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炮一千塊
在不考慮空中力量對比的前提下，炮兵是陸戰(zhàn)中最重要的遠程火力支援力量，而且是唯一的。
在前往72師駐地路上，何衛(wèi)東和李干靠窗坐著聊天。
何衛(wèi)東是部隊正師級領導干部，享受包廂待遇，李干等人跟著享福。
這年月有錢都買不到包廂票，必須要有單位證明和對應級別，就好比現(xiàn)如今再有錢也坐不了飛機。
初次見面，一番交談，二人都有一個感覺——對脾氣！
能尿到一個壺里去！
何衛(wèi)東說，“上級給我部配屬了一個炮團，二十四門130火箭炮，十二門130加農(nóng)炮�！�
“你知道130火箭炮一枚火箭彈多少錢嗎？”
何衛(wèi)東豎起一根手指頭，“一千塊。一門炮一起齊射就是一萬七�！�
“小李，你的理念很好，火力覆蓋，用彈藥量把敵人淹沒，步兵分隊再上去清掃�！�
“但是，拋開后勤壓力不說，我們的家底也扛不住這么打。”
李干沉默了。
窮，太窮了。
東大軍隊八輩子都沒打過那樣的富裕仗。
李干的腦筋飛速轉動著，對于何衛(wèi)東來說，錢的問題很難解決，可對李干這么一個腦子里跟帶了他媽一座寶庫的人來講，這個問題，似乎不難解決。
他首先想到的是殲-7e出口項目。
整個合同價格是237億美元，包含了人員培訓和價值1000萬美元的配套武器彈藥。
埃方已經(jīng)支付了30的預付款，即7110萬美元。
這筆錢不是直接交給985廠的，而是到了利華進出口公司，國家按照3000萬東大幣的單價向985廠支付款項。
也就是說，985廠拿到了648億東大幣的預付款。
這就是985廠上萬名職工天天跟過年似的的原因，完成了這個訂單，后面即便三年不開張，照樣吃香喝辣的。
李干和以軍代表的身份審查了訂單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985廠的毛利潤竟然高達60！
訂單總價216億，能賺到1296億！
媽呀，1978年的1296億�。�
可見軍火貿(mào)易的利潤有多么恐怖。
這筆錢大概率會躺在985廠的賬戶里，因為985廠沒有其他業(yè)務，沒有很多花錢的地方，換言之，這筆錢就是死錢。
也許能想一個辦法，讓這筆錢流動起來，順便解決71師后勤經(jīng)費的問題。
錢是不值錢的，在李干的理念里，戰(zhàn)士們的生命是最寶貴的，哪怕用幾噸彈藥去換，都是絕對值得的。
有人說東大軍隊打仗是用人命去填補武器裝備落后這個坑，其實不然，何衛(wèi)東不知道人命的寶貴嗎，他是舍不得彈藥嗎，并不是，而是確確實實沒有辦法。
李干大概有了一個初步想法。
他問道，“何師長，你們師有修理所吧？技術水平如何？能不能達到維修59中坦的程度？”
何衛(wèi)東不明就里，道，“當然，我?guī)熡幸粋�坦克團，幾十臺坦克的維修都是靠師直屬修理所�！�
李干微微點頭，“也許我有辦法讓你們賺到外匯，前提是要有軍區(qū)的批文，能拿到總部的批文最好�！�
“什么辦法？”何衛(wèi)東下意識地上半身前傾。
錢不值錢，外匯值錢！
1美元的黑市價格高達10元東大幣，是官方匯率的三倍，購買力就更強了。
要在國際市場上買東西，得有美元，外國人不認東大幣。
李干說，“生產(chǎn)59坦克的零部件，我有辦法促成此事�！�
何衛(wèi)東問，“賣給誰？”
李干搖頭，“這個你就別管了�！�
何衛(wèi)東仔細想了想，只要能搞到外匯，71師申請更多經(jīng)費就很簡單了，至于賣給誰，賣誰不是賣？
這不重要。
二十幾個小時后，一行人抵達了71師駐地。
簡單休息后，何衛(wèi)東便把李干、吳強請到了訓練場，一個坦克排四輛坦克和一個步兵連的部隊，已經(jīng)在訓練場上集結待命。
何衛(wèi)東雷厲風行，他把步話機送話器遞給李干，道，“小李，你現(xiàn)在是連長，怎樣排兵布陣，你下命令�！�
李干沒有矯情，把送話器拿在手里，毫無保留地將后世的標準步坦協(xié)調(diào)作戰(zhàn)戰(zhàn)術演示出來。
“戰(zhàn)斗行軍時，坦克縱隊行進，步兵乘車伴隨沒有問題，戰(zhàn)士們可以坐在坦克上，但是，一定要記住，必須要向兩翼派出偵察小組�！�
“進攻時，按一個步兵班伴隨一輛坦克來配置，每個步兵班分四個戰(zhàn)斗小組，成兩個縱隊跟在坦克后面，注意，一定要踩著坦克履帶碾壓過的地方走�！�
“理由很簡單，坦克碾壓過的地方是絕對沒有地雷的。同志們要注意，安猴很善于使用地雷�！�
“步兵伴隨作戰(zhàn)時，最重要的任務不是向前攻擊，而是保護坦克的側翼。記住要點，在步坦協(xié)同作戰(zhàn)中，坦克是攻擊力量，步兵的職責是掩護坦克�！�
“坦克突破敵人陣地后，步兵應當立即展開，采取三三制編組方式向前攻擊，這個時候，坦克轉換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步兵前出攻擊。兩者角色對換……”
在李干的指揮下，部隊有序變換出各種陣型，期間，李干詳細講解為什么要這么做，每個作戰(zhàn)單元的角色和角色轉換的時機。
何衛(wèi)東大開眼界，他打過印的，在陸軍作戰(zhàn)上很有造詣，卻怎么也想不到，一個簡單的步坦協(xié)同作戰(zhàn)戰(zhàn)術，還有這么多講究。
