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對狩獵沒什么興趣就沒有跟著家里去上林圍場,某日在京城逛完青樓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趁著他喝醉了又沒有帶著那么多隨從,把他的寶貝給割了。
他在府里養(yǎng)傷多日不想出門,知曉這件事兒在外面有些風(fēng)聲他便更加不想出門。
可在府里越待著便越惱火,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出了門。
他好端端的一個伯爵府少爺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可外面那些人卻依舊過得瀟灑肆意。
喬挽顏那個賤人身為一個女子竟然不在府里好好待著做女紅,反而出來酒樓吃飯瀟灑,當(dāng)真是讓人看得不爽!
身旁的小廝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自從少爺?shù)拿記]了之后,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幾乎就沒有好日子了。
后院的那些女人被少爺折磨的日日都有尸體從后門抬出去扔到亂葬崗,后來還是老爺派人將少爺后院里的那些女人都給遣散出去,以免死的人太多鬧大了牽連到整個伯爵府。
沒有了那些妾室,他們這群做小廝做婢女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身上一塊好的地方都沒有,不是被打就是被羞辱,完全沒把他們當(dāng)人看。
只盼著少爺出了門能心情好些,讓他們能松口氣。
司徒樾死死地盯著尚書府的馬車漸漸離去,臉色陰沉如煤炭般繼續(xù)往前走。
往日一雙鳳眸此刻潛意識便流露出來一抹陰毒與沉暗,像是死魚眼一樣讓人看得直發(fā)毛。
司徒樾忽然停了下來,看著遠(yuǎn)處從藥肆走出來的一個年輕女子雙眸微瞇。
孫甜是知曉母親病的更重了急匆匆的趁著小姐出門吃飯才抓緊時間去藥肆買了些藥回家的,她家里住在城北的巷子里,一回家就看見哥哥正在院子里用瓦罐燒著什么東西。
從味道來判斷,是藥。
整個院子里都彌漫著濃郁的藥味。
“哥,娘怎么樣了?”
孫貴瞧著她回來起身將她手里的藥接了過來,“娘前些時日染了風(fēng)寒病的更重了,孫大夫說得加幾味藥材,但憑借咱們家的情況是真的承擔(dān)不了了�!�
他給人干農(nóng)活一個月賺不了多少,妹妹在尚書府做事月例倒是比他高很多,但如今要加藥便是明顯不夠了。
孫甜剛要說話便聽見一道刺耳的聲音,是自家的木門被人踹壞了。
孫甜看向?yàn)槭椎哪凶�,頓時嚇得跌坐在地上。
“六、六公子!”
孫貴立即擋在了孫甜的面前,上次妹妹被他抓走自己也被關(guān)入大牢。幸得喬家二小姐出手,否則他們這個家就要完了。
“你,你想要干什么?我告訴你,我妹妹如今在尚書府當(dāng)差,若是我妹妹被你強(qiáng)行抓走了,尚書府不會放過你的�!�
司徒樾冷笑一聲,“我要干什么?本少爺我心地善良,知曉你那個半截身子入土的娘老子沒錢治病,過來幫幫你�!�
他拿出一張銀票甩在孫貴的臉上,看著的卻是孫甜。
兄妹倆一愣,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有下人拿了把椅子過來,司徒樾慢慢悠悠的坐了下來,“在尚書府當(dāng)差是吧?”
孫甜嚇得沒敢說話,司徒樾難得好性子沒怪罪,“你幫本少爺做件事兒,這張銀票就算是我給你的獎勵�!�
孫貴質(zhì)問,“我妹妹絕無可能幫你做事!錢我們自己會想辦法賺!”
司徒樾冷哼一聲,一旁的侍從立即上前將孫貴踹了一腳。
“孫甜,你想好了,若是不幫本少爺做事別說銀票沒有,你娘老子今日和你哥哥都得死!”
司徒樾沖著破敗的門看了一眼,便見有小廝朝著屋子里大步走了過去。
孫甜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爬著跪到了司徒樾的面前,“六公子要我做什么?!”
平陽伯爵府的六公子是個肆意妄為的,若是自己不答應(yīng)他,他今日指不定真的能做出來什么可怕的事。
娘還在屋子里,她不能讓娘有事兒!
司徒樾十分滿意她的反應(yīng),捏住她的下巴輕輕的摸了摸。
“本少爺不會讓你干什么危險的事兒,把這個放進(jìn)喬挽顏的膳食里,事成了別說這銀票,你家這個破狗窩本少爺也讓人給你翻新一遍。”
司徒樾摩挲著她的臉頰,“不過嘛,你若是事情沒辦好,你娘老子和你哥今日就得一起下去找你那死爹了�!�
孫甜看著他手里的東西搖了搖頭,“我......我不能這么做�!�
二小姐對她很大方,救了她和哥哥的命,她怎么能恩將仇報?
