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一晚上沒睡。
我在地球的時候精神狀態(tài)就不太好,穿越到蟲族,也沒改善多少。
反而越來越焦慮,生活在蟲族的二十多年,我感覺疲憊不堪,每天都想死掉。
我為什么穿成只雄蟲,如果我是只雌蟲,隨時死掉都沒人在意,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全方位監(jiān)視,但凡有一點生命危險,都會被緊急處理。
雄蟲保護協(xié)會,簡稱雄保局,給我找過無數(shù)的心理醫(yī)生,依舊沒什么效果。
當(dāng)初我是溺亡的,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蟲族孤兒院里雙腿殘疾的雄蟲。
換了具身體,我還抱有生的希望,代替身體主人好好活下去的念頭。
我努力很久,但,發(fā)現(xiàn)力不從心
14歲那年無意識的自殺,被孤兒院院長發(fā)現(xiàn),從此我的生活軌跡,生命特征都被全方面監(jiān)控起來。不管后來,我自殺過多少次,都能被及時的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能傷害自己的機會。
我住的地方是一間兩室一廳,90平方的小房子。本來成年那天,雄保局不太想讓我搬進這么小的房子里,對于他們來說雄蟲就應(yīng)該住在高檔的別墅里。
他們還因為擔(dān)心我的病情而屈服了,也只能答應(yīng)我要求,特意選了這套安保系數(shù)高的房子給我。
搬進新住處,我還以為能找到機會
沒想到,新住處就是個銅墻鐵壁,我不僅被機器人監(jiān)視,安全系統(tǒng)監(jiān)視,就連小區(qū)里的人都被雄保局打過招呼,時刻會關(guān)注我的動向。
我真的會栓q
我這些年,被動的,主動的,進行著藥物治療,偶爾也有想法想好好的生活。
我有工作的,在軍部的機甲研究所做設(shè)計師。
我本來不應(yīng)該參加工作才是正確的選擇,命運也總是世事無常,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機甲設(shè)計師。
今天不太舒服,腦袋在嗡嗡的叫,眼睛有些失神。
我恍惚好久,才從床上緩慢的起來,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一樣。
我感覺有什么東西被灌進我嘴里,我反應(yīng)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是營養(yǎng)液交雜藥劑的味道。
是家庭機器人管家,強行灌下去的。
我迷迷糊糊的重新躺會床上,睡著了。
有時候,我不得不感慨,蟲族的藥真的很神奇,效果是地球世界達不到的。
再次睜眼醒來,我恢復(fù)些力氣,看眼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半。
機器人管家也不知道跑去哪,暫時不見蹤影。
錯過上午的上班時間,下午還是給點面子去一下。
我踉蹌的從床上坐起來,緩慢挪動著身體,坐到床旁的輪椅上,隨手拿起一支營養(yǎng)液喝下后,就去洗漱換衣服。
在研究所日常的工作服是軍裝,黑色軍裝剪裁得體,版型也很好,很有藝術(shù)審美價值。
換上軍裝后,我背起斜跨的小布包出門。
軍部離我住的地方并不遠,一般15分鐘就到了。
軍部的保密措施十分嚴格,我通過好幾層身份驗證才順利到達軍部的機甲研究所。
最近研究所來了個叫江岳的家伙,很厲害,很多項目都是他推進的。
這也省了我不少的工作量。
我穿上白大褂,做好消殺后進入研究所,找到自己的工位,處理掉今天上午積攢的工作。
沒處理多久,光腦亮了,我只好分散點注意力在光腦上。
里邊一共十條信息,十條信息中有七條是雄保局的催婚信息,還有三天是用來詢問我的身體狀況的。
