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可優(yōu)柔寡斷
朱元璋冷笑道:“他們愛咋咋地,整天只會嚷嚷。
一群目光短淺之徒!
咱們所行之事,豈容他們置喙?
即便吵鬧也就罷了,若是膽敢公然阻撓,定將他們盡數(shù)屠戮�!�
這就是朱元璋一貫的強硬作風。
說完,他轉(zhuǎn)向朱標說道:“記住,做事切勿一味盲從他人,也不可全盤接受。
評判是非的標準,在于能否惠及各方。
只要對我們和百姓有益,便可施行。
若僅對他們有利,則不可輕信。
一旦認定,便須堅定執(zhí)行。
不可優(yōu)柔寡斷。
那些文人總是搬弄是非,編造種種荒謬理由……”
朱標認真聆聽,隨即點頭稱是。
正在壽寧宮整理藥材的韓成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隨手抄寫《射雕英雄傳》不過是為了討未婚妻歡心,竟引發(fā)如此深遠的反響。
朱元璋雖下定了推行簡體字的決心,卻并未急于行動。
一方面因皇后身體抱恙,令他憂心忡忡,無暇顧及其他事務;另一方面,此事關乎重大,他需要時間沉淀,反復權衡利弊,以免沖動行事。
這是他多年治理國家形成的習慣。
“父親,真有人能治愈母親的病癥,您當真打算將有容許配給他?”
(感謝書友彪彪彪1015的慷慨打賞,實在令人驚喜,特此致謝。)
面對朱標的疑問,朱元璋冷哼一聲道:“絕無可能!
那廝妄想攀附,也敢覬覦我心肝寶貝?
他救了你母親的性命,我們已經(jīng)網(wǎng)開一面,不僅赦免了他私自闖入皇宮、冒犯皇家尊嚴的死罪,這已是莫大的恩惠。怎會考慮把女兒許配給他?
朱標說道:"可是您不是已經(jīng)下旨了嗎?這婚約是您親口決定的啊。"
朱元璋冷笑道:"我定下的又如何?我既能定下,也能反悔!
再者,這份婚約是他在患病時,逼迫有容與我訂立的,這種婚約,我們怎能承認?"
朱標驚訝地睜大了眼:"那圣旨呢?
如果他拿著圣旨來質(zhì)問怎么辦?"
朱元璋又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陰險:"圣旨?什么圣旨?我什么時候下過這道旨意?
知曉這道圣旨的人寥寥無幾,我根本就沒對外公開。
那小子若懂趣,不提此事便罷。
若不知趣,妄提此事,我們就以偽造圣旨的罪名治他!"
"父親,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朱標被他老爹的厚臉皮驚到了,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硬是改了話。
"你覺得我太不要臉了?直說便是,咱們父子之間不必藏著掖著。"
老朱在這方面倒是很坦然。
"標兒,今日我要教你的是,做人不可太要臉。
太要臉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別以為自己是皇帝,就一定要一言九鼎。
實際上,在許多事情上確實如此,但有些時候,就需要不要臉!
不妨讓自己的面子變得更有彈性。
這樣,別人就不那么容易掌控你了!"
朱標點頭稱是,但究竟是否真的聽進去了,那就難說了。
平復了內(nèi)心因父親公然不要臉而引起的波動后,朱標想了想,問道:"那如果有容不愿意退婚,執(zhí)意要嫁給他呢?"
聽到這話,朱元璋立刻笑了起來。
"怎么可能?標兒,你莫不是在說瘋話?
有容巴不得我們?nèi)∠@個婚約!
我們退婚的話,有容只會高興!
我的女兒可不會那么傻!
被人逼著定了婚約,還真的想要嫁給他!"
朱標注視著滿心篤定的父親,腦海中卻不斷回蕩著壽寧宮中的場景,內(nèi)心涌起千言萬語,卻又難以啟齒。
他思索片刻,最終選擇按捺下這股沖動,決定等韓成治好母親的病再說。
若事與愿違,再多的話語也是徒勞無功。
朱元璋沒有讓朱標離開,而是讓他在一旁觀摩自己批閱奏章的過程。待了一會兒,他又遞了幾份奏章給朱標,讓他試著處理。
朱標擬好處理意見后,朱元璋仔細審視,覺得可行便直接采納;若不可,則會教他正確的做法。
朱元璋對這位太子兒子的培養(yǎng),可謂用心良苦。
“標兒,你今日神色恍惚,是不是還在掛念你娘的病情?還是擔心韓成配制的藥效?”
朱元璋再次察覺到朱標的異樣,鄭重其事地問道。
朱標低聲道:“是有些雜念,總是惦記著韓成此刻是否已調(diào)配出藥來。”
朱元璋語氣嚴肅:“為君者,最需的是沉著冷靜,哪怕天塌地陷也要鎮(zhèn)定自若。
切莫輕易被外界干擾,擾亂心境……”
“既然如此,爹為何今日只審閱了幾份奏折?”
朱元璋頓時啞然,把手中奏折一扔,不悅地說:
“放屁!什么定力!事關我妹妹生死,還談何定力!”
