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聲說出來
醫(yī)術(shù)都是家傳，余心蓮一介農(nóng)家孤女，又不識字，怎么可能懂藥理？
沒效便也罷了，但若是有毒，害了蘇氏性命，那才真真是罪孽深重！
“之前上山撿柴火時，遇見老游醫(yī)掉進(jìn)捕獸洞。我救了他，他看我可憐，就教了我些藥理知識�！�
余心蓮左右看看，而后壓低聲音，湊近張氏說，
“娘，老游醫(yī)說了，這事兒不能告訴旁人，所以我只告訴娘你一個！”
張氏顯然相信了這套說辭，面上有些受寵若驚，嘴上卻是不饒人：
“人家老先生不讓你說，定是怕被你帶累了名聲！你倒得意起來了？行了，這事兒我曉得了！
“今兒的午飯，你去做吧！記得先蒸鍋干飯。再拌個涼菜，你爹最近累著了，胃口不好�！�
余心蓮瞧張氏的臉色不錯，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娘，我還想用倆雞蛋……”
“兩個雞蛋？！兩個雞蛋就是四文錢！你是不是想上天��？”張氏登時炸了毛。
“娘，這菜非得配著雞蛋，才能發(fā)揮藥效。老游醫(yī)說過的。嫂嫂生了口瘡，去看病拿藥，花的錢不比這兩個雞蛋多？”
“得了口瘡，多喝點(diǎn)兒水便是。沒聽說誰因為口瘡去藥堂里拿藥的！竟是些歪理！”
話是這樣說，張氏的態(tài)度卻松動了不少。
她掏出鑰匙遞給余心蓮：“不許多拿！”
“謝謝娘！”余心蓮歡天喜地地捧著鑰匙，甜甜地應(yīng)著。
張氏強(qiáng)硬慣了，有些耐不住余心蓮撒嬌。
她不自在地避開余心蓮的視線，低頭去看搖籃里睡得香甜的大娃，手也開始假裝忙碌起來。
一會兒扯扯蓋得好好的小毯子，一會兒拉拉本就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布簾。
余心蓮進(jìn)了灶屋，先把飯蒸上。
然后將薺菜仔細(xì)沖洗干凈，放到一旁備用。
水燒開后，挑了一斤左右的整株薺菜，放進(jìn)去煮。三兩分鐘后，盛出來。
重又刷了鍋。打蛋，下油，炒蛋，放薺菜，調(diào)味，出鍋。
薺菜炒蛋，一氣呵成。
雜糧米飯的香氣，與薺菜炒蛋混在一處，誘引得剛回家的蘇氏，不住地分泌口水。
她越來越喜歡余心蓮了。
余心蓮進(jìn)門這兩天，旁的不說，飯食做得是真香��！
見蘇氏回來，余心蓮招呼道：“嫂嫂快來，我給你煮了薺菜水！”
蘇氏充滿期待地來到灶屋，就瞧見臺面上擺著兩盆菜。
一盆清湯寡水，滿是不認(rèn)識的綠葉子；另一盆里卻裝著香噴噴的炒蛋。
心里瞬間不是滋味起來。
方才在河邊洗衣時，三姑六婆的閑話，也再次在耳邊響起。
余心蓮當(dāng)真如她們所言，滿肚子壞水？
剛來宋家，就想著欺負(fù)她這個剛出月子的嫂子了？
她好歹也是剛給宋家添了丁，娘就這么眼睜睜看著？
張氏剛端著洗好的菜，進(jìn)了灶屋，就瞧見蘇氏眼圈紅紅的。
她順著蘇氏目光望過去，桌上兩份菜賣相截然不同，立時猜到了蘇氏的心思：
“紅雪，這是大夫給的方子，說是能管月子病。心蓮特意給你做的。她說，只要喝一次就行，是吧？”
余心蓮忙著切菜，頭也沒抬：
“��！是！娘說你月子里發(fā)了幾次燒，還總冒虛汗。口瘡也是因為身體不協(xié)調(diào)鬧的。我進(jìn)山瞧見了，就帶回來了。一定要連湯帶菜都吃了，才管事兒��！”
蘇紅雪聽了這番解釋，才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沒想到，你竟把我的事兒也掛在了心上！”
她有些感動。
余心蓮將切好的菜碼在一旁：
“不費(fèi)什么事兒，嫂嫂！喝完第二天可能會覺著肚子里有氣亂竄。那就是寒氣！興許會鬧一兩日的肚子。等把這寒氣排出去了，口瘡也會好的！”
蘇紅雪看著忙碌的余心蓮，再次想起村里人說的那些閑言碎語。
心蓮這樣好，她們說的定是謠言！
那，她要不要提前與余心蓮?fù)ㄍ鈨�？若惹得余心蓮傷心，可如何是好�?br />
“今兒做什么好吃的了？老遠(yuǎn)就聞著香了！”宋安御笑著朝灶屋喊話。
宋安御和宋大郎，挖水渠回來了。
“就你鼻子尖！快收拾干凈，去堂屋吃飯！”張氏打趣。
余心蓮給小碗里的調(diào)料澆上熱油，“滋啦——”一聲，香氣炸開。
不等張氏反應(yīng)過來，余心蓮就動作極快地把調(diào)料倒進(jìn)涼拌菜里，又舀了三勺醋：
“娘，爹做體力活兒，累得很，嘴里沒味兒，所以吃啥都不香。今兒有娘親手調(diào)的涼拌菜，爹定能吃得飽飽的！”
張氏喉頭一哽，沒再繼續(xù)說什么。
唉……這孩子從前過得那么苦，還能長得這么好，誰見了不心疼？
算了，不過多使些油，吃進(jìn)肚子，不算浪費(fèi)。
張氏自洽了。
余心蓮做得好吃，幾人吃得俱是肚子溜圓。
午飯過后，男人們各自回屋午休。只留三個女人收拾碗筷。
張氏手腳麻利，先端著碗去了水缸旁。
糾結(jié)了一頓飯，蘇紅雪還是決定告訴余心蓮。
“心蓮，上午我去洗大娃的尿布，聽了些話�！�
蘇紅雪的眼睛，時不時地瞥向余心蓮，觀察著她表情的變化。
余心蓮已經(jīng)猜到她想說什么了，只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聽到了啥話？”
蘇紅雪眉頭擰緊，聲若蚊蚋：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人要害你，所以才想著提前告訴你。你心里有底，能提防著，總是好些�！�
“什么？竟有人想害我？嫂嫂你快同我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余心蓮面露驚訝，提高了聲量。
“你小聲些！又不是甚好事！”蘇紅雪急得跺腳。
院子不大，張氏又是個耳聰目明的，已經(jīng)注意到了：“怎么回事兒？”
蘇紅雪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余心蓮。
余心蓮?fù)熘K紅雪來到水缸旁，一邊幫著洗碗，一邊引導(dǎo)：
“嫂嫂莫怕，只管照實(shí)說。娘可是家里最有主意的！”
蘇紅雪忸怩了半晌，看張氏作勢要發(fā)火，才開口：
“現(xiàn)在村里人都說，心蓮是個不安分的。沒嫁進(jìn)咱家的時候，就勾搭野男人，有了首尾。家里人將二人捉在床上，她羞憤難當(dāng)，才撞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