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遇故人

    再遇故人

    “嗚～嗚～嗚”遠(yuǎn)處天邊的警笛聲呼嘯而過，常常刺激林鹿然敏感的神經(jīng)，可仔細(xì)聽又什么都聽不到，仿佛是大腦的幻覺好似變成噩夢。

    是了，現(xiàn)在是末日，怎么還會有救護(hù)車和警笛聲呢，一定是幻聽。

    林鹿然把頭往破舊被子里縮了縮，翻身換了個姿勢，全身往墻角貼去，希望裹緊的被子能抵擋住那幻聽魔音。

    只是，鳴笛聲響徹城市上空的那天是他永遠(yuǎn)忘不掉的夢魘。

    突然，別墅樓下發(fā)出劇烈的聲響，林鹿然嚇得渾身一抖，把頭埋得更緊，當(dāng)做什么也沒聽見。

    小房間蝸居八個人，沒有床，大家睡在地板上，動一動都會踩到別人。大家都清楚知道樓下可能發(fā)生意外，但沒有人起身去看，把自己當(dāng)做縮頭烏龜，像一個個嚇破膽的鵪鶉。

    咚咚咚，上樓梯的沉重腳步聲。

    有人放心下來，意味著上樓的并非喪尸，有人露出更絕望的表情，顯然，末世里大膽走路的人對這些茍延殘喘的鵪鶉并不好。

    房門打開，陽光照進(jìn)充滿惡臭的房間，就好像一團(tuán)蛆受到光線的刺激開始扭動，房間里的人全都開始往角落里縮，勉強(qiáng)給門口的人騰出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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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鹿然，誰是林鹿然�！遍T口的人問。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指認(rèn)，都末世誰會記得別人的名字。

    林鹿然也像沒聽見，又像被恐懼嚇住，整個人呆滯在角落。

    更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響起停在門口，他大吼一聲，“不是林鹿然的全都給我出去！”

    窗戶被木板封起，房間昏暗，根本看不清誰是誰，也無從下腳，這樣找人最快。

    “快滾！快滾！”暴躁的聲音，他踢踢門板，撞出非常大的聲響。

    “孟老大，您看可以嗎？”又向身旁的男人諂媚討好。

    這下都知道，來找人的男人大家惹不起。從門口開始，人們裹緊被子帶著僅存的家當(dāng)，慢吞吞起身離開。房間里的人都是小聚集地的最底層，很少能吃一頓飽飯，想快走也沒力氣。

    只剩林鹿然在角落，呆呆地蹲在墻角一動也不動。

    當(dāng)面前有人走近時，他才像機(jī)器人開機(jī)一樣抬頭看向?qū)Ψ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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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身體、健碩的肌肉、干凈整潔的衣物，一看就是末世里上層人。

    他不認(rèn)識對方，林鹿然不知道為何要找他。

    男人也沒有說話。

    歪頭思考一會兒，林鹿然晃晃悠悠直起身體，差點(diǎn)摔倒時抓住對方衣角穩(wěn)住，手指順勢往下抓他的皮帶，準(zhǔn)備解開搭扣。

    馬上，他被男人抓住了手，不讓他繼續(xù)解下去。男人像提溜貓仔一樣把他整個人提起，用指腹擦擦他的臉頰，又抓住他的下巴像打量商品似得左右移動，端詳他的臉。

    林鹿然臉頰凹陷、瘦得脫相，已沒有他當(dāng)明星時那么好看。

    林鹿然在男人的手掌下瑟瑟發(fā)抖，他很惶恐，生怕對方嫌棄他長得不好看。

    但他又不知道怎么討好男人，只能用手去摸對方的褲襠，想去撫弄男人的性器。

    手指又被男人抓住，不讓他亂動。

    林鹿然控制不住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脊背顫抖、牙關(guān)打顫，抖得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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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害怕、很恐懼，但受創(chuàng)的大腦又得不出何為恐懼的結(jié)論，整個人像脫水的魚，在案板上無力撲騰。

    孟天仔細(xì)端詳眼前的林鹿然。如同驚恐小獸般的林鹿然，形銷骨立、眼神怯懦。

    孟天只覺得不像，完全不一樣。和他從前活力又充滿干勁的樣子完全不同，更像在農(nóng)村關(guān)傻的瘋子。

    孟天感覺自己買到假貨，但他又清楚知道，這就是他，是末世改變一切。

    原來的林鹿然干凈、溫暖、清澈，多么傲雅的人，現(xiàn)在只是個會套弄男人雞巴的騷貨。

    孟天很煩、很暴躁，心中充斥怒火，有種幻想破滅后的憤怒，無從發(fā)泄。

    他轉(zhuǎn)身質(zhì)問起身后的人，“你們是這樣對他的？”

    “孟哥、孟哥，您可千萬別誤會！可不是我，我喜歡女人的�！�

    “這是黃狗干的，黃狗外出探索時死了，他吃白飯我們也好心沒趕他走�！�

    “其他人都能作證，您明察秋毫、大人大量！可不干我的事，我們可沒動他一根手指頭�！毙【奂�地的首領(lǐng)縮著脖子、弓著腰、拱著手，滿臉討好、小心翼翼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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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查，只要和你沒關(guān)系，擔(dān)保你進(jìn)入西廠聚集地�！泵咸齑蛄繉Ψ揭谎�，嚴(yán)肅點(diǎn)頭。

