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惱火歸惱火，吃飯的問題走�？偸且鉀Q的。</p>
他知道，老劉有了劉國棟的支撐，真的有可能不給自己分飯。</p>
走出辦公室，站在走廊上，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破舊球場，李振華心情很不平靜。</p>
搞來搞去，原來分配管后勤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臨時工都想欺負自己。</p>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p>
雖然自己身上還有一點錢，去外面吃碗米粉還可以對付幾天。</p>
可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p>
再次走下樓梯，孤獨地穿過空蕩蕩的球場。</p>
一個人在街上躊躇前行……</p>
棲霞縣委組織部。</p>
組織部長陸成州接到了中州市組織部常務(wù)副部長兼干部處處長趙一龍的電話。</p>
“陸部長，你知不知道你們縣有一個復(fù)旦生，叫李振華的，分配去了哪里？”</p>
對方開門見山。</p>
陸成州吃了一驚。</p>
一般說，學(xué)生分配到縣里后，就由縣里分配具體的單位，上邊不會過問。</p>
現(xiàn)在，市委組織部常務(wù)副部長，不但過問，還直接點名，事情非同小可。</p>
他不敢怠慢，立即查了檔案。然后恭敬地回答：“趙部長，查到了，我們分配他去了縣政府辦公室，據(jù)說安排在秘書三科！”</p>
“可是我怎么聽說在去了青山鄉(xiāng)政府？還去分管清潔、飯?zhí)煤蛼邘�？！�?lt;/p>
趙一龍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誰都聽得出充滿了不滿。</p>
“�。�！”</p>
陸成州的嘴巴構(gòu)成了O形，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p>
不過他不敢詳細詢問，既然領(lǐng)導(dǎo)這樣說，就肯定有這樣的事�，F(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快查清楚是怎么回事，給上級一個交代。</p>
“趙部長，這件事我馬上查！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fù)！”陸成州趕緊說道。</p>
“好！我等你答復(fù)。我們國家對人才是有政策的，我不想看到一個才人平白無故被人埋沒！”趙一龍說完就掛了電話。</p>
放下電話，陸成州背上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冷汗。</p>
不但是趙一龍罕見打電話震動到了他，趙一龍?zhí)峁┑男畔⑼瑯诱饎恿怂?lt;/p>
作為縣委管理干部的專門部門，他對國家人才政策當(dāng)然是十分清楚。</p>
按照政策，大學(xué)本科一畢業(yè)就是副科級，一般安排在重要的政府部門。</p>
只是分配后，使用過程中的調(diào)動、借用等就改由政府部門的人事局負責(zé)，他們組織部并不清楚這些干部的后續(xù)走向。</p>
當(dāng)然，如果涉及到升遷、培訓(xùn)、考核等仍是組織部負責(zé)。</p>
所以，當(dāng)他查檔案的時候，還以為李振華還在縣府辦。</p>
如果李振華真被調(diào)去青山鄉(xiāng)干清潔掃廁所之類的工作，不但違反了有關(guān)政策，更暴露了棲霞縣對人才的嚴(yán)重浪費，不利于吸引人才、重視人才的大局。</p>
“瑪?shù)�，李健富，你害死我了！�?lt;/p>
陸成州暗暗罵了一句，一個電話打到了人事局……</p>
不用說，李健富被狠狠臭罵了一頓，灰頭土臉！</p>
另一邊，李振華走出大院，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p>
茫然！</p>
茫然！</p>
還是茫然！</p>
一個人的命運難道真的無法改變么？</p>
無論你付出怎樣的努力，怎樣的勤奮，甚至怎樣的卑微，都無法改變？</p>
大詩人屈原說的好，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p>
是的，路是有 我也想要求索�？墒潜蝗艘怀鍪志投滤懒恕�</p>
本來就是一條羊腸小道，被人推下一塊千斤巨石，如何求索！</p>
“嘟嘟！”</p>
一陣發(fā)動機的轟鳴在身邊驟然響起，把李振華嚇了一跳。</p>
思緒從虛無中回歸現(xiàn)實。</p>
副鄉(xiāng)長劉德行騎著一部嘉陵70摩托車停在李振華身邊。</p>
“李鄉(xiāng)長，你去哪？”</p>
“我去哪？”李振華茫然地回應(yīng)，“隨便走走�！�</p>
