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主要的當然還是吳秀娜比較黏他。
他在籃球場上打球,她就托著腮坐在一旁看,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跟池騁一起打球的同學忍不住哀嘆:「娜娜是不是怕你被人勾搭走,瞧瞧你們倆,這狗糧撒得還讓不讓人活�!�
池騁望向不遠處坐著的吳秀娜,她眼中的笑意那么明顯,目光柔和,藏不住的愛意。
他心頭一動,擦了下汗,向她走去。
「無聊嗎,走,我?guī)闳コ燥��!?br />
二人回家的時候,有一次還碰到了池騁的爸爸,他是個和善的人,車窗打開,對吳秀娜道:「有時間來叔叔家吃飯,阿姨說要讓你嘗嘗她泡的咖啡�!�
后來她真的去了池騁家,他妹妹池婷乖巧地叫她姐姐,一切都像做夢,雙方家長認可的女朋友身份,讓她睡著了都會笑醒。
除了韓冰冰欲言又止地提醒了她一次:「娜娜,你要不還是和池騁分手吧,我小叔那個人......」
她不想聽,從此拉黑了韓冰冰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
然而掩耳盜鈴,終是徒勞。
在她以為噩夢已經過去的時候,傍晚下課她在校門口等池騁,又見到了那位韓先生。
路邊停著的黑色賓利,車窗半敞,韓治坐在后排,修長手指夾著香煙,隨意地搭在窗上。
他沒有看她,仰面閉目養(yǎng)神,任由手中香煙一點點燃噬。
很多人頓足看他,表情驚嘆,吳秀娜臉上一白,下意識地要朝相反方向走。
然而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西裝男人攔住了她。
是韓治身邊那位叫高成的助理。
「吳小姐,上車吧�!�
吳秀娜后退一步,連連搖頭:「我不去�!�
「吳小姐,您拒絕的話,韓先生會不高興的�!�
高成好心提醒,吳秀娜目光躲閃地望了一眼身后那輛賓利車,好巧不巧,正對上韓治的眼睛,金絲眼鏡下,眸光精利。
頓時頭皮發(fā)麻,她的聲音開始飄忽不定:「求求你們,放過我……」
「娜娜�!�
是池騁的聲音。
池騁從校門口走來,陽光俊朗的男生,目光盯在她發(fā)白的臉上,上前摟住了她顫抖的身子。
「怎么跑這來了,走吧,去吃飯了�!�
吳秀娜低著頭,任由池騁帶著她,轉身離開。
途經那輛黑色賓利,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韓治沒有看她,緩緩關上的車窗,他眼梢微微泛著紅,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
當天晚上,她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幾乎是瞬間心里產生恐懼。
她掛斷了那電話,忐忑不安。
緊接著又收到了一條短信——下樓,我說過,不要反抗。
吳秀娜哆哆嗦嗦地將手機放在床上,從臥室窗戶往外看,眼神充滿驚懼。
小區(qū)樓下,路邊停了輛賓利。
韓治斜靠在車身,漫不經心地點了一支煙,夜幕下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長,挺拔高大。
他抬頭,目光對視上她,眼神寂靜幽邃,路燈下的影子,濃重如一灘化不開的墨染。
人在絕望中總是能生出幾分勇氣的,她咬了咬牙,隨手拿了件外套,下了樓。
她想跟他談談,即便她在韓治面前渺小如螻蟻。
事實證明,她錯了,站在韓治面前,只需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韓治掐了煙,隨手捏過她的后頸,如同逮捕獵物的狼,強硬的目光直直對視著她,距離太近,他身上冷冽的氣息,夾雜著幾分邪氣。
「你不乖啊,聽說那小子是你男朋友,真有意思�!�
吳秀娜只感覺后頸像被火灼燒一樣,被迫著去看他,金絲眼鏡下韓治的眼神透著幾分瘋癲,褐色眸子微微斂緊。
不知為何,她覺得他語氣肆虐,隱隱在興奮。
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韓先生,求你放過我,您是有身份的人,我這樣的小人物,您不屑糾纏不放的,對吧?」
放低姿態(tài),幾近哀求,如同當年在錦江酒店。
可惜韓治笑了:「對啊,通常我對女人的興趣不會超過一個月,可這次不一樣了,你敢反抗我,一定是很喜歡那小子了�!�
「這可太有意思了,生活枯燥,我迫不及待地想給自己找點樂子了�!�
他聲音低沉,興奮又隱忍,吳秀娜心里一緊,哆嗦著嘴唇:「你想怎么樣?」
韓治貌似認真地想了想,松開了她的后頸:「給你一個機會,處理好你和他之間的事,否則我不介意親自動手,不管他是誰的兒子�!�
第7節(jié)
誅心
1
吳秀娜是個有主意的人。
遇到韓治之后,更是機關算盡。
和池騁分手?不可能。
第一眼就藏在心底的人,怎么會輕易舍棄。
少年初見到如今站在他身邊,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況且池騁是那么好那么溫柔。
那日學校門口遇到韓治,明眼人都能看到她的異常,而池騁安撫著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可是,她不能開口告訴池騁那些隱晦之事。
她不肯說,池騁也很好脾氣地不再追問,只是淡淡一笑:「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那時池騁是不是特別失望呢?
