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伴隨著一聲悶哼,更準確地說,是因為疼痛不適所發(fā)出的吸氣聲,男人不管不顧地將她壓在了身下,“蜜兒……”
“你瘋了嗎?”宋蜜頓時惱了,“不想身上的傷好了?”
男人簡直蠻不講理,“你再不理我,不看我,我真的會瘋!”
他的頭埋在她頸脖,她的肩膀被他箍得死死的,但是她分明能察覺得到他身體的異樣。
極度的緊繃,微微發(fā)著顫的。
——是疼的!
到這個時候,宋蜜從昨晚壓制到現(xiàn)在的火氣,瞬間像一只膨脹到極致的氣球一般,嘭的一聲爆炸了。
但是她面上卻表現(xiàn)得極為冷靜,“好,我理你。”
“你放開我,慢慢坐起來!”
男人不疑有它,還笑著親了一下她的嘴角,“蜜兒乖!”
跟著便一點點松開她,一手撐在沙發(fā)上,一手抓住沙發(fā)靠背,緩慢地坐了起來。
幾乎是在他剛剛一坐好,宋蜜就猛地彈坐起,一氣呵成地坐到了他的腿上,不由分說地動手脫他的衣服。
“蜜兒……你……”
她動作極為粗暴地去扯他的西裝外套,然后是襯衣。
扣子她根本不耐煩一顆一顆地去解,直接用蠻力拽開了!
下一刻,他胸前的淤青就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一處,兩處,三處……
觸目驚心,刺痛了她的雙眸!
溫宴禮大概只誤會了她三秒鐘,之后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圖,“蜜兒……”
“……我…”
宋蜜強忍著情緒,一個側(cè)身從他腿上下來了,“你站起來!”
溫宴禮從未見她像此刻這般發(fā)過火,頓時便熬著疼站起來轉(zhuǎn)過了身去,將后背朝向了她!
——他知道她的意思。
他當然想過她會檢查他身上的傷。
但是他不想躲了!
他絕不可能等到身上的傷都好了才來見她,因為思念蝕骨,遠比皮肉之痛熬人千百倍,“蜜兒……”
在他身后,宋蜜一口涼氣堵在喉管,視線緊緊盯著他后背上最嚴重的一大塊烏紫之處。
比起胸前,他背上的傷明顯更嚴重!
心尖上仿佛被一排長針猛地刺過,疼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克制不住地想發(fā)火,“把褲子脫了!”
男人照做!
然后她便看清了他還算完好的兩條腿。
除了兩只膝蓋上有破皮和擦傷,其他地方并沒有肉眼可見的淤青和烏紫。
但是宋蜜內(nèi)心深處的破壞欲卻徹底被逼出來了,完全無法克制的裹挾了她的理智!
她開始動手砸東西!
瞬間爆發(fā)出了驚人的毀滅力!
她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況了!
從權(quán)晸在得州的那間實驗室逃出來之后,她就沒有再經(jīng)歷過這樣的情緒失控。
其實這個隱患是早就埋下了的!
她怎么能不顧一切地去愛人?
她怎么能因此而企圖去抗爭自己工具人的宿命?
一切都是因為她招惹了他!
一切都是因為她貪圖情愛里的快活!
可,愛情從來不止快活!
她就這樣任由自己深陷,也縱著他沉淪,終有一天,他們兩個人都會嘗盡苦果!
“蜜兒……”
“…蜜兒!”
溫宴禮根本攔不住,也不敢攔,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喚她。
這樣的她,他見識過不是一次。
第一次是在監(jiān)控里,看到她出手掐住那個叫王麗莎的女人的脖子。
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是他能感受得出來,當時,她怕是起了殺心的。
第二次是她把唐黎詩踹得滿地打滾,當時,他就在她旁邊。
他知道她有身手,看見過她一氣呵成拔槍的動作,不止一次見識過她的兇狠,暴戾,卻不知道她怎么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他絕不是怕。
而是心疼!
滿心眼的心疼!
遇見他之前,她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她都經(jīng)歷過什么?
——“我媽死了很多年了,我父親是個富商,不過我沒有跟他一起生活過,對他也沒有太多記憶�!�
——“他對我媽應(yīng)該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除了她之前在電話里告訴過他的這幾句話,其他的呢?
也是這一刻,他才重新體會了一個字:相見恨晚。
如果他能早一點遇見她!
如果他能多參與一點她的過去!
可,他同時又深切的自責。
因為她這一次又一次的情緒崩壞,都是因為他!
氣大傷身的道理,他又豈會不知!
仿佛有一只鐵手將他的心整個地揪了起來,難受得他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是他的錯!
是他令她惱怒到了極點,她舍不得拿他怎么樣,就只能折騰自己!
巨大的懊悔催生出無法言說的心疼,溫宴禮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jīng)碎了千百次!
不知道過了多久,毫無預兆的,女人的身形突然晃了晃,眼看就要站不住。
情急之下,他立即朝她沖了過去,“蜜兒!”
宋蜜是徹底沒力氣了。
累得站都站不穩(wěn)了!
這間總統(tǒng)套房非常大,光臥室就有四間,而她徒手砸了大大小小五個房間。
活像個天生的破壞狂!
男人及時沖過來接住了她,她整個人就倚靠在他的胸膛上,“蜜兒,你怎么樣?”
宋蜜下意識地就要從他懷里掙脫出去,卻被他牢牢抱住,“對不起蜜兒!”
“……對不起!”
“……蜜兒!”