劉德行：“還沒吃飯吧？來，去我家，陪我飲兩杯！”</p>
李振華停住了腳步。</p>
劉德行是大會上唯一為他說話的人。他心里很感激他。</p>
“行，就去你家喝酒！”李振華現(xiàn)在的確很需要發(fā)泄，喝酒無疑是最好的辦法。</p>
而劉德行，無疑是他最愿意交往的一個人。</p>
劉德行家離縣政府不遠，出了街，騎行幾分鐘就到了。</p>
這是一座紅磚青瓦房，正座五間，兩邊分別是廚房和廂房，中間是天井，天井前面圍著一道圍墻，構(gòu)成了一個封閉的院子。</p>
“老婆，有客人，劏只雞，我要和李鄉(xiāng)長喝兩杯！”劉德行一進屋，就朝屋里喊。</p>
“來了來了！”屋里跑出來一個中年婦女，三十來歲的年紀(jì)。</p>
腰上扎著圍裙，似乎正在廚房做菜。</p>
“喲，李鄉(xiāng)長？這么年輕喲！”看到的二十來歲的李振華，她的眼睛就瞪大了。</p>
“嫂子好！”李振華連忙打招呼，“不好意思，今天來你家蹭飯來了！”</p>
“有啥不好意思的，李鄉(xiāng)長是貴人，能來我家是我們的福氣！”陳桂香十分熱情，“我早跟老劉說了，要多跟領(lǐng)導(dǎo)和同事來往，他總是不聽，獨來獨往。今天是轉(zhuǎn)性了，難得一次帶同事來吃飯，稀客呀！來來，坐坐，先喝茶，我馬上劏雞！”</p>
“什么，劉鄉(xiāng)長很少跟同事們往來？”等陳桂香走開，李振華好奇地問劉德行。</p>
“還不是劉書記那廝搞的！”劉德行惱怒地說。</p>
李振華深有同感。</p>
劉老頭以一個臨時工的一己之力，就把一個副鄉(xiāng)長搞得沒飯吃，得是多么諷刺！</p>
“在整個鄉(xiāng)政府，也就我看不慣他的飛揚跋扈，敢和他頂幾句。但是人微言輕，沒什么用！”劉德行說道。</p>
這個，李振華是感覺到了。</p>
大會上，劉德行仗義執(zhí)言，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人，值得深交。</p>
“李鄉(xiāng)長，聽我一句勸！”劉德行說道，“你還年輕，如果有門路，還是調(diào)走的好。在這里，劉國棟會把你壓得死死的，一輩子出不了頭！”</p>
調(diào)走？</p>
調(diào)哪里去？</p>
剛剛被下放回來，哪都去不了。</p>
“不，我不走，我要和他斗！”李振華說。</p>
“和他斗？難啊！”劉德行嘆了口氣，“你不知道，在這里，他就是土皇帝，沒有人敢跟他作對。那知道鄉(xiāng)長王之山吧？在他面前都只有當(dāng)縮頭烏龜?shù)姆�！�?lt;/p>
接著，劉德行借著酒興，把劉國棟在青山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p>
這讓李振華大吃一驚。</p>
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劉國棟果然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p>
“情況就是這樣，你覺得你還能和他斗嗎？”劉德行最后說道。</p>
“斗，一定要和他斗。”李振華毫不動搖。</p>
劉德行感到意外，這年輕人哪里來的自信啊，“都這樣了，你還斗？你不怕他打擊報復(fù)？”</p>
“不怕！”李振華說道“我需要一個契機，只要有了契機，就可以和他斗上一斗！”……</p>
又是一天過去。</p>
這天，劉國棟精神煥發(fā)，紅光滿面，走路都似乎要飛起來。</p>
“書記，好事近了?祝賀祝賀！”</p>
善于察言觀色的辦公室主任張揚立馬走進來，媚諂道。</p>
“嗯，嗯！”劉國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張揚，你跟我多長時間了？”</p>
張揚立即聽出話里有話，連忙說道：“書記，我跟你有七年了，你永遠是我的書記，您去哪我跟到哪，你讓我干啥我就干啥。為您服務(wù)，是我一輩子的榮幸！”</p>
“嗯！”劉國棟很滿意，拍拍張揚的肩膀，“好好干！跟著我不會虧待你。想不想再進一步？”</p>
張揚聽出了弦外之音，大喜。</p>
這些年跟著劉國棟效犬馬之勞，果然沒有白費，如果沒有意外，肯定是劉國棟要升職，這樣鄉(xiāng)鎮(zhèn)府里就會空缺處一個職位，其他人就會遞補。</p>
劉國棟雖然不可能提拔他當(dāng)書記，但是在其他人遞補上去后，提拔他當(dāng)個實權(quán)副鄉(xiāng)長一點問題沒有。</p>
實權(quán)副鄉(xiāng)長可比他這個辦公室主任油水足得多。</p>
“想，當(dāng)然想，我做夢都想！”張揚毫不避諱地承認，接著立即轉(zhuǎn)而拍馬，“屬下在此先恭祝書記高升！平步青云，宏圖大發(fā)！”</p>
劉國棟非常滿意，這個下屬實在不錯，忠心耿耿又懂得討主人喜歡。</p>
“好，你通知黨政系統(tǒng)全部中層以上干部，明天上午集中禮堂召開干部大會。上邊會來人考察任命新的干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