她沒有注意,也無心注意。
后來她問池騁:「出國留學的事,能不能盡快呢?」
出國留學,是她一直都有的計劃,也是一直以來的夢想,為此她早就考了雅思,做足了準備。
而韓治的出現無疑是加速了事件促成。
池騁家一直支持他們一起出國的,池騁爸爸說,年輕人走出去是好事,現在這個時代發(fā)展迅速,日新月異,有了開闊的眼界,將來也好回來繼承家業(yè)。
同時他也是個有舊時觀念的老古董,言語間又要求他們回來后早點結婚,早日生個大胖孫子給他。
吳秀娜和池騁的戀情,是雙方家長認可的。
她從小文靜,骨子里卻也叛逆,這種被人操控好了的人生本該是讓人厭倦的。
出國,結婚,生子……對方如果是池騁,她心生歡喜。
吳秀娜走了一招險棋。
后來韓治又來過她家樓下,她包圍得嚴嚴實實的上了他的車。
那男人拿下眼鏡,夜幕之下的車里,他的眼睛泛著深邃的幽光,一點點地湊近了她,如同一頭野獸,恨不得將她啃食殆盡。
事后她常常在想,他怎么敢呢?韓治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竟敢這樣堂而皇之地在車里羞辱她。
她原想著小心翼翼地同他周旋一下,熬到她與池騁出了國,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可是深夜的小區(qū)樓下,她透過車窗遙遙地看到了夜空,是陰沉的令人絕望。
車內氣息壓抑,她的手緊抓在韓治的身上,指甲用力至深,恨不能掏出幾個血洞,直接將他殺死。
可她是活生生的人。
那兇猛如獸的男人玩味似的看著她流淚,手掌摩挲她的脖子,啞著嗓子誘惑她:「跟我在一起,就那么令你厭惡嗎?你有沒有想過,以我的身份,足以讓你呼風喚雨,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事�!�
吳秀娜厭惡地推開了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紅著眼睛下了車。
跟一個瘋子有什么道理可言呢,反抗過,也哀求過,一切都是徒勞和廢話罷了。
好在從那之后,韓治消停了一段時間。
不久之后,她和池騁雙雙站在機場大廳,除了付娟臨時工廠有事沒去送她,所有人都來給他們送別了。
連她那好久不露面的爸爸也來了。
吳秀娜滿懷希望地看著池騁,挽著他的胳膊,曾經年少清俊的男生,如今就站在她面前,笑容明朗,和煦如風。
可是臨登機前,她在關掉手機的前一秒接到了韓治的電話。
那男人輕聲低笑,聲音如鬼魅:「吳小姐,你媽車禍正在醫(yī)院搶救,不來看她最后一眼嗎?」
如雷轟頂。
那年,最終是池騁一人去了國外。
她匆匆趕到醫(yī)院,媽媽確實出了車禍,不過并不嚴重,中度腦震蕩。
見到她還一臉吃驚:「你怎么來了�。俊�
她哆嗦著聲音問:「怎么回事啊媽,好端端的怎么會出車禍?」
付娟氣得不行:「我從工廠出來想著還有時間,說不定可以去機場送你,所以車開得快了些,結果在半路被一輛不長眼的卡車給撞了,真是奇了怪了,機場那段路是限制大車通行的,人已經被交警拘留了……」
手機里,靜靜地躺著韓治發(fā)給她的一條微信——下一次,你沒機會了。
一句令人心生恐懼的話,使她顫抖。
池騁去了國外,她留下了。
然而去國外留學一開始是她的提議,在她后來打電話告訴池騁她不去了,電話那頭她愛著的人沉默了下,然后說了一句——
「娜娜,你不打算給我一個理由嗎?」
她捂著嘴,不敢發(fā)出哭聲。
理由可以有很多,隨口編一個也可以,但她知道,那些不是池騁要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