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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何大少爺在外面,您看……

    “之前你偷跑出去的那天,是我哥哥嫂子的忌日,我?guī)吣沽�,我沒跟他說是掃誰的墓,但他很聰明,應(yīng)該有所察覺�!�

    “今天我嫂子家里打電話來,他們要以我嫂子的名義辦一個基金會,想讓我?guī)凶谢厝コ鱿瘍x式。”

    “我想帶行仔一起去,就拿了他的出生證出來,準備給他辦護照,一起回去看看�!�

    謝澹明的語氣里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懊惱:“但在我接電話時,被他看到了他的出生證�!�

    宋簡書問道:“你不想讓他知道嗎?”

    謝澹明道:“至少不是現(xiàn)在�!�

    “那就不是現(xiàn)在�!彼魏啎J真道,“他就是你兒子,一直都是,你明白嗎?”

    謝澹明渾身一震,是他鉆了牛角尖了。

    ……

    宋簡書第二天就開始忙蝦醬廠的事。

    折騰了好幾天,宋簡書總算是把開廠一應(yīng)事宜和協(xié)議都簽好了。

    之前他們吃不完的蝦醬和魚丸也全都送到廠里去,讓人研究和改進配方。

    接下來,一切就要看陳金嬌和李經(jīng)理的了。

    忙忙碌碌好幾天,今天總算是宋簡書難得的閑暇時間。

    卻不想梁美玲和管家cy卻道:“宋小姐,謝生需要您今晚以他秘書的身份出席宋家老爺子的認親宴�!�

    宋簡書疑惑道:“我陪他?他不是有女秘書嗎?”

    ……

    盡管宋簡書非常疑惑,但晚上七點整,她還是被送到了謝澹明身邊。

    因為是以秘書的身份出席,宋簡書并沒有穿隆重的晚禮服,而是穿了一身小方領(lǐng)藏藍連衣裙,外罩收腰駝色風衣。

    手上戴了短款白色蕾絲手套和謝景行送給她的腕表,長發(fā)微卷披散。

    耳朵上戴了低調(diào)的琺瑯耳夾,脖子上則只配了簡單的細鏈項鏈,和原本微微黯淡的項鏈疊戴,竟也相得益彰。

    簡簡單單的一身裝束,卻越發(fā)顯得她美貌天然,像山澗頭一捧新雪。

    謝澹明迎她下車時挑了挑眉,小聲道:“難得見你這樣的裝扮,別有一番美麗�!�

    宋簡書意識到不對,抬頭看著他,卻見大門兩旁琉璃宮燈昏黃的光影下,映出來的是一雙紅寶石一般明麗的眸。

    她驚道:“你怎么出來了?”

    想到玄稷之前的那些騷操作,宋簡書警告道:“我今天可是以你秘書的身份出席的,你千萬別搞什么幺蛾子�!�

    玄稷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副金絲框眼鏡,架在鼻梁上。

    原本紅寶石一樣的眸子,緩緩變色成了原本的鐵灰色眼眸。

    他的神色難得正經(jīng):“今晚是一場硬仗,你要緊緊地跟在我身邊,不要遠離�!�

    見玄稷如此鄭重其事,宋簡書也收起了輕松:“我明白。”

    玄稷讓宋簡書挽上自己的手臂,二人一同踏進了這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的名利場。

    宋家老爺子早年是從大陸過來的,白手起家創(chuàng)下了產(chǎn)業(yè)橫跨航運、地產(chǎn)、金融與百貨的宋氏集團。

    他和妻子伉儷情深,膝下只得一個女兒,偏偏這個女兒在最混亂的那段時期被設(shè)計拐賣失蹤。

    此后幾十年,他和妻子一直奔波在尋女的路上。

    直到今天,才得了消息,他的女兒已經(jīng)去世,但是為他留下了一個孫女。

    今天這個認親宴就是為這個孫女舉辦的。

    玄稷作為謝家家主,剛一進門便被迎進了主家所在的廳堂。

    宋老爺子和妻子迎上前來:“謝生能來,我這宴會可謂是蓬蓽生輝啊,這位小姐是……?”

    玄稷介紹道:“這是我的秘書,宋簡書宋小姐,還是宋老爺子您的本家呢�!�

    宋老爺子熱情招呼道:“宋小姐,您好!”