催婚信息從我成年那天開始每天都沒斷過,只是近期雄保局似乎越來越急切,并且還特意警告我,我已經(jīng)二十九歲了,在三十歲之前還沒找到雌君或者雌侍,將會被主系統(tǒng)強制結(jié)婚。
像我這樣的人,婚姻只會給對方帶來累贅。
我將光腦徹底關(guān)閉,將精力投放在工作中。
我怕自己突然發(fā)病,會影響工作,我盡可能在自己狀態(tài)還算好的時候去將工作做好。
今天沒有出現(xiàn)幻覺,工作也還算順利。
下班時間到了,我驅(qū)使著輪椅,要離開研究所。
路過辦公室的時候,我被依諾給攔住了。
依諾是個高大的s級雌蟲,金發(fā)碧眼,五官深邃,身上的白大褂讓他脫俗出塵。
他是我的同事。
他臉上掛著得體的笑,眼里帶著幾分狂熱,看我的眼神充滿癡迷。
依諾單膝下跪,白皙的雙手捧起我一只腳,低頭在鞋面親吻,語氣懇切祈求:
“秦玉閣下,請您和我結(jié)婚吧�!�
我注視著依諾,其實我的雙腳沒有絲毫的知覺,我感受不到一絲知覺。
我眼里沒有任何情緒,連面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那天,您在和您的弟弟在接吻,我看到了。�!�
“我可以帶著我弟弟一起嫁給您�!币乐Z站起來,雙手撐在輪椅上,臉頰挨得我很近,注視著我。
就差一點距離,我們就要親吻上。
我皺了皺眉,胸口悶悶的,一股惡心感涌上,腦袋暈暈乎乎的。
我伸手想推開面前的依諾,不想,我力氣不夠,卻一把被依諾緊握住手。
耳邊傳來依諾深情款款的表白:
“有我們雙胞胎照顧您,您會過得更加舒心。”
“我們可以很好的照顧您,做您的雙腿�!�
喋喋不休的話語,讓我更加的不舒服,胃像是打開某種開關(guān),我臉色驟然變白,肚子翻江倒海,嘔吐物在我嘴里涌出。
我吐了依諾一身。
安裝在輪椅上的安全系統(tǒng)警報響起,我的視線變得極其模糊,胃在抽痛,只覺得天翻地覆。
依諾在一旁手足無措,變得慌亂,一時間卡殼般,壓根不知道怎么辦。
胃很痛,痛到我以為就這樣死去,還帶著一絲終于解脫的慶幸時,軍部的醫(yī)護人員趕到。
可惜
我被醫(yī)護人員送進了治療艙,治療艙就像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如果是個板板正正的棺材就好了。
從治療艙里出來,穿著白大褂的醫(yī)護人員告知我依諾已經(jīng)被警衛(wèi)人員控制住了,想問我怎么處置。
我讓他們把依諾放了,他們似乎很不理解我的決定,還想勸我處置依諾。
依諾有什么錯呢,他是雌蟲,卻愛上自己的弟弟。
他只想給自己和弟弟找條出路,兄弟亂倫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他們嫁給同一個雄主反而是很好的選擇,我只不過是他選中的冤大頭。
這對我來說沒太大的所謂,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娶他。
回去的時候,醫(yī)護人員鐵了心要送我回家。
我再三拒絕,他們的強制關(guān)心,讓我透不過氣來,眼看著我臉色越來越差,他們才打消送我回去的念頭。
準備回到小區(qū)的時候,我撞到了人。
準確的說,有個雌蟲倒在地上,我一時游神沒注意,輪椅碰到了那個奄奄一息的雌蟲。
雌蟲全身是傷,密密麻麻的傷口看著觸目驚心,有些傷口還往外冒著新鮮的血液。
很慘,很可憐
跟我一樣,很可憐。
他有一頭淡藍色的長發(fā),長發(fā)微卷,沾染上鮮血,結(jié)成一塊一塊的,實在不好看。
他皮膚很白,五官也很精致,很漂亮。
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在他臉上看出了安詳,寬容,慈愛,明明他的眼睛是閉著的。
我真是瘋了,在一個半死不活的雌蟲身上看出這么多的形容詞。
鬼使神差的,我聯(lián)系了我的機器人管家,將雌蟲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