司徒樾坐直身子,“把屋里那個老不死的拎出來。既然你不聽話,我就讓你娘死在你面前�!�
“不!”孫甜大哭著搖頭,“不要,我做,我做!”
司徒樾就知道這群賤民最是沒骨氣,看著她接過那小瓶子威脅道:“別耍什么小聰明,今日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娘老子的命捏在我手里,你若是敢騙本少爺,知道后果。”
孫甜回首看了一眼被打的站不起來的哥哥眼睛哭的猩紅,“六公子放心六公子放心,我會辦好的,求六公子千萬不要再打我哥哥,不要動我娘!”
司徒樾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喬挽顏那個賤人讓自己丟了好幾次臉,還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前。
今日他不把這個仇報了,他就不姓司徒!
雖然沒法子要了喬挽顏的命,但那東西夠她被折磨一頓了。
他就等著謠言四起,戶部尚書府的二小姐未嫁失身!
他就不信了,中了青樓給最不聽話的小蹄子才用的媚骨散還能撐住。
喬挽顏那種嬌嬌女定然承受不了藥性,肯定會偷偷摸摸的找個小廝解決了。屆時,他明日一早就讓滿京城都知道這件事兒!
敢和他過不去,就沒有什么好下場!
司徒樾眸子里升起癲狂的色彩,他不好過,所有人都別好過!
孫甜捏著小瓶子走到門口回首看了一眼孫貴,最后咬著牙朝著尚書府跑去。
第225章
清湯大老爺,給人家做主~華燈初上,夜幕漸漸籠罩了整個尚書府。
孫甜端著一碗桂花蒸酥酪走了進(jìn)來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沒敢看軟榻上正單手拿著一本書看的喬挽顏,“小姐,奴婢照著明月樓的桂花蒸酥烙試著做了一碗,請小姐品嘗�!�
紫鳶走到桌子前,將銀針拿了出來。
孫甜低著頭心臟砰砰直跳,好似心臟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一般,耳畔似乎能聽到心跳律動的聲音。
她的頭埋的死死的,不敢抬頭看任何一個人,也不敢看那碗酥酪。
喬挽顏見著紫鳶端著酥酪走過來了才放下手中的書伸了個懶腰,“那我嘗嘗。對了,今日白日你去哪兒了?我回來想讓你做些桂花糕送去給十公主吃,卻不曾找到你人�!�
孫甜緩緩抬頭看著她舀了一勺酥酪放進(jìn)了口中入腹。
“嗯,這味道倒是比明月樓前些時日買回來的還要好吃許多,果然你手藝不錯,沒白讓我浪費(fèi)了那么好的機(jī)會將你要過來�!�
喬挽顏慢條斯理的吃著酥酪,直到將一整碗酥酪都吃了個干干凈凈,才將碗遞給紫鳶后繼續(xù)半倚著軟塌看著書。
紫鳶見著她還沒走斥了一句,“還愣在那兒干什么?把碗拿走出去吧。”
孫甜心底里藏著事兒控制不住的有些手抖,接過碗的時候一個沒拿住,瓷器落在地面上碎裂的聲音響起,發(fā)出極為刺耳的響聲。
孫甜立即跪倒在地上,“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喬挽顏擰眉,紫鳶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不長眼的東西,做事毛毛躁躁成何體統(tǒng)?饒了小姐安寧,還不出去領(lǐng)罰?”
喬挽顏收回視線,“行了,別弄傷了她那雙手,讓她出去吧�!�
紫鳶頷首,“是,小姐�!�
孫甜得了旨意起身,慢慢騰騰的走到門口后又突然跑了回來跪在了喬挽顏的面前,“小姐救命,求小姐救救我!”
喬挽顏單眉微挑,“救命?你想讓我救你什么呢?”
孫甜一五一十的將家中之事說了出來,一個字都沒敢少說。
“求小姐救救奴婢吧,六公子如今還在奴婢的家中沒有走,奴婢的兄長和娘的性命都捏在六公子的手里,奴婢實(shí)在是沒法子了才來求小姐!”
她說完又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正是司徒樾交給她的媚骨散。
“這是六公子讓奴婢下在小姐吃食中的東西,奴婢不知道這是什么但知曉這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奴婢一家承蒙小姐大恩實(shí)在是不敢做這種遭天譴的事兒,只求小姐能發(fā)發(fā)善心再救救奴婢一家,奴婢求小姐了!”