一天的演示，全新的步坦協(xié)同作戰(zhàn)戰(zhàn)術的效果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何衛(wèi)東拉著李干的手，頗為激動地說，“要不是提前知道你的身份，我絕不相信你只是試飛員。你的水平，比陸院的戰(zhàn)術教員還要高。”
李干笑道，“我平時喜歡瞎捉摸，對什么感興趣就非要鉆研出個明白不可�！�
“天才�！焙涡l(wèi)東毫不吝嗇給予了高度評價，忽然話鋒一轉，道，“想到我這里來嗎，我打報告，營長、正營級參謀，你隨便挑。”
李干頓時苦笑起來，說，“何師長，我不但是試飛員，還兼著軍代處代表、飛機設計所技術員兩個職務。”
何衛(wèi)東驚為天人，“不但是天才，還是全才。也是，陸軍苦，哪有空軍舒服，說到底還是開飛機好啊�！�
“在哪都是干革命，崗位不同罷了�！崩罡烧f著，指了指吳強，臉色一正，道，“何師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反炮兵，吳工有辦法�！�
吳強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有辦法？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辦法？”
李干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是正在搞毫米波雷達嗎？那玩意兒能改成炮兵偵校定位雷達�！�
反炮兵……
“二位，請移步作戰(zhàn)室詳談�！焙涡l(wèi)東立即意識到了其中的意義，連忙道。
一行人立即來到作戰(zhàn)室。
李干拿過鉛筆和白紙，趴在桌子上就開始畫起來。
吳強直到現(xiàn)在都是懵的，突然被李干拉過來，路上知道是到71師來幫點忙，卻不知道具體要做什么。
即便現(xiàn)在知道了是反炮兵這件事，可是，雷達怎樣反炮兵��？
這時，他仔細看李干的作圖，越看他的眼睛就越亮。
李干把炮兵偵校定位雷達的工作原理畫了出來，簡單的線條，附上簡單的說明文字，一目了然。
吳強看明白了，陷入了沉思。
何衛(wèi)東看不懂，心急問道，“這是怎么個意思？雷達在地上，怎樣才能探測到敵人縱深位置的炮兵陣地？”
基本常識他是懂的，雷達靠發(fā)射波束、接收回波來確定目標位置，但是地球是存在曲率的，雷達波束不會拐彎，因此，超出一定距離后，雷達波束探測不到地面目標，也“看不遠”。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只能將雷達安裝在高處，越高越好，后來干脆裝在飛機上，于是就有了預警機。
李干解釋道，“不直接探測敵炮兵陣地，而是探測追蹤敵軍火炮發(fā)射的炮彈，依據(jù)敵軍火炮彈道測算出其發(fā)射陣地的位置，指導我方火炮進行火力反擊，以此達到反炮兵的作戰(zhàn)目的�！�
何衛(wèi)東驚訝道，“炮彈那么小，雷達能探測到？”
“能！”吳強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jié)點，搶答道，“毫米波雷達能探測很小的目標，哪怕是一根天線，也能探測到�！�
吳強搶過李干手里的筆，彎腰在白紙上一邊寫一邊說，情緒非常的激動，“你們看，毫米波雷達顧名思義是發(fā)射毫米級別雷達波束，波束很短很密集，這種雷達就是專門探測小目標的�！�
“雷達波束長短的作用很容易理解的，波束越長，探測距離越遠，因為信號很強，遠程對空警戒雷達發(fā)射的超長波，甚至能做到探測一千公里外的飛機�！�
“而波束長的缺點是不夠精確，無法探測小目標，只能用于警戒預警，無法引導攻擊�！�
“毫米波雷達恰恰相反，探測精確，能探測很小的目標，但是距離近，信號發(fā)射出去，十幾公里就消耗殆盡了�！�
“老李提出的原理，簡直是天才一般的想法。使用毫米波雷達探測敵軍的炮彈，只需要知道敵軍的火炮型號，就能根據(jù)彈道數(shù)據(jù)、拋物線原理來推算出敵軍的發(fā)射陣地！”
“而且，毫米波雷達的反應速度非�？�，只需要幾秒鐘就能完成探測。這樣一來，敵軍搞不好打出校正射就暴露了！”
“我正在搞的是安裝在飛機上的防撞雷達，很小的雷達，是探測障礙物，為飛行員避開障礙提供預警時間�！�
吳強說到這里，猛地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何衛(wèi)東愣乎乎地看著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吳強，心道，好家伙，這搞技術的火氣比我還火爆��！
吳強面孔猙獰，雙手比畫著，咬牙切齒地說，“就算不知道敵軍火炮型號也沒關系，多測算幾輪，一樣能推算出他們的彈道數(shù)據(jù)！”
何衛(wèi)東能想象到那樣一個畫面，敵軍炮兵陣地一開火，己方就能在十幾秒鐘內(nèi)打出去覆蓋射擊，媽呀，那還不是一打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