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蕓,你莫要胡鬧,我祖母出事,我怎可能不知道?”</p>
鄭鈞堂始終不肯信我,直到我將香囊拿出來,“這是老夫人給我的�!�</p>
看到香囊的一刻,剛才那仙人忽然開口:“鈞堂,這不是你夫人所做?唉,你這是塵緣為了啊。”</p>
“小姑娘,你就是那天大喊之人?”</p>
我抬頭看向他,剛要開口就被鄭鈞堂急急打斷,“弟子早已了斷前塵往事�!�</p>
“所以,你聽到了?”</p>
我淡漠的目光落在鄭鈞堂身上,他卻撇開頭,不敢與我對(duì)視,但語氣依舊強(qiáng)硬,“我不曾知曉�!�</p>
我并不理會(huì)他,只是看向最后趕來的一個(gè)仙人,“藥塵,我想求一顆還陽丹,救一救我祖母�!�</p>
鄭鈞堂絲毫沒發(fā)現(xiàn)我說這話有什么不對(duì)勁,而是急急狡辯。</p>
“師叔,您莫要信她,那日我?guī)煾赶蚰o我求來了一顆避雷丹,我將其留給了祖母,她定然沒事�!�</p>
“這香囊定是她這個(gè)婢女偷拿的,不過就是為了糾纏我!”</p>
他怒火攻心,本該不喜不悲的仙人此時(shí)卻漲紅了一張臉,眼里幾乎噴出火來。</p>
此時(shí)任素素踏云而來,看到是我,直接冷哼出聲,“下等賤婢,莫要糾纏鈞堂哥哥,你莫不是要?dú)Я怂南赏�?�?lt;/p>
“你豈能因你自己一廂情愿,就要幫著鈞堂哥哥下凡?現(xiàn)在他可是北方戰(zhàn)神,早已了卻塵緣!”</p>
不等她說完,我便用袖中匕首割破手掌,一個(gè)閃身就將染了血的匕首抵在鄭鈞堂命門,“跟我回去,否則,你以死謝罪�!�</p>
周圍天兵馬上拔出長劍,將我圍在其中,任素素這時(shí)也慌了,不停叫囂,可沒人敢上前。</p>
仙人并非不死不滅,這染血利刃若是刺入命門,鄭鈞堂不死也要破了仙緣,回到凡間也是個(gè)廢人。</p>
我不理會(huì)其他人,只看向藥塵,“無心欠我一命,你來還�!�</p>
聽到無心的名字,剛才趕來的三個(gè)仙人一個(gè)個(gè)都變了臉色,天兵也面面相覷。</p>
我一介凡人登上仙界已是聞所未聞,能叫得出藥塵的名字,還讓無心欠了我一條命,這事的確匪夷所思。</p>
若非要救老夫人,我也不想提起無心的名字。</p>
可她要死了,我怎能見死不救?</p>
鄭鈞堂聲音陡然變調(diào),“胡說,你怎么可能識(shí)得先戰(zhàn)神?”</p>
我心里冷哼,若非無心出事,哪里輪到鄭鈞堂這不忠不孝的東西做戰(zhàn)神?</p>
可我無心與他多說一句,只看向藥塵,“你若不還,我便帶他的頭回去。”</p>
說著我將手中匕首稍稍用力,鄭鈞堂的臉色就已經(jīng)變了。</p>
仙人最怕沾凡人之血,更何況我也并非普通凡人?</p>
藥塵看了我半晌,然后對(duì)著我深深一拜,“我代無心還這一命,還陽丹你拿去�!�</p>
藥塵不只給了我還陽丹,還命鄭鈞堂必須跟著我回凡間一趟,護(hù)我安全。</p>
可還是遲了。</p>
我來這仙界就花了十日,回來雖只用半日,將軍府卻已經(jīng)哭聲動(dòng)天。</p>
看到滿府縞素,就連大國師也來做法,超度亡靈,鄭鈞堂終是信了我的話。</p>
他轉(zhuǎn)瞬便到了里面,而后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喊。</p>
