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昨天才見過的人,今天就死了
“誰溺亡了?丁珉?”
昨天才見過的人,今天就死了,盡管和這人不熟,印象也不好,但謝清商還是覺得后背發(fā)涼。
沙婆子咽了口口水,驚慌地點了點頭:“是啊,剛才才發(fā)現(xiàn)的,老奴剛準(zhǔn)備去大廚房給小姐拿早飯,就見前面路被封住了,圍了一圈的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表少爺死了!早上在湖邊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
謝清商覺得不對勁,聯(lián)想昨夜的事,倒是真的讓她覺得有點害怕。
她當(dāng)即換了身衣裙,準(zhǔn)備出門探聽些情報。
府里的人工湖極大,說是在湖邊死的,其實并非在瓊玉樓這邊,而是在湖的另一邊,謝逸水一家被安排的院落就在那。
謝清商沒走幾步路,前邊就有幾個健壯的家丁封住了路,一律不準(zhǔn)人員經(jīng)過。
這邊還有幾個丫鬟婆子在,應(yīng)當(dāng)是來探聽消息的,她們竊竊私語:
“人是在今早被巡邏的家丁發(fā)現(xiàn)的,腳泡在湖里,身子在岸上,死得莫名其妙的。”
“我姨母被分配給二姑奶奶做下人,我聽她說了,據(jù)說表少爺死相很慘,七竅流血,死不瞑目呢!”
“真的假的!你們別嚇我啊,那不是說明,他不是傳的溺亡的,到底怎么回事!”
一時之間,眾人都是疑心重重,心內(nèi)難安。
謝清商站了沒一會,老遠(yuǎn)就聽到謝逸水的哭喊聲,她捂著臉大聲哀嚎,從封鎖線的另一邊沖來。
她發(fā)髻散亂,一把推開兩個家丁,痛哭道:“吾兒!你死得好慘!為娘要為你討回公道!”
丁絮人小,勉強跟著她母親的步伐,她什么也不懂,只是睜大了眼睛,跟著嚎:“母親要為哥哥討回公道�!�
謝逸水忽然在人群里發(fā)現(xiàn)了謝清商的身影,她面色一變,用那雙腫似核桃的眼睛惡狠狠地瞪了謝清商一眼,這才一把牽過丁絮,向容德園方向沖去。
難不成她覺得是她殺的人?謝清商也是無語。
這邊飛柳小心地道:“小姐?”
謝清商撇著嘴:“我們也去容德園。”
到了容德園,就聽見叫天價的哭喊聲響徹滿屋。
宿氏坐在次首,她蹙著眉,老夫人不在,謝逸水正趴在她的膝頭痛哭流涕。
宋氏坐在一旁,手里拿著把紈扇,見到謝清商進(jìn)來,便指了指身邊的位置:“清商,來,坐嬸娘身旁�!�
謝清商點點頭,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宋氏是用扇子在擋臉上的笑意。
“事情你都知道了?”宋氏用扇子遮住嘴,湊到謝清商耳邊小聲地道,“她兒子死翹翹嘍�!�
饒是遮著半張臉,宋氏眼里的幸災(zāi)樂禍卻怎么也遮掩不了。
謝清商也壓低聲音:“聽說是溺死的?”
宋氏撇嘴,風(fēng)風(fēng)涼涼地道:“那都是亂說的,實際上他死相可嚇人呢,衣服上都是血,身上好幾道口子,眼睛合也合不上,把那發(fā)現(xiàn)他的下人都嚇得不輕!算了,我也不多說嚇你了,總之這其中必有什么蹊蹺在!”
說完,她又興致勃勃地看著謝逸水。
謝逸水此刻趴在宿氏膝頭哭得正傷心,丁絮見母親在哭,一時驚慌失措,也跟著在哭,整個前廳簡直吵到不行:“二嫂啊,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才十七歲,就這么死了!他死得好慘啊!”
宿氏吐出一口氣,按著太陽穴,她也懶得勸謝逸水什么,只是叮囑心腹管事:“怎么樣了,京兆府的人來了嗎。”
管事低頭道:“已經(jīng)來了,二老爺在前面陪著呢�!�
府里出了人命是大事,何況死的人是剛回來的表少爺,二老爺謝言都要了事假,趕了回來。
宿氏沉沉地點頭:“那就好�!�
她抿著唇看著謝逸水,一個腦袋兩個疼:“你順便帶二姑奶奶下去歇息下吧。”
謝逸水聽了,忙更緊地攀住她的腿:“二嫂休要煩我,我要等在這里,等著給我兒一個公道�!�
宿氏冰冷冷地道:“那你也去耳房休息下,整理一下儀容,你得有做母親的樣子,哭哭啼啼是在做什么。別忘了,你的小女兒還在這�!�
宋氏對著謝清商竊笑:“瞧她們這分崩離析的樣!”
謝逸水聽了,只得一邊抽泣著,一邊牽著丁絮去耳房,她的腳才踏出前廳,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宿氏冷著臉,罵門口的丫鬟:“趕緊將簾子放下,等會若是吵著老夫人怎么辦。”
其實府里出了這么大的事,老夫人當(dāng)然不在休息,她聽到外邊的動靜差不多了,這才從屋內(nèi)走來:“怎么樣了?”
宿氏吐出一口氣,也裝作不知道老夫人方才在假睡,板著臉道:“母親,府里出了事,你先別急,聽我說——”便將事情再說了一遍。
老夫人眼神陰冷,一張老臉更加難看,她用拐杖擊地,痛聲道:“這是怎么回事,剛回來的表少爺,就遇到這種事,若是說出去,不知道別人會怎么議論我們謝府!”
宿氏面色尷尬,只能低下頭:“都是兒媳思慮不周,貿(mào)然將二妹他們接到府里。”
老夫人沒有回答。
她晾了宿氏一會,等到宿氏臉上留下薄汗,這才開口:“算了,事已至此,還是看京兆府的人怎么說吧�!�
宋氏捏著扇子,眼里都是笑意。
謝清商也看出,這次本來是宿氏先斬后奏,企圖通過接謝逸水一家來府里住,彰顯自己對府里的掌控力,誰知道現(xiàn)在謝逸水兒子突然死了,這畢竟是樁丑聞,反而讓宿氏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謝清商自是對宿氏這番行為幸災(zāi)樂禍,其實她對謝逸水也不怎么同情,想到昨日謝逸水頤指氣使來她這邊問她討要修祠堂錢的模樣,她必定是受了宿氏的指令才會來的。
她自問根本就沒有得罪這個所謂的姑母,可謝逸水卻甘愿為了宿氏來逼迫她,謝清商只要一想到這,才因為謝逸水狼狽樣而生出的同情,頃刻間便煙消云散了!
如果不是今天死了兒子,謝逸水指不定還要用什么陰招來對付她!
謝清商垂下頭,少說少錯,她只當(dāng)自己不存在。
老夫人想了想,對宿氏說道:“照舊把家里的小姐們都喊來這,京兆府的人想必要詳細(xì)詢問昨今情況,小姐們單獨見那些粗人總是不好,你先單獨問清楚,到時候京兆府問起來,你直接將小姐們說的情況交上去就是了�!惫�,現(xiàn)在是由老夫人主持局面了。
宿氏點了點頭:“依母親說的,我這就派人喊她們過來。”
說完,她轉(zhuǎn)頭看向謝清商:“正好清商就在這,我就先問問你吧,你正好住在湖對面,昨天夜里可曾聽到什么怪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