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八歲的簡童,肆意張揚,傲骨深埋。
“干嘛?瞪我?我說錯了嗎?”
司機嘲弄道。
簡童沒回這句話,只是定定地望著司機,面無表情地道:
“你知道,我是因為什么進(jìn)去的嗎?”
她盯著司機的眼睛,粗嘎無比的聲音毫無感情地吐出四個字:
“買兇殺人�!�
就在她的注視下,司機嘴角嘲諷輕視的笑容,慢慢淡去,皴裂,隨即抖了抖身體,僵硬地轉(zhuǎn)頭看向前方:
“車,車子要起步了,找……咳,乘客請找個位置坐好�!�
簡童面無表情地拉著阿鹿坐到最后一排,車?yán)锟諘纾挥兴齻儍蓚和司機。
“簡童姐,他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客氣了?”
簡童神情木然,眼底卻微不可查的諷刺一閃而過……殺過人,他能不客氣嗎?
真諷刺,當(dāng)她只是一個尋尋常常的勞改犯的時候,世人都能來踩一腳,當(dāng)知道她的罪名是買兇殺人的時候,世人都開始客客氣氣,甚至拘謹(jǐn)。
更諷刺的是,
有朝一日,出自沈修瑾手筆的這個罪名,居然成了她手中唯一對抗別人傷害自己的武器。
“簡童姐,你的臉色怎么這么慘白?”
簡童摸了摸凹陷的臉頰,指尖碰觸到額角的疤痕,沈修瑾,這三個字,在她的心底無法抹去的痛,血流不止,無法結(jié)痂,一點點化膿,
當(dāng)真是……刻骨銘心!
女人突然扭頭:
“你不怕嗎?”
阿鹿眨眨眼,不解:“嗯?”
“他們說我殺了人,你不怕嗎?”
“不可能!”阿鹿想也沒想:“簡童姐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會殺人?”
“可是他們都這么說。”
阿鹿搖頭:“不可能,我雖然只認(rèn)識簡童姐不到兩年,但我認(rèn)識的簡童姐教養(yǎng)極好,溫暖磊落,一個教養(yǎng)極好,性格磊落的人怎么可能殺人�!�
這一刻,簡童笑了,笑著笑著,一行清淚順著臉龐緩緩流下……阿鹿認(rèn)識她不到兩年,堅信她不會殺人,沈修瑾和她青梅竹馬二十來年,他堅信她買兇害夏薇茗。
霓虹初上
下了車的簡童,怔然地望著不遠(yuǎn)處的建筑物,“東皇國際娛樂會所”的金字招牌,在燈光的簇?fù)硐拢⒘⒃谀抢铩?br />
“簡童姐,我們?yōu)槭裁匆獊磉@里�。课覀儭谶@里打工嗎?”阿鹿眼中帶著一絲不安,她們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簡童沒有說話,她抿著嘴唇,緩緩走進(jìn)會所,映入眼簾的那道艷麗人影,簡童瞳孔一縮……“蘇夢�!�
艷麗人影聞聲,猛然轉(zhuǎn)頭,上下打量那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你認(rèn)識我?”
簡童心臟一縮……記憶里的蘇夢,是她!
那就沒有錯了,記憶里那些畫面是真實的,她……她只是想要再證實一下,也許,那些不曾發(fā)生的記憶畫面是錯的呢?
也許,她出獄之后,再次遇到了沈修瑾,那個男人,并沒有戲弄折辱她呢?強權(quán)地逼迫她成了他人眼中的玩物呢?
也許在東皇娛樂會所的那些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呢?
也許,也許……沒有也許。
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中強烈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簡童神情木然,搖了搖頭:
“我以前來玩的時候,偶然一次聽人提起過。抱歉,打擾了�!�
說完,轉(zhuǎn)身牽著阿鹿匆匆離開,匆匆是態(tài)度,腳下卻深一腳淺一腳,走得遲緩,她的腿腳,在那三年牢獄的煎熬里,受過傷,再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走得輕巧。
走出大門的時候,迎面一股氣勢撲面而來,伴隨熟悉的聲音,男人邊走,邊打著電話,低沉的聲音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