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要不全殺了

    一瞬間，一切都像是靜止了。

    宋文的眼皮開始抽搐，隨后抽搐蔓延到了整個臉。

    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肉開始發(fā)瘋，碎裂。

    門口的女人被血腥味沖得干嘔，

    一向高知溫柔的丈夫為什么會舉著刀對著一個滿身鮮血的女孩？

    這樣可怕的表情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

    這是一個噩夢嗎？

    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是秦牧。

    他意識到和宋文談判是無用的，而他自己一旦真的被拷起來，失去行動能力，林歲幾乎不可能再有獲救的機會。

    電光火石間，他作出了一個決定——

    他猛地扯過呆站在門口的女人，在尖叫聲中，用手銬勒住了女人的脖頸。

    “這是你的老婆，是嗎？”

    他咬牙切齒，死死盯著宋文，

    “你放開那個女孩，我放開你老婆。”

    女人渾身抖如篩糠，臉色刷白，要不是秦牧死死拽著她，恐怕已經(jīng)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在這凝滯到叫人呼吸都艱難的寂靜里，

    林歲輕輕嘆了一口氣。

    輕輕的一聲卻讓另外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秦牧看進她的雙眼，里面是無奈，還有點厭煩？這個時候？

    然后，林歲無奈地笑了一下。

    滿臉是血的笑有點驚悚，但配上精致的小臉又顯出一種詭異的美。

    她聲音幽幽響起，沙啞著斷斷續(xù)續(xù)

    “宋……老師，要不……全殺了吧�！�

    她感到宋文全身都在抖，刀刃死死貼在了自己的咽喉，

    “你的妻子發(fā)現(xiàn)你真面目了……你怎么面對她，她會告訴你兒子的……

    “也會告訴其他所有人的……怎么辦……”

    “閉嘴��！”低吼一聲的不是宋文，而是秦牧。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歲，不明白為什么林歲要激怒對方。

    她在求死？用自己的死給好朋友報仇？！這算什么？！

    林歲卻只是淡淡瞥了秦牧一眼，

    她看不到宋文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瀕臨絕望的崩潰，

    又輕聲道，

    “以及，你誘奸周月佳的事情……”

    宋文猛得像一頭獅子一樣暴起，手中的尖刀，直直朝著林歲的脖子捅了過去��！

    揚起的匕首濺起幾滴血珠——

    林歲摔在地上，像貓一樣瞇起眼睛，看著宋文癲狂，撕碎偽裝，從內(nèi)部被徹底擊潰。

    失血過多和麻木的疼痛讓一切看起來都是慢動作。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在黑暗里、死在寂靜的森林里、死在無人在意的角落，激不起一點風(fēng)浪，也無法給任何人帶來懲罰。

    她眨眨眼，在利刃逐漸刺下的過程中，忽然就雀躍起來。

    可就在這時，另一道身影猛地朝她撲了過來，嚴(yán)嚴(yán)實實擋在了她的身上！

    刀刺入血肉的深淵夾雜著悶哼聲、尖叫聲、以及更多的腳步聲響起。

    林歲皺著眉抬眼，看到秦牧趴在自己正上方，

    男人額頭青筋暴起，呼吸急促，但是卻啞著嗓子輕聲和她說，

    “沒事了。”

    秦牧幫她擋了一刀？

    什么沒事了？！

    我要有事！

    林歲努力側(cè)頭，看到一旁的宋文摔倒在地上暴怒著，兩個警察壓不住他，帶著電擊槍的警察還沒來得及靠過來。

    她不知道從哪里爆發(fā)出來的力氣，一個翻身，竟然從秦牧的身下翻了過去，直接朝著瘋狂揮舞著匕首的宋文滾了過去！

    所有人都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變故！

    宋文殺紅了眼，已經(jīng)徹底失去理智，看到林歲出現(xiàn)，直接又是一刀捅了過去！

    “嘶——咳咳……”

    “啊啊�。　�

    匕首沒入林歲側(cè)腰的同時，宋文被電擊槍擊中，翻著白眼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她渾身冷得厲害，但終于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林歲感覺自己雙手被解開，然后被抱了起來。

    秦牧抱著她狂奔。

    林歲努力睜開眼睛仰頭看他，笑得呼呲呼呲的，

    “高效減肥，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輕�！�

    秦牧雙目血紅：“閉嘴！”

    他將林歲放在躺平的副駕駛上，撕開自己的上衣，撕成布條，扎在她的側(cè)腰，給她做了一個簡易的止血。

    林歲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渙散，耳邊似乎聽到了隱約的貓叫，但是被更多的聲響掩蓋，聽不真切。

    因為完成任務(wù)的愉快，她舍不得閉上眼，她想笑，想要分享這份快樂，

    “你要送我去醫(yī)院嗎？”她看上去竟然精神了一點。

    秦牧滿手是血地握住方向盤，一腳油門踩到底，一字一句都浸著血，

    “不要說話，但也不要睡，你不會死的�！�

    林歲：“那可不行……我不死，宋文怎么判死刑？”

    這句話刺入秦牧繃緊的神經(jīng)，

    一瞬間，所有的矛盾和謎題都迎刃而解。

    可是為什么是在這么慘痛的情況下？

    秦牧不理解，他也不想去理解，他無法忍受受害者死在自己面前，更無法接受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抿著嘴，沒有說話，死死盯著正前方。

    林歲躺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的路燈飛速往后退去。

    她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會去解釋的人。

    但是看在警察哥哥幫了自己這么多、以及自己現(xiàn)在心情不錯的份上，她決定幫他解疑答惑。

    “我和周月佳是特別好的朋友，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但在她死之前，我確實一直在和她吵架。

    “因為我知道了她打胎的事情，也知道了孩子的父親是宋文，是那個嚴(yán)肅溫和，受人尊敬的班主任。

    “我讓周月佳告訴父母，我想要揭開宋文的真實面目，可是周月佳不讓我去，她說她害怕，父母知道會罵死她打死她的。

    “她說是她自己不對，她才是小三，是不檢點的那個……咳咳！”

    林歲被喉嚨里的血嗆了一下，吐出一小口。

    “閉嘴！”秦牧雙眼紅得厲害。

    林歲瞥了一眼行車記錄儀，繼續(xù)說，

    “很顯然，她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她了，變成了被宋文洗腦控制的人了。

    “我沒有辦法忍受她變成這個樣子，我特別難過，我說我一定要報警，我一定要報警。

    “然后當(dāng)天晚上，她跳樓了。”

    說道這里，林歲發(fā)出了急促的喘息。

    秦牧以為她在哭，看過去，她卻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