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那行，我先去簽字了。
”
陶西走后，林嘉鹿認真地蹲在地上兩本兩本地數(shù)著，嘴里還一個一個報數(shù)，慢工出細活，經(jīng)他核對過的數(shù)目準不會錯。
“十六、十七、十八……”
側(cè)面忽然打下一片黑影，林嘉鹿以為是搬書的回來了，頭也不抬，繼續(xù)數(shù)著。
“二十、二一、二二……”
點數(shù)中斷，林嘉鹿發(fā)現(xiàn)旁邊的人一動不動站那，好奇地仰起頭。
“我還在想你什么時候能發(fā)現(xiàn)。
”賀云笑得很輕松。
林嘉鹿第一時間看向兩邊進出口的位置，沒看到預想中的人，才回頭對上賀云杉的眼，“是書有什么問題嗎？”
賀云杉：“……”
書沒問題，只是林嘉鹿這類似偷情的舉動，難免令人有些不愉快。
賀云杉維持的假笑崩盤，一早的憤懣也涌上心頭。
“沒什么事就不能來找你嗎？”賀云杉語氣變得又直又硬，“我們不是朋友嗎？”
林嘉鹿發(fā)覺他的異樣，有些不能理解他急轉(zhuǎn)直下生硬的表情和話語。
“我以為書有什么問題。
”
答非所問。
賀云杉的質(zhì)問頓時變得有些可笑。
“你還是跟他在一起了。
”
他面無表情地說，用心感受的話就能聽出他的不甘和悵然。
可惜的是他喜歡錯了人，林嘉鹿只對祁帆用心。
但他還是感覺到賀云杉的不認同。
林嘉鹿：“嗯。
”
他承認得有多輕易，自己的一廂情愿就有多廉價。
賀云杉咽了咽干癟的喉嚨，“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
他兩眼不錯的對上林嘉鹿的眼，而對方正等待他的疑問，跟上課認真聽講或是同學指出問題，他虛心接受沒有什么區(qū)別。
賀云杉頓了頓，說道：“你知道祁帆以前干的那些事吧？”
林嘉鹿放下手上的書，站了起來，“你說這個做什么？”
賀云杉本不屑做破壞人感情的事，林嘉鹿在他眼中就像天山上的雪蓮，純潔無害，被祁帆那種道德敗壞的混混自然不同，他這么做，是在拯救無辜少年。
“嘉鹿，祁帆把他爸打進icu的事你知道吧？”
林嘉鹿：“你想說什么？”
賀云杉定定地看著他，想從他臉上尋出一絲破綻，可惜沒有。
他是知道的，或許更早。
“他這種混混私底下打架斗毆，不知道玩過多少oga……”賀云杉敏銳地察覺到他捏緊的手指，挑眉道：“你確定要跟這種人在一起？”
林嘉鹿一向溫和的臉冷了下來，“我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不用你告訴我。
”
賀云杉不知道祁帆給他灌了什么迷魂藥，讓他連理智都喪失了。
“人長大之后都會變的，你憑什么覺得他只要你一個？”賀云杉試圖喚醒他的理智，語氣頗為嘲弄，“他不過是一個一窮二白的混混，占著校霸的名頭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你現(xiàn)在年級還小，以后你就會明白，他根本配不上你，我想林氏也不會放心把家業(yè)交給一個混混手上吧。
”
今天的賀云杉仿佛像是變了個人，滿臉不屑，一改從前的溫文爾雅，叫人陌生，又或者溫柔好脾氣只是假象，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說的這些林嘉鹿都明白，沒人覺得他們相配，如果他們不是從小認識，如果不是執(zhí)念太深，如果不是暗戀多年，他大概也會認為未來的伴侶是賀云杉這樣與他門當戶對，優(yōu)秀上進的alpha。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林嘉鹿遵從內(nèi)心，喜歡就是喜歡，未來如何他不知道，但現(xiàn)在放棄的話他一定會后悔。
賀云杉自視甚高，選伴侶百般要求，權(quán)衡利弊，是一個很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而林嘉鹿才十八歲，自然聽不得好言相勸，吃穿不愁，家庭幸福，成績優(yōu)異，沒經(jīng)過大風大浪，覺得愛沒有選擇，單純且執(zhí)拗。
愛情這件事，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你告訴他賀云杉是最好的選擇，他說祁帆是他的唯一，他很傻，卻也比任何人都更純粹。
“那你呢？”林嘉鹿反問，“你是喜歡我，還是因為我們門當戶對？”
賀云杉沉默了。
夜深人靜時，他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的親生父親要求他追求林嘉鹿，因為他是林氏集團的獨生子，以后若是娶了他兩家必然可以強強聯(lián)合，也能夠讓賀云杉在賀家站穩(wěn)腳跟，讓所有人都高看他一眼。
若說喜歡，賀云杉想，毋庸置疑，林嘉鹿是他唯一喜歡上的oga，滿足他對伴侶的所有美好幻想。
可林嘉鹿若非天之驕子，只是一個普通人，賀云杉自認做不到他這般坦然和不顧一切。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林嘉鹿比他勇敢。
他的愛很純粹，而最避諱的就是在本該在純愛的年紀講求利益，此時此刻，賀云杉終于明白為什么林嘉鹿不喜歡他。
盡管他并不認為有何不妥。
林嘉鹿說，以后我們還是別再見面了，我怕他誤會。
他說得是那樣平靜和堅決，仿佛自己的執(zhí)著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苦澀的味道涌上心頭，像是難以下咽的苦果，難受且鈍痛。
剛才的一番話打亂了林嘉鹿的工作，他頓下身，重新數(shù)了起來，沒再理他。
賀云杉沉沉地嘆了口氣。
林嘉鹿再抬頭時，人已經(jīng)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祁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