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跟來的學子聽見楊炯的話一陣騷亂。“他是誰呀”“長安探花郎沒聽過?”“就是那個在青樓夜夜笙歌的左丞相之子?”“哪來的狂生竟在我半山書院撒野”“丞相府真是無法無天�!薄拔乙ビ盃罡尕┫喔虅萜廴�!”……………………楊炯聽著此起彼伏的罵聲暗自一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反觀鄭秋,如水的眸子盯著眼前的人只是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也曾聽過長安探花郎的名號,可也沒見過幾次面,他這是想干嘛?趁著她愣神的功夫,楊炯知道機不可失。臉色一沉,裝作深情款款。“鄭姑娘,我知你氣我要娶公主,可你難道不明白,我的苦衷嗎?”“你難道就不知道,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嗎?”楊炯努力瞪大眼睛,裝出一種為情所困,目眥欲裂的表情。鄭秋眉頭一皺:“楊公子,我們好像不熟吧?你為何如此說話?”楊炯喟然一嘆,失魂落魄,喃喃自語:“是了,是了,你定是傷心,是我負了你�!薄班嵐媚铮氵記得你我初見之時嗎?楊炯根本就不給鄭秋回答的機會,自顧自說道:“那時,你初來京城,我隨父親去你府上做客,我父與你父親相談甚歡,我無所事事,信自游逛,誤打誤撞闖入了內(nèi)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分吧。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刬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楊炯吟誦起一首《點絳唇》。心中暗笑,小樣,李清照的大作還捏不了你。老子今天就要行蘇州故事,我看你還怎么逃脫。別說少爺我毀壞你清白,你老子和陛下串通一氣先做的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昨日楊文和提到御史府鄭家,楊炯就明白御史大夫是陛下的后手。若是大公主真的嫁給我,你老爹必然會發(fā)動臺諫搞我老爹。老爹屹立朝堂三十幾年不是沒有道理,這一步釜底抽薪,看你們御史府怎么唱接下來的戲。鄭秋聽罷《點絳唇》也是一愣。隨后就是一臉羞怒:“楊行章!你什么意思?為何憑空污我清白?”鄭秋就是再懵,現(xiàn)在也品出不一樣的味道了。合著今天是沖她來的。身后的學子和師長也是一臉的懵。從一開始的叫罵,到后來的疑惑,再到聽見《點絳唇》這首詞,這詞的風格筆力,不就是鄭秋這個京城第一才女該有的水平嗎?或許,最初大家還有所懷疑,可想想這長安城能把閨怨詞寫得這么好的,一只手都沒有吧。楊炯剛才講的青梅竹馬的故事,詞句里面的少女,害羞帶怯,一個懷春少女的形象簡直躍然紙上。再聯(lián)想到九公主打人事件,丞相府尚公主事件,京城腳下消息靈通,這不都串起來了嗎?這不妥妥的一出狗血話本嗎?這么一想,學子看鄭秋的眼神也多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意味。正在楊炯自鳴得意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搖著折扇的公子,此人一襲青色學子裝束,前襟左胸處,隱秀著諸多錯落竹葉。這人面帶微笑,無不透出貴家公子氣派�!靶姓滦�,別來無恙”來人拱拱手�!凹境P�?”張盛懋,字季常,小時候揍的大理寺卿的兒子。記得這小子是太子黨,今日沒想到在此處遇到。看來這小子是想要壞自己的好事。“行章兄,據(jù)我所知,鄭姑娘隨父來京時還沒有府邸,住在御史臺安排的長樂巷中,未曾聽說有人拜訪過。你是何時去到她府上拜訪的呢?”張盛懋依舊保持著微笑,只是眼底的那道如同毒蛇一樣陰鷙的目光盯著楊炯緊緊不放。看著眾人都看向自己,楊炯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陷入自證的境地。于是,努力扯出一臉苦笑�!岸嘀x季常兄提醒,是我過于執(zhí)著了。我已經(jīng)傷了秋兒的心,不可再如此追憶往昔,陷秋兒于不義之境地”。楊炯長嘆一聲:“秋兒,是我的錯”說著楊炯拿起在仁善堂買的東西,手伸進里面一抓,赫然是一把相思子。楊炯抓著相思子,走到鄭秋面前,伸手去觸碰鄭秋的柔荑。還未觸碰到,鄭秋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楊炯手里的相思子瞬間撒了一地。楊炯一愣,隨后慘然一笑,轉(zhuǎn)身朝山下走去,留下一個凄然落寞的背影。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楊炯吟誦著詩句,踉蹌朝山下走去�!翱取取薄吧贍�!你怎么咳血了!”阿福跑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楊炯。“你沒吃飯嗎?喊大聲點!”楊炯一邊咳一邊小聲沖阿福使眼色。阿福也是個玲瓏剔透之人,接收到信號后趕緊大喊:“少爺!你可別嚇我呀,你可不能出事呀,你說要送給鄭姑娘的紅豆還沒送呢?”說著提起身邊剩下的紅豆�!八幌矚g,她不喜歡的”楊炯說著作勢要接紅豆袋子。哪里想到,阿福手放的過于快,楊炯沒抓住,袋子里的紅豆全都灑在了地上,隨著階梯滾向山下。好家伙,這任誰看到不說一聲好個癡情郎�!翱欤瑤易摺睏罹紕×业目攘藥紫�,故意把幾滴血滴在石階上,一頭暈了過去�!吧贍�!少爺你別嚇我呀,我?guī)慊丶遥憧汕f別出事呀”阿福悲愴的叫嚷著,背起楊炯就往山下跑。半山書院門前一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被這主仆二人弄得不知所措。鄭秋哪里還不明白,這人就是來毀自己清白的,咬著銀牙朝山下走去。張盛懋也是有些無語,他本想著會一會這小子,誰知道這小子根本就不接招,回想楊炯那可惡的嘴臉,冷哼一聲走進了書院。楊炯被阿福一路背著送到山下的馬車上也索性不裝了,招呼著阿福趕緊駕車回府�!昂眉佟蔽闹窨瓷底右粯悠沉艘谎叟P在車廂里的楊炯�!澳愣裁�,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話題,話題你懂不懂?說了你也不懂”。楊炯把懷里的竹筒拿出來放在一旁,赫然是在仁善堂和紅豆一起買的鴿子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想著如果鄭秋能上互聯(lián)網(wǎng),一定會發(fā)個視頻:“家人們,誰懂呀,今天遇到個普信男,真下頭”楊炯輕笑出聲,自言自語:“給你來點21世紀女拳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