    “那就好，那就好�！闭~媚男人頻頻拱手。

    說話間林鹿然失神看著眼前，身體一直發(fā)抖，像在人類手上顫抖的貓仔，孟天本想拿被子裹住他，但被子充滿臟污，不知道轉(zhuǎn)了幾手。

    孟天脫下外套裹住他，把他抱在懷里。

    林鹿然非常輕，在他懷里不敢環(huán)住他的脖子，也不敢往他身上貼，先用自己的衣角把手掌擦干凈，才敢用手掌小心翼翼貼住孟天的胸膛，再把臉頰放在自己手背。

    看他這樣膽小，孟天說不出來心中是什么感覺，只覺有股悶氣吐不出來。

    末世這種事著實(shí)不罕見，孟天早就習(xí)慣，但真發(fā)生在林鹿然身上，他還是難受。

    可說到底，他們并無關(guān)系，不是親人、不是朋友，只能勉強(qiáng)算偶像和粉絲的崇拜關(guān)系。

    末世明星一抓一大把，為了區(qū)區(qū)小偶像，花費(fèi)代價找他、平白養(yǎng)著他，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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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孟天還是把林鹿然安置在自己家里，如同金屋藏嬌。就當(dāng)回報(bào)，回報(bào)林鹿然曾給他帶來的觸動。

    借著夜色，孟天到家時已是半夜。他不想和一群大老爺們擠觀察站，動用異能者特權(quán)先行回家。

    林鹿然在沙發(fā)上窩成小小的一團(tuán)，聽到開門聲，迷迷糊糊蘇醒，爬起來點(diǎn)燃桌上燭臺，給孟天收拾衣服，熱飯，滿臉賢惠樣。

    孟天不在家時，他是不敢一個人睡臥室的。

    孟天自己能把雜事收拾好，不需要多個人干活，可每次不讓林鹿然干，他就一副誠惶誠恐、不知所措的樣子。

    看他這樣孟天心里煩，只能隨他去，找點(diǎn)事做也好。

    小區(qū)是基地工作人員的家屬樓，很安全，可林鹿然除非必要很少出門，全然嚇破了膽的樣子，孟天很擔(dān)心，末世心理出問題的人并不少見。

    西廠基地管理嚴(yán)格還好，其他基地每天都有承受不住絕望的人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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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天吃飯，林鹿然在旁邊雙腿呈直角并攏，規(guī)規(guī)矩矩、乖巧地坐著，在家里時，林鹿然非常黏人，只要無事會黏在孟天三米內(nèi)，趕都趕不走。

    他拿起可以反復(fù)擦寫的兒童磁性畫板，給孟天匯報(bào)這周內(nèi)家中大事小事。

    外出清理喪尸、找尋物資每天來回浪費(fèi)時間又費(fèi)油，像孟天所在的清理小隊(duì)，每次外出都花費(fèi)一周以上的時間。

    “小何姐姐來換雞蛋，上次你說她家有小孩可以換，我就給她拿了，但沒全部換完還留有幾顆，可以明天吃�！�

    “家里水管漏水，維修花費(fèi)2積分，有點(diǎn)小貴，修水管看起來挺簡單，下次可以借工具自己來修。”

    “基地開了維修鋪面，去那修理生活物品很劃算。上次你穿壞的鞋子，我花5積分買雙新的，舊的我拿去修好洗干凈也能換些物資�！�

    “最近學(xué)會很多針法，破口的衣服縫好了。我還淘換了你想要的維修電器的書和工具，就是價格有些貴�！�

    林鹿然絮絮叨叨向孟天說著家中瑣碎，像要把一個星期的話一次性吐露出來。

    這時的他才有幾分曾經(jīng)當(dāng)明星的活勁，但孟天知道，只要他離開他身邊，林鹿然立馬極度沉默寡言，如非必要和誰都不來往，像變了一個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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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鄰居們說他像個幽靈。

    孟天想象不出來那種樣子。

    在孟天眼里，林鹿然更像是容易炸毛的小貓，而不是在野外生活很久對人類極度有警惕心、悄無聲息行走在角落中的黑貓。

    孟天揉揉林鹿然的頭發(fā)，稍顯凌亂的發(fā)絲增添幾分生活的氣息，“你餓了沒，一起吃吧�！�

    林鹿然搖搖頭，“我不餓�！�

    他抬眼看向孟天，如同收到什么消息似得，不繼續(xù)當(dāng)小秘書給老板匯報(bào)情況，而是把凳子挪了挪，貼近孟天身邊坐下，腦袋輕輕搭在孟天胳膊上，看他吃飯。

    溫暖的燭火照亮餐桌，而孟天就是林鹿然的燭火，驅(qū)散他心中的黑暗。

    他想起剛來孟天家時，孟天安排他睡小臥室，他晚上害怕得睡不著，無盡的陰影把他吞沒，只能偷溜進(jìn)孟天的房間，睡在臥室的地板上才覺得安心。

    自己一個人時，末世的陰影總是揮之不去，像鬼魂纏繞在腦海，只有在孟天身邊，他才能忘記那些似乎如噩夢幻覺般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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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他分不清，是過于恐懼的幻想，還是真實(shí)記憶的過往。

    忘記就好了，林鹿然對自己說，忘記就好。

    林鹿然小心翼翼觀察試探，見孟天不排斥他的親近，他更大膽起來，悄悄從后背向前抱住孟天的腰。

    孟天回頭看他，他縮了縮脖子，像個小賊，輕聲地又是大膽地說，“待會兒去洗澡，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透徹干凈的眼神，毫無攻擊性，還帶著些許期待。孟天注視他時有瞬間幻視過去的林鹿然，那個陽光開朗純真的他，但孟天知道，一切都不同。

    孟天心中突然涌上暴躁，放下筷子，側(cè)身掐住林鹿然的下巴，兇狠地低頭吻上去。

    咬得很用力，想咬破嘴唇、想吞掉他似得。

    孟天心想，你就是個求肏的婊子，想要的是這個吧，那我給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