孫甜一邊說著一邊給喬挽顏磕頭,額頭磕的青紫一片氤出血跡。
喬挽顏?zhàn)似饋�,拿起被她放在矮桌上的小瓷瓶看了看后扔給紫鳶,“去查查里面是什么東西�!�
紫鳶立即出了門去了府醫(yī)那兒,片刻后回來了。
“小姐,這是媚骨散,是一種讓男女情動的藥。”
喬挽顏大抵猜到了,此刻聽著紫鳶的話也并不覺得意外。司徒樾那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如今被好心人割了下面定然是心里陰暗幾近病態(tài),看見別人過得幸福他就跟吞了針一樣。
她抬手輕輕地摸了摸孫甜的頭頂,夸贊道:“乖孩子,你做的不錯。明日一早去陳管事那里取兩張百兩的銀票,這是我獎勵給聽話的乖孩子的禮物�!�
忠心之人,她素來很大方的。
對于忠心之人加以錢財嘉獎,孫甜這樣心思單純、知恩圖報的人這輩子都不會背叛自己。
孫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奴婢謝小姐,奴婢謝小姐。但奴婢不敢受小姐如此大的恩惠,只求.......”
“你家里的事兒我會派人去解決,明日一早你回家保準(zhǔn)你兄長和娘親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家里等著你。這兩張銀票是我賞你的,你此刻應(yīng)該感恩戴德的受著,明白嗎?”
孫甜淚意模糊了視線猛猛點(diǎn)頭。
“只要你好好地留在府里給我做桂花糕,我定然保你全家無虞。”
孫甜的那雙手是不能替代的,司徒樾將主意打到孫甜的身上,簡直是不想活了。
紫鳶道:“小姐從來沒有對誰這么溫柔過,這是你的福氣。日后可要好好伺候小姐,以此才能報答小姐的恩德,記住了嗎?”
紫鳶嘴上是這么說的,但心底里有些酸酸的。
小姐從前只對自己這么溫柔的,果然會做桂花糕就是不一樣,有門小姐喜歡的手藝就是能在永寧閣迅速出頭!
孫甜感動的不行,想要今晚就回家但又怕說出口會讓小姐煩,干脆忍了回去期盼著早點(diǎn)天明。
“小姐,怎么辦?”
紫鳶問的是司徒樾怎么弄。
喬挽顏將那個小瓷瓶遞給他,笑的甜膩膩的,怎么看都像是一個不討人厭反而想要將人抱在懷里好好呵護(hù)的撒嬌精。
“他如今不是個男人,我聽著都覺得很替他難過。不如我們幫幫他吧?”
紫鳶一臉姨母笑,“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奴婢這就去辦!”
紫鳶辦事能力很強(qiáng),短短時間就給司徒樾安排好了貼心的一切。
一群黑衣蒙面男子闖入了孫甜的家中,直接打昏了司徒樾的侍從將司徒樾強(qiáng)行帶離,并喂下了一整瓶媚骨散扔在了城東乞丐眾多的破廟中。
翌日一早,府衙門口幾十年來頭一次聚集了幾十個乞丐,將大門圍得水泄不通鬧的不可開交。
府尹知道這個消息沒敢去府衙,而是直接去了北衙請了禁軍一道去了府衙,生怕這群乞丐鬧事兒而平叛不了。
到了之后那乞丐一個個的哭的老慘了,聲淚俱下的請府尹去城東破廟抓瘋子。
“青天大老爺啊,你們快去抓人吧!那瘋子無差別的扒人衣服,他想強(qiáng)占民男��!”
“官老爺,我是個男的��!那個瘋子一把就捧住我的臉親了我一口,我不干凈了官老爺!”
其中一個乞丐直接抱住了府尹的大腿,“大人給我做主�。∧莻瘋子摸人家屁屁還說人家好香,惡心死人啦!”
府尹:“.........”
北衙禁軍:“.........”
第226章
瘟災(zāi)的東西一堆人圍著府尹訴苦,說那瘋子扒他們衣服猴急的又親又摸,禁軍抿著唇憋著笑,府尹懷疑人生的望向遠(yuǎn)方。
莫不是他還沒有睡醒在做噩夢?
這么多人會被一個瘋子欺負(fù)折磨的集體來府衙訴冤?
就是一人一腳都能把那瘋子給踹死吧?
別說那些偏遠(yuǎn)地方,就是京城每年都會有不少無緣無故失蹤的。
這群乞丐平日里飯都吃不飽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兒沒干過,真被逼急了還能這么忍著?
