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免我贖金但要干十年?想得美!
陳平川聞言,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老爺厚愛,平川心領(lǐng)了�!彼斯�,姿態(tài)謙遜。
“但這利潤分成,平川不敢奢求五成�!�
“平川只要三成,便已足夠�!�
張盛財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收斂了幾分。
“三成?”
“小子,你這可是日進斗金的點子!五成是你應(yīng)得的!”
陳平川抬起頭,目光平靜。
“老爺,這樁生意若能成事,全賴您出資、出人,更要承擔(dān)其中的風(fēng)險�!�
“您才是頂梁柱,掌舵人�!�
“平川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說了些尚不成熟的淺薄想法,能得三成利潤,已是天大的恩賜了。”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聲音里帶著一絲少年不該有的老成。
“再說,平川如今畢竟年紀(jì)尚小,手中掌握過多的銀錢,未必是什么好事,反而容易招來不必要的禍端�!�
“平川更希望能借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跟在老爺身邊,潛心學(xué)習(xí)如何經(jīng)營生意。”
“這等寶貴的經(jīng)驗,在平川看來,可比那金山銀山,都要貴重得多!”
張盛財這人,陳平川這些日子下來,心里頭已然有了個底。
骨子里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意人,精明得很,算盤珠子撥得比誰都響。
當(dāng)然,也非全然冷血無情。
當(dāng)初自己賣身,他能多給三兩銀子,便說明此人心中尚存幾分善念。
但若以為這樣就能隨意拿捏,那就想得太簡單了。
跟這種人相處,得時刻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得琢磨透他那點心思,順著毛摸才行。
別看他有時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好像沒什么架子。
倘若真傻乎乎地以為那是白給的,伸手就去接,那后面指不定憋著什么招呢。
所以,陳平川才退而求其次,只要三成。
但如果生意做好了,三成的收益也是非�?捎^的!
陳平川這番話,說得張盛財心里十分舒服。
他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小書童。
年紀(jì)不大,不貪功,不冒進,更難得的是這份遠見卓識!
此子將來,絕非池中之物!
張盛財心中暗暗贊嘆,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他的話鋒陡然一轉(zhuǎn),瞇起那雙小眼睛,盯著陳平川。
“平川,老爺我問你一句話,你需得如實回答。”
“前些天,你爹陳仲和曾來府上,想要為你贖身�!�
“老爺我……當(dāng)時開口,要了一百兩紋銀!”
“你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在心里頭,怨恨老爺我?”
書房內(nèi)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陳平川神色平靜如水,他坦然迎向張盛財?shù)哪抗狻?br />
“回老爺?shù)脑�,平川不怨�!?br />
“老爺您是生意人,求財逐利,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本分�!�
“平川自賣身進入張府的那一刻起,便是張府的私產(chǎn)。”
“值多少銀子,自然是由老爺您說了算�!�
“倘若當(dāng)初老爺輕易便放平川離去,那才真正說明,平川在老爺眼中,一文不值。”
“如今,老爺您開出一百兩紋銀的高價。”
“這恰恰說明,在老爺?shù)男睦�,我陳平川,值這個價錢!”
“平川只會更加用心地為張府做事,讓老爺覺得,這一百兩銀子,花得物超所值!”
“將來,平川還要憑自己的本事,為張家掙回十個百兩,百個百兩!”
“至于贖身之事,我爹他自然會努力去籌措銀兩�!�
“平川自己,也會盡心竭力為張府效力,爭取早日憑借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掙回自由之身!”
陳平川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圓滑奉承,又不失風(fēng)骨。
張盛財聽完,再也繃不住臉上的嚴(yán)肅。
他爆發(fā)出一陣極其舒暢的大笑!
“哈哈哈!你小子說得好!說得太他娘的好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指著陳平川,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
“那一百兩贖金,老爺我可以給你免了!”
陳平川心中猛地一跳!
一股狂喜,險些就要沖破他的胸膛!
卻聽張盛財緊接著又補充道:“但是!你得答應(yīng)老爺我一件事!”
“從今往后,你必須踏踏實實地待在我張家,用心輔佐金寶,務(wù)必讓他學(xué)出點名堂,將來能有點出息!”
“至少……十年!”
張盛財伸出一根粗壯的手指,在陳平川面前晃了晃。
“十年之后,老爺我還你自由身,還給你一筆豐厚的賞賜,如何?”
陳平川臉上的喜色,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僅僅是一瞬。
隨即,他立刻換上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連連作揖。
“多謝老爺!”
“平川定當(dāng)為張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他深深地低下頭,巧妙地遮住了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凜冽寒光。
十年?
張老爺,你以為用這張看似誘人的空頭支票,就能鎖住我十年?
我陳平川,遲早會憑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地從這張府的大門邁出去!
絕不會是十年之后!
張盛財?shù)霓k事效率,當(dāng)真是雷厲風(fēng)行到了極點。
不過短短兩三日的功夫。
府里便專門騰出了一間寬敞明亮的廂房。
這廂房采光極佳,陽光透過窗欞灑入,將室內(nèi)照得通透。
案幾、上好的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樣樣都是精品。
他甚至從廬州府城里,尋來了三位在畫師圈小有名氣的畫師。
一位姓李,專擅山水,下筆老道,頗有幾分意境。
一位姓趙,主攻人物,尤其擅長繪制栩栩如生的仕女圖。
還有一位姓孫,平日里多是畫些花鳥魚蟲,以此糊口。
三人被請到張府。
當(dāng)他們得知日后要聽從調(diào)遣的主事之人,竟是一個唇紅齒白、尚未及冠的小書童時,臉上皆是掩不住的錯愕。
張盛財挺著他那標(biāo)志性的圓肚子,大手一揮,指著一臉淡然的陳平川,嗓門洪亮如鐘:
“往后,你們幾位,就都聽這小子的!”
“他讓你們怎么畫,你們就怎么畫!”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畫好了,工錢賞錢,一文都不會少了你們的!”
“可要是畫不好……”他哼唧了兩聲,那雙小眼睛里閃過一絲精明,威脅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陳平川則不卑不亢,對著三位面帶疑色的畫師拱了拱手,語氣平和。
“三位先生,接下來這段時日,便要勞煩各位多多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