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講一個故事

    我愣了下，隨即用力握住他的手。

    他是誰，他是白錦安啊。

    他不需要同情。

    他那么小的時候，經(jīng)歷滅族之痛，他挺過來了。在奢比月窈手下討生活，七十多次渡劫失敗，他挺過來了。替白家背負(fù)封印那么多年，他挺過來了。這次，他也一樣能渡過去。

    敲響厲老頭的房門。

    剛響一聲，厲老頭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進(jìn)來�！�

    很明顯，他一直在等我們。

    白二姐跟來是為了防止白錦安和厲老頭單獨見面，她對厲老頭放的狠話也是在威脅厲老頭不要說不該說的。

    所以白二姐在，白錦安不會來找他。但厲老頭依舊在等我們，他似是篤定白錦安有辦法把白二姐支走。

    可白錦安支走白二姐不是提前計劃好的，他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的臨時起意。厲老頭連白錦安會想通這些事情都猜到了嗎？

    我忽然覺得這倆人加起來簡直有一千八百個心眼子，我的腦子在他倆面前反正是不夠用的。

    推門進(jìn)去。

    厲老頭端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擺著筆墨紙硯。

    鬼醫(yī)跟個小丫鬟似的站在厲老頭身后，瞧見我和白錦安走進(jìn)來，鬼醫(yī)俏皮的對著我眨眨眼，“我是來聽八卦的，放心，絕不外傳�！�

    白錦安像是沒看到她。

    白錦安不介意，厲老頭也沒說什么，我自然更沒資格說話。

    我對著鬼醫(yī)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拉著白錦安的手，坐到了厲老頭對面。

    鬼醫(yī)盡職盡責(zé)的扮演小丫頭，她關(guān)上房門，走過來幫我和白錦安倒了茶。然后又點燃一盞蓮花燈放到桌子上。

    燭火散發(fā)出昏黃的光圈，光圈變大，像是張開的結(jié)界，把我們幾個籠罩在這團(tuán)光影里。

    鬼醫(yī)笑著道，“真仙級別的護(hù)體法寶，保證這里的對話，外面一個字聽不到�！�

    “還是伍丫頭想的周到�！眳柪项^笑呵呵夸贊一句，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對我道，“徒兒，你是不是坐錯位置了？”

    似是不想我為難，白錦安松開我的手。

    只是他剛松開一點，我就更加用力的握緊了他，“說好了的，我陪著你�！�

    白錦安側(cè)頭看我。

    我對著他笑了下，“你現(xiàn)在有我了。我不會松開你的手，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之前的時光，他只能一個人扛，但現(xiàn)在我陪他。

    眸中有暗芒掠過，白錦安反手握緊了我。

    厲老頭眉頭一擰，剛要說什么，這時鬼醫(yī)把藥丸遞到了厲老頭面前。

    “厲爺爺，戀愛腦就這樣，您別跟她置氣。速效救心丸來一顆，保證您疏肝解郁，心脈通暢�！�

    這當(dāng)然不是真的速效救心丸，但鬼醫(yī)拿出來的定是對他身體好的，所以厲老頭沒拒絕，接過來就著茶水吃了下去。

    “厲老，我來拿名單�！�

    厲老頭放下茶杯，白錦安率先開口。

    厲老頭瞇眼一笑，“白七爺，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何必還來為難老夫。這沒有的東西，老夫要如何給你？”

    猜到是一回事兒，聽到有人親口證實，那是另一回事兒。

    我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整個人緊張極了，不知道接下來會聽到怎樣的秘密。

    鬼醫(yī)雙眼放光，一對兔子耳朵立起來，激動的雙手握拳抵在胸前。

    跟我們相比，身為當(dāng)事人的白錦安就顯得淡定許多。

    “厲老，您暗示讓我來找您，應(yīng)當(dāng)不是只為印證晚輩的猜測吧？您有話不如直說�！�

    白錦安聲音平靜，但我知道他其實已經(jīng)慌了。

    他沒了耐心。

    “白七爺，老夫是什么都知道，但千年前老夫被下過緘口咒，永生無法再提起當(dāng)年真相。所以有些話，老夫就是想說也說不出口。”

    厲老頭道，“不如這樣，白七爺，老夫為你講一個故事�！�

    很多很多年前，那時世間靈力充沛，萬物皆有成神的可能。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下，滋生出了一個極具有修行天賦的家族。

    但這個家族出身不好，他們受制于天道，不管多努力，多有天賦，他們都無法渡過雷劫，飛升成神。

    他們家族苦心研究多年，但卻一直沒有尋求到突破這身份禁錮的方法。

    但他們并不是一無所獲。

    他們世世代代的努力感動了一位心軟的天神。

    天神從他們的部落里挑選了九個極具天賦的孩子當(dāng)徒弟。天神精心教養(yǎng)這九個小孩，助他們清除血脈所攜帶的戾氣，用大量精品仙草滋養(yǎng)他們，希望能幫他們擺脫命運，成功飛升。

    “天神做到了，這九個孩子都成功飛升了�！�

    厲老頭停頓一下，才幽幽道，“但天神死了。”

    我不知道白錦安聽出了什么弦外之音，但現(xiàn)在我單純被這個故事吸引了。

    我問厲老頭，“師父，天神是怎么死的？”難不成天神也會因養(yǎng)孩子太多而累死？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厲老頭輕敲了下桌子，不大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蕩開。

    “天神是被殺死的。

    她的神源被挖走，那九個孩子分食了她的神力，他們是靠天神的神力才成功渡過飛升雷劫的。”

    這……

    我心頭一顫。

    這不九個恩將仇報的小畜生嗎！

    白錦安握著我的手下意識的用力。

    我疼得嘶了一聲，側(cè)頭看他。

    我聲音不大，但足夠讓白錦安回神。

    他放松了些力氣，眼底冷芒明明滅滅，“他們九個用這種方式成功飛升，那他們的族人是不是也可以同樣用這種方式突破血脈的限制，飛升成神？”

    果然，腦子跟腦子是不一樣的，我沒想到這一點。

    我看向厲老頭。

    厲老頭唇角勾著笑，用一副看熱鬧的口吻道，“白七爺，你猜對了，他們的族人也可以用獻(xiàn)祭真神的方式助自己飛升。

    可心軟的神太少了，沒有神明愿意再幫他們，所以剩下的族人就算知道成神的方法，他們也沒辦法。他們找不到新的神去獻(xiàn)祭。

    當(dāng)然也不可能強行對神明下手。神明實力都很強大，一旦打起來，必定驚動整個天界，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弒神。他們也知道這個方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他們族群會惹來滅族之災(zāi)。”

    這也不行，那也行不通。族人們一番商議，最后還真讓他們想到了一條計策。

    九個孩子已經(jīng)是天神了，族長讓他們?nèi)ズ弪_其他神明，然后將神明拐進(jìn)族人的陷阱里。

    我目瞪口呆。

    這不拐賣人口嗎？

    他們用這種方式成神，他們還能算是神明嗎？

    神不應(yīng)該是善與愛的化身嗎？

    轉(zhuǎn)念想到奢比月窈和白二姐……

    呃，好吧，神明也有壞家伙。

    我心里峰回路轉(zhuǎn)，而白錦安神色不變，保持沉默。

    厲老頭看了白錦安一眼，繼續(xù)道，“這個計劃還真成功了幾次，可后來一次執(zhí)行計劃的時候出了差錯，事情鬧大了，引來了天界注意。

    九個小孩里其中一個孩子，為了保護(hù)其他人，一人抗下所有罪行，被當(dāng)成大魔頭封印了起來。白七爺，老夫的故事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