擲完奏折,朱元璋也不再故作堅強,流露出焦慮不安的情緒。
“不知那韓成究竟有沒有完成藥方�!�
朱元璋來回踱步,喃喃自語。
他本想派人去詢問催促,但又怕此舉會影響韓成制藥進程,耽誤救治之事。
只好硬生生將這份擔憂壓下。
乾清宮內(nèi),平日威嚴冷峻、震懾眾多貪官污吏的朱元璋,此刻卻與權勢滔天的太子朱標一樣,焦慮得坐立難安。
他們都在急切等待韓成那邊的消息傳來。
可以說,能讓朱元璋父子都如此忐忑不安的,唯有韓成一人了!
……
壽寧宮中,朱有容亦是一片緊張。
盡管韓成接連制作出輪椅并撰寫《射雕》,讓朱有容對他有了更多信任,但此刻她仍免不了憂心忡忡。
朱重八深信韓成定能解開困擾他多年的棘手問題,治愈皇后之疾。然而,內(nèi)心依舊憂慮重重,畢竟此事關系重大。
屋內(nèi),韓成正加緊研磨藥材。他特意撒了些面粉在地上,為一種與古法湯藥迥異的藥物——異煙肼,尋找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盡量模糊其真實面目。
爐火微光映照下,湯藥特有的氣息緩緩升騰。韓成借助藥碾等工具,竭力將藥材磨成粉末,以便更快完成工序。對于從未嘗試過這般勞作的韓成來說,這活計實在繁重,他暗自后悔當時為何不謹慎挑選藥材。
日暮時分,藥材總算處理完畢。望著裝入小瓷瓶內(nèi)的三十片異煙肼,韓成推開門。數(shù)十步外,已等待許久的小荷聞聲小跑而來。
“好了,藥制好了�!表n成的話讓小荷驚喜萬分。她接過瓷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幾乎語無倫次。隨即跪地叩謝韓成,隨后將瓷瓶轉(zhuǎn)交于宮門外值守的毛驤。
毛驤不敢耽擱,即刻送至朱重八處。
心急如焚的朱重八接到消息后,趕至乾清宮的速度堪比太子。但當他親眼見到韓成所制之藥時,卻愣住了。手中的白色小藥片讓他和朱標面面相覷。
這是什么?這也能叫藥?
誰能想到藥會是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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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輝煌的乾清宮內(nèi),朱重八與朱標凝視著掌中的白色藥片,思緒萬千。他們難以置信韓成所造之藥。
這是藥嗎?
它真的能治��?
他們心中滿是疑問。
在這片天地間,一人是開國皇帝洪武大帝,另一人則是根基穩(wěn)固、權勢滔天的儲君。兩人身份顯赫,地位無人可及。
然而,如今,他們卻被一種在后世極為尋常的藥片震撼得目瞪口呆。
并非他們的承受力不夠,而是這種藥片與他們所認知的藥物差異實在太大。
在他們印象中,藥物要么是熬煮藥材后的湯藥,要么是由多種藥材制成的藥丸。
可不管哪一種,都不會呈現(xiàn)白色,更不會毫無藥味。
朱元璋凝視那白色藥片許久,小心翼翼地靠近鼻尖深吸一口氣,卻發(fā)現(xiàn)這藥片竟沒有任何氣味。
朱元璋與朱標面露疑惑,心中滿是疑問。
這……真的能算作藥物?
難不成這是那小人用面粉捏造之物,專門用來蒙騙自己?
驚疑之余,朱元璋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渾身散發(fā)出致命的氣息。
顯然,他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
他意識到自己被韓成愚弄了!
自從韓成進入宮中以來,始終以替妹妹治病為借口操控自己,答應了對方無數(shù)不合理的要求。
為了妹妹,他強忍屈辱一一應允。
誰曾想,最后竟得到這般東西,妄圖羞辱自己?
分明是在將自己當作無知之人戲耍!
再結合御醫(yī)們對韓成藥方無效甚至有害的評價,朱元璋愈發(fā)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可惡!
實在可惡至極!
這一刻,朱元璋頓時恍然大悟。
他認為韓成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卻利用他對妹妹的關懷,在生命盡頭盡情戲弄自己。
如此一來,也算沒有虛度此生。
從這個角度看,那家伙確實做得不錯。
他朱元璋從未遭受過這般嚴重的戲弄!
“來人!把那個奸賊給我押過來!
本座定要親手剝了他的皮!”
朱元璋的聲音冰冷刺骨。
盛放藥片的瓷瓶也隨之被摔碎在地上,化作碎片。
“父王,也許……咱們可以先讓別人嘗嘗這藥,看看效果如何。”
“您也知道,肺癆這種病癥,根本無藥可醫(yī)�!�
“我們誰都沒見過,能治好肺癆的藥物。”
“如今忽然出現(xiàn)這樣一種前所未聞的藥,說不定還真能奏效呢�!�
朱標的聲音清晰響起。
盡管朱標心里也覺得,把這小小的白色藥片稱為藥,確實有點草率,但到了這一步,若不嘗試一番,實在是難以甘心。
敢于在朱元璋大發(fā)雷霆時,站出來勸阻的,除了馬皇后,就屬朱標了。
“標兒,你不知道,那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