我則捂住胸口,本不該疼痛的地方,卻隱隱泛起了疼。</p>
凡人脆弱,我早知如此。</p>
卻不知,凡人的我竟連她都護(hù)不住。</p>
我非無心,只是將軍府的謝蕓,老夫人口中的蕓丫頭。</p>
鄭鈞堂不肯相信祖母去世,又回仙界,說什么都要求一枚更好的丹藥。</p>
我只是靜靜跪在靈堂,對(duì)著眼前的二十一口棺材。</p>
鄭家沒人了,我得守靈。</p>
第三日夜里,鄭鈞堂才踹開門,直接將劍抵在我喉嚨。</p>
“我祖母不可能會(huì)死,她有避雷丹,必然是你,一定是你搶了去!”</p>
“你不過一個(gè)下賤奴婢,她怎可能將這唯一活命的機(jī)會(huì)給你?”</p>
我不閃不避,只冷漠地看著他,“你既知道鄭家人會(huì)為你而死,那你為何要走?”</p>
天罰本就是沖著他來的,凡人升仙必遭九道天雷,可那避雷丹分明就能承受九道天雷!</p>
若他不走,最多不過肉體吃些苦頭,沈家之人都不必去死。</p>
但他走了,且不覺得自己有錯(cuò)。</p>
“我走還不是因?yàn)槟�?是你逼迫我娶你,是你壞了我和素素的姻緣,是你!�?lt;/p>
“胡說!和蕓兒姐姐沒關(guān)系!”</p>
小桃不知何時(shí)闖了進(jìn)來,張開雙臂擋在我面前。</p>
“是你一直說要娶蕓兒姐姐,是你說要八抬大轎迎她過門,蕓兒姐姐從未逼迫你!”</p>
“是你,是你用蕓兒姐姐的香囊得了仙人青睞,卻偏生要帶那任素素飛升!”</p>
“是你害了鄭家二十一口人命!”</p>
小桃駭?shù)寐曇舭l(fā)抖,卻仍舊死死擋在我面前,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gè)為我據(jù)理力爭(zhēng)的老夫人。</p>
“好好的孩子,豈容你做成人彘?你個(gè)混賬東西!”</p>
“我老了,沒幾日活頭了,這靈芝給這丫頭用吧,她是個(gè)命大的�!�</p>
“鈞堂當(dāng)了仙人哪里還能娶蕓丫頭,莫要耽誤那孩子一生�!�</p>
我轉(zhuǎn)頭看向最中間的棺槨,老夫人此時(shí)就靜靜躺在里面。</p>
我默默閉上眼睛,冰涼的液體順著我臉頰滑落,陌生的感覺只讓我覺得眼眶發(fā)酸。</p>
我聽到哐當(dāng)一聲,是鄭鈞堂手中長劍落地的聲音。</p>
小桃?guī)е耷徽f道:“老夫人有令,將軍府與這些年積攢的家當(dāng)、奴仆歸謝蕓所有,她以后就是這鄭家的主人�!�</p>
“而你,早已成仙,自是看不上將軍府這些家當(dāng)和人命的�!�</p>
小桃從袖間拿出一張紙,“老夫人說,你與謝蕓無夫妻之實(shí),亦無夫妻情義,既然仙人塵緣已了,那這休夫書老夫人就替蕓兒姐姐簽了,你與謝蕓,再無半分瓜葛!”</p>
她將休書惡狠狠的摔在地上,可那紙?zhí)p,并未有一絲聲響。</p>
忽然,我身后襲來一陣?yán)滹L(fēng),藥塵的聲音隨之響起,“無心欠下的恩情我怕是還不清了,謝姑娘可還有其他未了心愿?”</p>
我跪得時(shí)間有些久,掙扎幾次才被小桃扶起。</p>
此時(shí)鄭鈞堂撲通一聲跪在我跟前,“謝蕓,我錯(cuò)怪你了�!�</p>
我并未看他一眼,而是看向藥塵,“未了心愿自然是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