以林洋在震驚過后,把人撈出來,再下狠手揍了一頓,之后每個月只給陳笠一點生活費,工資全給扣著,要用大錢得打報告。
陳笠一再保證改了,但林洋都沒鳥他,等著他娶媳婦兒。
“嗡——”林洋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拿過來,看了眼,是他老媽的消息。
母上大人:今晚有沒有安排?
林洋捻了捻手指,思索片刻。
帥爆炸:有。
母上大人:你多久沒回老宅了?
帥爆炸:這段時間忙,抽不開身。
母上大人:你奶奶一天到晚在家念叨你。
林洋咬了咬唇,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接著回。
帥爆炸:分手了,回去她更得念叨。
母上大人:……
林洋琢磨琢磨,干脆胡說八道投大雷。
帥爆炸:我被甩了。
帥爆炸:她要知道了得操心我打光棍的事兒了,老媽,你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唄。
母上大人:……也正常。
林洋盯著這三個字,緩緩:“6。
”
回到狗窩,林洋換鞋的時候,北冥問他吃什么,他隨口就說了句:“糯米雞。
”
他這陣子吃的東西都十分清淡,嘴里一點味也沒有,他老媽來消息的時候他就瘋狂想吃了。
因為他奶奶對“男朋友”的執(zhí)著,林洋愣是沒敢回去,一是早就借口想說分手了,把這亂七八糟的烏龍給清理了。
二是怕這瘟神跟著回去,到時候他家里攪和在一起,處理起來更麻煩。
“什么雞?”
“糯米雞,你吃過,在我公寓里,我媽給帶的。
”說到這個,林洋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問:“你當時和我媽說了什么她把你認成我男朋友?”
北冥沒搭理林洋的問題,他回憶了一下那晚上被那個婦人拉著吃的東西,只記得那是個雞肉和糯米的混合物,至于怎么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