    宋簡書指尖輕觸,掌心微合,手腕不卑不亢地稍一沉:“宋老爺子,您好。”

    許久沒見禮儀如此到位的后生了。

    他年輕時在洋行做事,便要求握手要穩(wěn),不可輕佻,亦不可倨傲,恰如做人。

    宋老爺子眼底閃過一絲贊許,他介紹著自己身旁的妻子:“這是內(nèi)子,陳明珠�!�

    玄稷略點了點頭,宋簡書收回手,指尖先離,再自然垂落身側(cè),同時將手中的禮物遞出:“宋太,這是祝賀兩位找到孫女的賀禮,愿天倫之樂永駐貴府,歲月靜好,福澤綿長�!�

    陳明珠和宋老爺子對視一眼,接過禮物,二人皆對這個知進退、有分寸的少女很有好感。

    宋老爺子和玄稷寒暄了幾句,宋老爺子便喊來了孫女。

    他說:“寶珊,過來見見你謝叔叔,謝生,這就是我孫女宋寶珊了,以后還要請你多多照顧。”

    說話間,一個身著掛脖曳地長裙、脖頸帶著碩大珍珠項鏈的年輕少女緩緩走了過來。

    興許是還不習慣這類禮服,她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

    她走到近前,眾人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她身材窈窕纖細,有著一張圓潤的鵝蛋臉。

    眼睛不大卻清澈明亮,鼻梁不高但線條秀氣,眉眼間與陳明珠女士很有幾分相似,是很小家碧玉的長相。

    放在普通人里面,算是極好看的。

    但是宋老爺子和陳明珠女士年輕時一個英俊高大,一個明艷如牡丹。

    就算現(xiàn)在歲月爬上臉頰,老爺子和陳明珠女士也仍然不減當年,反而多出了一份歲月沉淀的美感。

    這位剛認回來的孫女和他們站在一起,竟有些格格不入。

    她親昵地靠近宋老爺子,和宋老爺子撒了個嬌。

    又在宋老爺子的示意下向謝澹明打了個招呼。

    她大膽地打量了謝澹明一眼,眼中多了些勢在必得。

    表面卻又裝作羞怯:“謝叔叔好�!�

    在場的都是人精,誰都看得出宋寶珊的小心思。

    宋老爺子臉色一黑,無奈道:“謝生,小女不太懂事,還望您多包涵包涵�!�

    宋簡書見不得老人家為孩子賠罪。

    開口解圍道:“宋小姐還年輕,謝生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都是小事�!�

    玄稷看了宋簡書一眼,低應(yīng)了一聲:“嗯,小事。”

    宋寶珊看見宋簡書,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卻又隱藏起來。

    她聲音甜得像蜜,可眼珠卻微微斜著,仿佛在打量對方夠不夠格站這么近:“這位姐姐是?”

    宋簡書還沒回話,宋老爺子就沉聲道:“這是謝生的秘書,是你的長輩,叫宋姑!”

    原來她只是個秘書。

    宋寶珊傾身湊近,作勢要擁抱,可肩膀始終繃著,連衣角都不肯真正碰到對方:“宋姑,宋姑真是漂亮,我以前很少見你這樣的大美女,宋姑是哪里人呀?九龍?新界?還是……”

    玄稷適時開口:“人也見過了,不如我們也出去讓大家見見宋四小姐,免得讓不長眼的人沖撞了。”

    宋老爺子笑瞇瞇道:“也好,也好,謝生請。”

    玄稷點了點頭,便帶著宋簡書出去了。

    他們走到外面無人處,玄稷才低聲問道:“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自從剛才聽見宋四小姐的名字,宋簡書的狀態(tài)就不太對勁了。

    宋簡書渾身冰涼,語無倫次道:“宋四小姐……是怎么被認回來的?”

    玄稷看她狀態(tài)實在不對勁,問道:“我們先回去?”

    “不�!彼魏啎鴾喩戆c軟,緊緊地抓住玄稷的手,“你先告訴我,宋四小姐是怎么被認回來的?”