男人的聲音是啞的!
悔恨交織著疼惜,濃得化不開。
宋蜜終究沒有再掙扎。
就這么站了不多一會兒,男人緩慢地松開了她,“我讓梁涼上來給你處理手上的傷,放熱水給你泡澡。”
……
一個鐘頭之后,宋蜜躺到了床上,男人很快拿來了吹風機,給她吹干了泡澡時不小心沾濕的頭發(fā)。
之后他也上了床,躺在了她身邊。
這一晚,他并沒有抱著她睡,只將手伸過來松松地捏著她的手腕,一整晚。
因為第二天睜眼的時候,宋蜜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還在他手里。
她稍稍一動,男人就睜開了眼睛,“早!”
宋蜜就那么看了他一會兒,“早!”
然后便無話了。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也一樣緊鎖著她的眉眼。
昨天那一通暴力狂似的發(fā)泄之后,宋蜜累得連腦子都轉(zhuǎn)不動了。
筋疲力盡得只想沉沉睡去。
事實上她也的確睡得很沉,一夜無夢。
但是醒來之后呢,該面對的問題一個也不會少!
這就是她習慣于讓自己保持在一個冷情冷性,甚至是冷血狀態(tài)的原因。
可,眼前這個男人,大概是她的劫數(shù)。
眼見女人的眸光在變,仿佛是在抽離著什么,溫宴禮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腕,“餓了嗎?”
“早飯想吃什么?”
女人不說話,只看著他。
莫名的,他的心快跳了半拍,“蜜兒,我絕不會接受你因為任何事,以任何理由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我向你保證,這次的事,有且僅有一次!”
“我……”
宋蜜突然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吃完早飯,我們一起看電影吧?”
溫宴禮眉峰輕輕一動,便見女人展顏一笑,“我們還沒有一起看過電影呢!”
他反復深看著眼前人。
她眼角眉梢之間都是柔軟的,整個人的氣息也是平和的。
——是他太緊張了?
可是剛才,他分明感受到她的目光有一絲……恍惚。
“好!”即便如此,他仍然很快應(yīng)了聲,“你想看什么電影?”
其實宋蜜心里是做了決定的。
昨天讓司機打電話來約她見面的那位溫先生,正是溫云瀾。
她沒猜錯。
并且,她深以為,溫云瀾約她見面的目的,她應(yīng)該也一并猜對了。
所以,她的決定是,順勢而為。
而此刻,她只想把頭埋在沙子里,逃避得一時是一時。
于是這一天,兩個人便決定膩在一起看一整天的電影。
并不打算去電影院,準備就在房間里看。
不過在這之前,還要先讓酒店的人上來收拾和重新布置房間,同時統(tǒng)計毀壞物品的價值。
而這段時間,他們正好去餐廳吃早飯。
酒店人員的工作效率出奇的高。
賠償金額也高,達到了七位數(shù)。
回到房間,宋蜜毫不客氣地把賬單貼到了男人臉上,“溫律師,買單吧!”
男人連看都沒看一眼,唇角便先揚了起來,“看來宋總有所不知。”
宋蜜頓時擰眉,“?”
溫宴禮面孔上顯見地漾開了一片寵溺之色,言語之間更是頗有幾分自豪的意味,“一個有老婆的男人,是沒有資格買單的!”
宋蜜心尖輕顫,為他說的“老婆”兩個字。
也為他剛剛說這句話時的理所當然。
她或許不能坦然接受,卻也不愿破壞氣氛。
正想開口岔開話題,他卻忽地嚴肅了語氣,“蜜兒,我有話跟你說�!�
“昨天我就想跟你說這件事了�!�
宋蜜不解地看向他,“很要緊?”
男人點了一下頭,牽著她的手朝沙發(fā)那邊走過去。
卻沒想到坐下之后,男人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蜜兒,天香樓是你的私人產(chǎn)業(yè)嗎?”
宋蜜眉心一動,“你查我?”
溫宴禮直接拿指腹按了一下她的眉心,以示不滿。
而后才把很久之前,江子浩去天香樓幫他買早餐時的所見所聞?wù)f給了她聽。
宋蜜完全不知道竟然還有這么一番小插曲。
而江子浩那天早上之所以會特意跑到天香樓去買早餐,正是他吩咐的。
原來當時,他還想過給她送早餐。
宋蜜記得,頭一天夜里他就在觀察室里守著她到很晚呢!
換而言之,早在那個時候,他對她就已經(jīng)上心了嗎?
男人大約不知她心中所想,解釋完了之后就把話繼續(xù)說了下去,而他的重點竟然是,“……我想把資產(chǎn)以投資的形式,轉(zhuǎn)到你名下!”
宋蜜心里頭還壓著他想要買下林淑香個人名下四海集團股份的事,嘴上便故意調(diào)侃道:“早就知道我家哥哥不止一個溫遠律所這么簡單,怎么,哥哥現(xiàn)在是要自曝身家了?”
溫宴禮一雙長眸深處輕輕勾起一個旋兒,唇畔也跟著旋開了一個愉悅的弧度,“我們?nèi)ヮI(lǐng)證,明天我就能合理又合法地把所有財產(chǎn)都轉(zhuǎn)到你名下,如何?”
宋蜜不由得瞇了瞇眼,勾唇一笑,“哥哥這是利誘呢!”
氣氛很好,女人眉眼之間皆染著笑意,輕而軟,溫宴禮便索性多問了一句,“那你嫁不嫁?”
宋蜜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