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賀采生氣了。
氣得很明顯,具t表現(xiàn)為,他在把她背回來后,按著她肩膀,一字一句慢慢地講:“…崔盡宵,我生氣了�!�
崔盡宵眨了眨眼,低頭要去親他,像是撫慰惱火的小狗,要順著毛哄一哄。
但這次罕見地沒有用,賀小郎君消受了那親吻,甚至在她想要撤身離開的時(shí)候按住她后腦,把那親吻加深了幾分。
然而在兩個人分開的時(shí)候,他還是微微皺著眉頭,一邊擦去唇上sh潤的水光,一邊認(rèn)真地看著崔盡宵,重復(fù)道:“我真的很生氣�!�
崔盡宵第一次曉得,賀小郎君竟有這樣大的氣x。
只是她并不知曉為什么要這樣生氣。
原因倒是很分明,是因?yàn)槟呛⒆拥氖虑椤?br />
崔盡宵被問及什么孩子的時(shí)候,略變化了一下前因后果,解釋說烏瑩恰好需要一副胎盤,自己答應(yīng)若生出孩子,就贈給她,并沒講自己是準(zhǔn)備拿來作為阿姐的藥費(fèi)。
但賀采難得地不太好糊弄,他皺著眉頭,過了好半晌,慢慢講:“宵宵,你忽然想要一個孩子,是因?yàn)檫@事情,對嗎?”
崔盡宵沉默了一瞬,再要否認(rèn)的時(shí)候就有些來不及,賀采笑一聲,涼涼的。
崔盡宵想,這有什么好生氣的,他捫心自問,他自己日后不會想要一個孩子嗎?
那么什么時(shí)候生,為了什么生,很重要嗎?
只是似乎是要哄哄的,不然冷待下去這事情,他心里有怨氣,日后若是鬧脾氣,大約更難辦。
但崔盡宵實(shí)在不太會哄人,大部分時(shí)候都是敷衍著來,此刻敷衍不過關(guān),又jg力不濟(jì),多說了兩句話后,就想著實(shí)在不行暫時(shí)先放棄。
“郎君,你真的很生氣嗎?”
她看過阿姐后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原本睡過了三天,現(xiàn)在吃過東西后,又犯起困來,靠著枕頭昏昏沉沉要睡過去。
臨睡的時(shí)候還略費(fèi)了點(diǎn)jg力,抓著賀采的手指輕哼:“不要?dú)饬�,郎君——�?br />
她一貫會撒嬌,撒起嬌來總是能叫人心軟。
像是烏瑩說得那樣。
賀采垂了垂眼,伸手扯了扯被她握著的手指,她半睡半醒了,指節(jié)松了力氣,很容易就拽出來,仿佛渾不在意他去留的樣子。
賀采盯著她看了半晌,默默地,又把自己的手指塞回她手里。
才塞回去的下一刻,原該睡著的崔盡宵發(fā)出輕輕一聲笑,把他手指重新握住了。
賀采愣了一下,耳根有些紅,低低說:“騙子�!�
崔盡宵再醒過來的時(shí)候,天se已經(jīng)暗下來了,只點(diǎn)了一盞小燈,大約是怕她一夢醒來,什么也看不見,會有些害怕。
她瞇起眼睛來,隱約床邊站著個人,身形頎長,崔盡宵下意識喊:“郎君?”
那人笑笑,嗓音和緩:“是我,宵宵。”
“哥哥?”
賀遮撩開簾櫳進(jìn)來,手在她眉心貼了貼:“聽人講你醒了,過來看一看,沒想到來得不太巧,你還在睡著,就站在這里看了你片刻�!�
說著,他微微低頭:“是吵到你了嗎?”
他這話說得實(shí)在溫柔,但崔盡宵忍不住蹙了蹙眉。
賀遮來得太正大光明,賀采見到了,大約那原本快消減下去的火氣又要燒灼起來了。
她自己看不太清楚,但賀遮把她神情盡收眼底,他渾不在意地坐在床邊,慢慢問:“是怎么了,怎么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低頭,近乎卑微的語氣:“是擔(dān)憂我來了會惹他不高興嗎?我在他走了后才來的,沒有叫人看見�!�
崔盡宵張了張嘴,下意識要說點(diǎn)什么,被他輕輕握住手指:“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你,你睡著的時(shí)候,我和他一起等你醒來等了很久,一直沒有等到。此刻知道你醒了,便一時(shí)難以自制,以后不會了的。”
這話說得太可憐,崔盡宵雖然冷心冷情,到底也沒忍心說出什么狠話來,只是“啊”一聲,睜著眼說瞎話:“哥哥守了我那樣久嗎?我不知道的,怪不得哥哥神se這樣憔悴——我哪里值得�!�
賀遮垂著眼,感覺到她0了0自己的臉頰。
騙子,這樣暗的地方,她什么也看不見,哪里看得出他神se憔不憔悴。
“你當(dāng)然是值得的�!�
他溫和道:“…只是守了一些時(shí)候,并沒有阿采陪你的時(shí)間久,大約因?yàn)檫@個,他才沒有跟你講起這事情罷。”
他慢慢道:“終究是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來陪你也不能正大光明等太久�!�
崔盡宵:……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