但府尹哪里知曉,昨個兒一晚上,尚書府的暗衛(wèi)在司徒樾要被人圍起來揍圍起來打死的關(guān)鍵時刻就會出現(xiàn)幫司徒樾,惹得一群乞丐躲躲藏藏。
打又打不過那些暗地里保護(hù)的瘋子,想要跑又被那些黑衣人攔住跑不掉,簡直是噩夢一樣。
他們當(dāng)乞丐這么多年,從來沒覺得他們身為男的也會遭遇這種事兒。
事情鬧的太大,府尹沒法子就只得帶著一大群人以及非說要協(xié)助府衙抓捕鬧事之人的禁軍。
府尹還不知道他們禁軍心里的小九九?
那是要協(xié)助府衙抓捕鬧事之人嗎?那是看熱鬧去了!
一天天給他們閑的!
破廟門口,司徒樾腦子已經(jīng)被過量的媚骨散折磨的失去了理智,腦子里一片空白。
圍著破廟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人,剛想出去找人就看見遠(yuǎn)處一大群人來了。
一瞬間,司徒樾的眼神像是狗看到了屎,嘴里桀桀桀桀桀的笑著朝著那群人沖了過去。
沒來由的,那群人停住了腳步渾身打了個冷顫。
司徒樾此刻的外表實(shí)在是太過辣眼睛,身上的衣服被他扯的松松垮垮胸膛都露出來了。刺紅的抓痕極為奪目,嘴角氤著鮮血是因?yàn)槊墓巧⑺幮蕴珡?qiáng)他又沒法子宣泄,硬生生逼出了內(nèi)傷。
府尹最先掌控大局,在他跑過來的時候向后退了一步大聲道:“快,快抓住他!”
幾個衙役頓時上前將他合力按在了地上,司徒樾不滿的掙脫嘴里發(fā)出嗚咽的喊聲。
一群乞丐看向了周圍,本想著昨天一晚上都在護(hù)著這個瘋子的幾個黑衣蒙面人會出來救人,但許久都沒有任何人再出現(xiàn)。
其中一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認(rèn)出了被按在地上的司徒樾。
“這好像是平陽伯爵府的六公子,不確定我再看看�!�
禁軍統(tǒng)領(lǐng)和司徒樾不太對付,從前他的小姨子在街上走著就被司徒樾調(diào)戲過,當(dāng)時他被夫人訴冤找上門前,和司徒樾打了一架,最后因?yàn)椴幌胄∫套用暿軗p才不了了之。
他蹲在地上湊近想要仔細(xì)看看,但下一秒小老弟被司徒樾猛地一抓,頓時便見禁軍統(tǒng)領(lǐng)嗷的一聲站起來躥得老高。
“瘟災(zāi)的的東西!”
禁軍統(tǒng)領(lǐng)氣的臉色通紅,指著司徒樾罵罵咧咧,“去請朝議大夫司徒大人來!他的弟弟在城中鬧事,他這個哥哥理應(yīng)過來知曉其事!”
司徒樾作為正室嫡出,但因?yàn)樘^于不成器,又與處處優(yōu)秀的庶長子形成了鮮明對比,承爵之人根本不是司徒樾,而是他的兄長。
而司徒樾的兄長小娘就是在生二胎的時候難產(chǎn),平陽伯爵夫人攔住了去請大夫的下人,以至于產(chǎn)婦一胎兩命。
司徒樾和他的兄長有血仇,眼下將這么好的機(jī)會送到他兄長那里去,定然是有好戲看了!
似乎是因?yàn)橹獣赃@件事兒太過于興奮而怕出變故,司徒凌幾乎是下了馬幾乎是跑著過來的。
一來就看見了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弟被壓在地上,嘴也被堵著。
從府尹那里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司徒凌拱手行禮,“都是我這弟弟胡鬧惹出如此大禍,但不知可否請大人通融一下,讓我們伯爵府自己來處理這個孽障?”
此事雖然傳出去解恨,但難免污了整個平陽伯爵府的名聲。
實(shí)在是,太丟人了!
用腳底板想都想不出來會有人做出這樣荒唐的蠢事。
禁軍統(tǒng)領(lǐng)沉聲道:“天子犯法焉與庶民同罪,司徒大人的弟弟犯了錯,怎的就能繞過府衙?”
他是和司徒凌沒有仇,但是和司徒樾可是有仇!
司徒家的名聲說到底,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將人請來,就是想要司徒樾在府衙受過杖刑后又被司徒凌收拾一遍。
府尹倒也不是不能賣這個面子,但眼下這么多人都在,若是含糊過去他這個府尹還當(dāng)不當(dā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