    玄稷言簡意賅道:“她從大陸偷渡,進香江時得罪了和盛幫的人,發(fā)現(xiàn)她肩膀有胎記,合上了宋家老爺子孫女的特征�!�

    ……真的是她啊。

    在那本年代文里,她是主角團的人,是女主最忠實的閨蜜。

    也是她害死了“宋簡書”。

    她嫉妒“宋簡書”的容貌,借著給女主報仇的名義。

    給“宋簡書”下藥,栽贓陷害“宋簡書”勾引反派,又利用“宋簡書”江琦未婚妻的便利,污蔑“宋簡書”竊取商業(yè)機密。

    導致江琦丟了兩個大單,觸動了反派的利益,反派為了不讓江琦被阻撓,直接示意手下把“宋簡書”沉海了。

    在文里,她一直以“宋四小姐”作為代稱。

    所以聽到宋寶珊這個名字的時候,宋簡書還沒聯(lián)想到“宋四小姐”身上。

    但現(xiàn)在她知道了。

    她接二連三地遇見劇情人物。

    是不是意味著她根本沒能逃脫劇情?

    她最后……還是會被反派沉海嗎?

    意識模糊間,她聽見有誰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宋簡書!宋簡書!你怎么了!宋簡書……”

    宋簡書并沒有昏倒太久,但她醒來時已經(jīng)在謝家的半山別墅里了。

    玄稷正在床邊守著她,見她睜開眼睛,擔心道:“你怎么樣了?”

    宋簡書的頭隱隱作痛,她扶著頭喘了口氣,內(nèi)疚道:“抱歉,我搞砸了你的事。”

    “沒搞砸�!毙⒄Z氣頗有些狂傲,“在香江,只有我謝家能不能去、想不想去的宴會�!�

    宋簡書喘著氣,揉了揉額角:“那……寶寶不知道我暈倒的事情吧?”

    “他不知道�!毙⒌溃八F(xiàn)在還在上課�!�

    玄稷給宋簡書喂了點水,把她扶坐起來:“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一看見宋寶珊就不對勁了嗎?”

    宋簡書眼神游移:“我……”

    玄稷見宋簡書不想說,冷聲道:“那我換個問法,你為什么這么害怕她?”

    “那你為什么一定要去這個宴會?”宋簡書抬起眼,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因為我懷疑宋寶珊是一個幌子�!�

    玄稷并沒有隱瞞宋簡書的意思:“如果是以前也就罷了,可是現(xiàn)在我能保持清醒,我就必須要去看看,這個新找回來的孫女是什么人�!�

    “什么樣的幌子,能夠讓和盛幫冒著得罪船王的危險,也要將她推上臺前�!�

    “你呢?”玄稷追問道,“你連野獸狀態(tài)的我都不怕,為什么會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玄稷如此坦誠,宋簡書卻無法將實情坦然告知,只能隱晦道:“因為……她會是我的催命符。”

    “是項鏈在預(yù)警?”玄稷伸手勾出她脖子上的項鏈。

    果不其然,原本泛著微光的項鏈此時又亮了一點,從昏暗的燭火變成了微弱的星光。

    宋簡書訝異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沒碰到宋……宋四小姐,項鏈也沒給我預(yù)警……”

    “你暈倒了�!毙秧楁溗砷_,神色已然變得凝重,“在沒有接觸她的情況下,你竟然暈倒了。”

    “看來她不只是你的催命符,恐怕是你的閻王貼�!�

    玄稷深吸一口氣:“我會給謝澹明留言,讓他找?guī)讉風水師來,今天開始,沒有我在的情況下,你不要再去見宋寶珊�!�

    他起身就要走,宋簡書問道:“你不行嗎?我看你玄學造詣很高,為什么你不能為我做法?”

    玄稷悵然道:“能醫(yī)者不自醫(yī),你也已經(jīng)跟我命數(shù)相連,我無法算己,更無法算你�!�

    玄稷起身走出門外。

    梁美玲見玄稷離開,輕輕敲了敲門。

    得了宋簡書的應(yīng)允,她拿著一袋子的小吃進了門:“宋小姐,我剛才聽說了,你受驚過度暈倒了,怎么回事?”

    梁美玲沒跟著宋簡書進去參加宴會,因為她是用謝澹明秘書的身份跟著去的。

    宋簡書期待道道:“我沒事啦,你給我?guī)Я耸裁�?�?br />
    梁美玲打開袋子,驚喜道:“surprise!都是叮叮糖!”

