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桑余，你真貪心

    "朕會(huì)為你討個(gè)公道。"祁蘅抬手拂開陸晚寧散亂的發(fā)，"你先退下。"

    陸晚寧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她慣用的梨花帶雨還凝在睫毛上，嘴角卻已經(jīng)繃緊："陛下就這般輕縱……"

    "需要朕說第二遍？"

    陸晚寧的臉色瞬間慘白，祁蘅從不輕易對(duì)自己動(dòng)怒。

    “臣妾明白了。”

    她最后看向桑余的眼神陰冷至極，偏偏桑余還沖她晃了晃手里帶發(fā)的金釵，染血的唇勾輕輕勾起。

    "臣妾告退。"

    陸晚寧亦步亦趨的退了出去。

    祁蘅望著陸晚寧忿忿離去的背影，突然輕笑出聲："滿意了？"

    桑余把玩著金釵上纏繞的發(fā)絲，她將發(fā)絲纏在指尖勒出痕跡，仰頭對(duì)祁蘅笑："陛下猜，陸貴妃現(xiàn)在是不是正砸著瓷器咒我早死？"

    出乎意料的是，祁蘅竟低笑出聲。

    他揮手示意侍衛(wèi)退下，突然伸手捏住桑余的下巴，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骨頭。

    祁蘅緩緩問出了這段時(shí)間，他夜以繼日，都始終想不明白的一個(gè)問題。

    "那日，為什么逃？"他聲音輕得如同呢喃，"是嫌朕給你的不夠？還是怪我降了你的位份？"

    桑余望進(jìn)他深淵般的眼睛。

    "陛下記得臣妾最愛吃什么嗎？"

    祁蘅怔住。這個(gè)簡單的問題竟讓他松開手，目光游移到案上那碗已經(jīng)灑了一桌子的燕窩。

    "是桂花糖。"桑余自己答了，"可自從陸貴妃說聞不得桂花味，除了清梧院，宮中所有的桂花樹都被砍了。"

    祁蘅猛地站起來，不慎撞到了身后的琉璃燭臺(tái)，燭火映得他面色陰晴不定。

    “就因?yàn)�，幾棵桂花樹？�?br />
    桑余笑了，火光中她如釋重負(fù)地仰起臉："陛下也不喜歡桂花吧？我知道您最喜歡什么，喜歡海棠……"

    "閉嘴！"祁蘅一把掐住她脖子，"你扯這些，是想說什么——"

    桑余從齒縫擠出聲音，"當(dāng)年陸晚寧被先帝指婚給北寒部落的可汗，沒幾天就死了。他死的……可真是巧。"

    掐著脖頸的手突然顫抖起來，祁蘅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桑余趁機(jī)掙脫，低下了頭，聲音沙啞："陛下，您和陸貴妃之間還真是……情深意切。"

    殿內(nèi)死寂。

    火苗已經(jīng)舔到床幔，卻沒人去管。

    祁蘅站在明滅的火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長，長到能裹住整個(gè)蜷縮在床角的桑余。

    "你變了。"帝王最終只說出這三個(gè)字，"從前你什么都不要。"

    桑余望著燒焦的帷幔簌簌落下，灰燼像落雪。

    她輕輕地說："從前我不知道，我以為我效忠的人是為了家國壯志，以為我們相依為命，以為他說的那些諾言至少能證明，我的確有那么一絲絲與她人不同。原來不是，都不是�！�

    “他只是為了一個(gè)女人�！�

    祁蘅的身影一僵。

    桑余最后說了一句：“原來，他只是拿我當(dāng)成卑微不堪的過往，當(dāng)做棋子，把我送到其他的府邸……”

    祁蘅望著桑余，眼里裝滿了不知什么東西，是有些輕佻、了然，還有鄙夷的情緒。

    “你想說什么？想說如果不是你，朕早就死了？想說朕這如今的帝位如果不是你都坐不穩(wěn)？”

    “桑余，從來沒有一個(gè)奴婢會(huì)奢望自己的主子報(bào)答她。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你只是母妃撿來的一個(gè)婢女，你忘了什么是本分�！�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漬，總算明白了桑余這些日子在鬧什么。

    片刻，他嗤笑一聲。

    “你還真是貪心不足，癡心妄想，你想要什么？朕的后位嗎？是不是要朕把皇位給你，才算是對(duì)得起你？”

    “帝王之路，一將功成萬骨枯腐，你能活著，已經(jīng)是朕仁慈。”

    “說到底，你還是想拿這些骯臟的過去來提醒朕，要挾朕，對(du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