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傅城嶼,所以你認(rèn)為我撒謊了
偌大的別墅內(nèi),寂靜得此刻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見。
工作上的輕微疲憊和男人的不信任讓沈?qū)庌睙o力辯解,她選擇沉默而并非解釋,更多的是,心累,導(dǎo)致不想解釋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似乎在責(zé)備她不應(yīng)該就這么算了。
“沒必要?”
這句回答徹底點燃了某個人。
他忽然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一種被氣笑的表情,一步步走近她,嘴里重復(fù)著那三個字:“你說沒必要?”
“那請問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有必要的?”
傅城嶼緊緊盯著她垂下的眼睫,沈?qū)庌毖b沒看見:
“我沒什么好說的。”
她抬起頭,看見平日里傅城嶼那雙總是溫柔深情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眉頭緊鎖。
上半身的襯衫有輕微的褶皺,是顧懷柔在醫(yī)院待著害怕,抓著他不讓他走留下的痕跡。
傅城嶼笑了,眼底薄涼:“沒什么好說的?沈?qū)庌保⑷嵋蚰愕囊粫r情緒,現(xiàn)在正躺在醫(yī)院的床上痛苦地承受疾病,你和她大學(xué)室友四年,你不可能不了解她有心臟方面的疾病,接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和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交代,他就是這樣照顧他們疼惜了二十幾年的女孩的。
沈?qū)庌遍]上眼睛,溫泉邊的一幕在腦海中閃回來,顧懷柔的臉上從扭曲猙獰轉(zhuǎn)瞬變?yōu)榈靡馓翎�,她毫不猶豫地撲騰進水中,抓亂自己的頭發(fā),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我不知道�!彼届o地說。
顧懷柔有心臟病她從未聽說過,今天也是從傅城嶼口中得知,她覺得新鮮。
盡管胸口上像是壓著一塊石頭,呼吸快要喘不上氣來,沈?qū)庌钡难凵窬髲�,面上強撐著自己風(fēng)平浪靜又無所謂的人設(shè)。
“阿柔已經(jīng)很善良了,她能和你既往不咎地相處,努力地想討好你,你這種女人,簡直鐵石心腸,惡毒不已!”
她越是表現(xiàn)得冷淡不在意,傅城嶼越是情緒不穩(wěn)定。
沈?qū)庌保骸盁o論知道與否,我沒有推她�!�
她的話在男人威大的壓迫和咬定面前,顯得很蒼白無力,可她仍然堅持自證自己。
他既然可以相信顧懷柔的一面之詞,那為什么到了她這,就徒勞了?
男人冷笑一聲:“所有人都看見了,包括調(diào)查監(jiān)控的人員,阿柔是我從小陪著長大的,她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她不可能撒謊�!�
趁著話落沈?qū)庌焙芸旖由稀?br />
“哦,傅城嶼,所以你認(rèn)為我撒謊了�!�
她看著面前這張過去愛了七年的臉,此刻因另一個女人的事來討伐她面部因憤怒失望而變得扭曲冰冷。
陌生無比。
或許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他今天來這的目的是什么?
讓她道歉嗎?
那前面的質(zhì)問又是什么意思,既然他心中已經(jīng)認(rèn)定是她做的了,為什么還要一副來問她求證她的清白的樣子。
至少她以為相愛的幾年里他們之間有著無條件的信任,而現(xiàn)在這份信任是如此不堪一擊。
傅城嶼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骨骼生疼,不禁皺眉。
“沈?qū)庌保抑幌胍愫煤玫慕o我一個解釋,然后再跟阿柔道歉,有那么難嗎�!�
沈?qū)庌迸昝撻_他的束縛,后退了兩步,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也很可怕。
她覺得現(xiàn)在一切都很可笑。
如果顧懷柔的出現(xiàn)就能讓他們之間的感情,傅城嶼的偽裝破裂,那她應(yīng)該求顧懷柔早點回來才是。
不然何必拖這么久呢。
“傅城嶼,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男人不依不饒,聲音低沉而危險:“累了?你還是從前那副德性,逃避,懦弱,封閉,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你的嗎,沈?qū)庌被卮鹞�!�?br />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快要灼穿地面的怒氣。
“看著我�!彼┖且宦�。
他很少對自己發(fā)過脾氣。
這是為數(shù)不多,少得可憐的一次,不是因為他們之間,而是因為外人。
也是,也許對傅城嶼來說,顧懷柔是至親勝過血緣的白月光,外人兩個字侮辱了。
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正過來面對自己,強迫她抬頭。
沈?qū)庌辟M了很大的力氣才從他的動作中掙脫開:“放開我!我和你之間沒什么好說的!”
“你有這閑工夫,不如多花點時間去照顧她,你今晚回到這里,想必顧懷柔一百個不愿意吧�!�
她輕笑,身上的氣場即使被壓制住,也不屈服,嘴里的每一句話都透著執(zhí)拗頑強不服輸。
時間凝固了一瞬,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是那么能氣人。
“呵…你在報復(fù)四年前的事嗎,你覺得阿柔沒有一味容忍,而是站出來指向你,損害了你的名聲�!�
傅城嶼眉頭戾氣散不去,脖頸上有青色的暴筋,雙目死死地盯著她的臉。
“還是說,她的出現(xiàn)讓你嫉妒了?”
沈?qū)庌蓖椎卣�,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咄咄逼人的男人�?br />
一個答案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傅城嶼從未真正的相信過她。
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愿和自我感動罷了。
男人把她當(dāng)小丑一樣戲弄,等到真正面對利益沖突前,他又會毫不留情地撕碎自己偽善的面具轉(zhuǎn)而把封閉的利刃指向她。
后面那句話,也讓她意識到,傅城嶼同樣沒有真正了解過自己。
沈?qū)庌睙o比慶幸自己做出的逃婚選擇是多么正確。
只不過現(xiàn)在,她要是堅決不道歉。
那么眼前這個男人,還會留在她的身邊嗎?
她沒有哭,沈?qū)庌辈幌肟薜模墒菧I失禁的體質(zhì)讓她百口莫辯,只能無聲地感受著臉頰的微涼液體滑落。
面無表情地擦開,再若無其事地與男人四目而視:
“是啊,我嫉妒了,嫉妒她一句話就能讓你擺出一副與全世界為敵的姿態(tài)。”
她倦倦的表情配上這句平淡無波瀾的話,落在男人怎么看怎么勉強。
他呼吸粗重,胸口劇烈起伏。
“砰”的一聲。
爭吵無果后,他摔門而去,背影決絕,余音在靜夜里久久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