    她喂了宋簡書一塊叮叮糖,自己也吃了一塊,神秘兮兮地道:“我阿爸已經(jīng)和這個賣叮叮糖的人說啦,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叫他過來見你�!�

    宋簡書這才想起自己約了那個做叮叮糖的匠人。

    她不由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道:“我完全忘了這件事……我的本金都已經(jīng)投進去做蝦醬廠了……”

    70年代香江的糖市大多是手工糖果,工業(yè)化生產(chǎn)的糖果才剛剛普及,如果能在這個時候辦個糖廠,基本就是純賺。

    就算在后世,也很少有人把叮叮糖這種糖做得甜而不膩。

    宋簡書只吃了一口,就知道這人絕對是個人才。

    但她當時太沖動,已經(jīng)把本金全都投進蝦醬廠里了。

    宋簡書失落道:“……這……算了,我也沒有錢了,想談的生意也跟人家談不了了�!�

    梁美玲對做生意一竅不通,聽宋簡書這么說,以為真的沒了機會,只好安慰她道:“也許……下次還有機會?”

    “什么機會?”梁美玲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謝澹明的聲音。

    門本來就沒關(guān),但他還是輕敲了幾下門。得了宋簡書的同意才推開門進來。

    宋簡書率先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金絲邊眼鏡已經(jīng)摘了下來,那雙紅寶石一般的眼睛已經(jīng)變回了原來的鐵灰色眼眸。

    他說:“ary,你先出去,我有事和謝太說�!�

    梁美玲馬上識相地把被子上的叮叮糖都收起來,帶著出門去了。

    謝澹明坐在床邊,淡聲道:“玄稷把事情跟我說了�!�

    他對此事也頗感頭痛,他微微蹙眉道:“我已經(jīng)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風水師,明天就到�!�

    宋簡書被他的行動力震撼:“這么快?!”

    謝澹明看了她一眼:“我還不想你死�!�

    ……

    翌日。

    管家cy恭敬地迎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家走進別墅。

    老人家穿了一身樸素的深灰色中山裝,腳上穿的也是普通的淺口布鞋。就像是街邊隨便就能找到的下棋老大爺。

    謝景行早早就被他們支出去上課了。

    客廳里只有謝澹明和宋簡書在,老先生看見謝澹明,笑道:“謝生,好久不見�!�

    他掃了一眼宋簡書,意外道:“看來謝生已經(jīng)找到我之前所說的那位命定之人了。”

    謝澹明淡淡的點了點頭:“張師父,這次請你來就是想讓你幫忙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他把宋簡書拉到張師父面前。

    張師父原本還笑瞇瞇的,但當他真正看見宋簡書的臉的那一刻,他的笑逐漸收了起來。

    只見張師父后退一步,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向宋簡書鞠了個大躬。

    他動作得太突然,宋簡書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踩了謝澹明好幾腳,反而完全沒躲開。

    宋簡書汗流浹背:“張師父,您這么大年紀了,向我鞠躬,我實在是……受不起啊……”

    張師父卻大笑道:“宋小姐不必害怕,我并不是向你鞠躬,我是向你身上的國運鞠躬。”

    他說:“謝生不必擔心,宋小姐得天庇佑,不會有性命之憂,還會庇護身邊親近的人。”

    “謝生你不就是被她庇佑著嗎?”

    張師父從口袋里拿出一枚紅繩編織的平安扣系在宋簡書手上:“宋小姐,這枚平安扣送你,愿你一生平順�!�

    他喃喃自語道:“也希望借著對宋小姐的幫助,我張家還能有認祖歸宗的那一天�!�

    說著,他擺了擺手:“謝生,你擔心的事不會發(fā)生,宋小姐,你也不要害怕,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他晃了晃手,從宋簡書身上拿走了一個用來裝飾的蝴蝶結(jié):“這個,就是我今天的酬勞了�!�

    說完,他背著手揚長而去。

    宋簡書迷茫地道:“這是怎么回事?”

    謝澹明卻道:“沒事,你不必在意,既然他這么說了,我們就不用擔心了,宋寶珊……不足為懼。”

    卻在這時,管家cy快步走進來,神色為難道:“家主,何大少爺在外面,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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