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這換成誰能想到啊......吳羨好看著床上瞳孔顫抖,無比驚恐的謝竹語,搖頭嘖嘖:“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偷錢,挖空心思,連私生子弟弟都能合作。枝枝,你是怎么想到在耀祖那里的?”
謝枝韞嘴角勾著,笑意卻不達(dá)眼底,對謝竹語說:“我原本也想不到,直到前天晚上,我在飄窗上坐了一夜,我把我們重生回來這段時間,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遇到的所有人,都仔細(xì)回憶了一遍�!�
“回憶到我攛掇耀祖跑到京城,當(dāng)著媒體的面跟你們相認(rèn)的事情,我就悟了,”(26)
吳羨好:“?”什么重生?
“于是我立刻打電話給我一個在耀祖所在的那個城市的朋友,讓他即刻過去�!�
結(jié)果就是證實了她的猜測。
謝枝韞在病床前彎下腰:“謝竹語,你比我以為的要聰明一點,居然能想到把這筆錢藏在這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耀祖沒有被謝家認(rèn)回,從法律上跟謝家沒有關(guān)系;而從血緣上,所有人都知道謝竹語和梁美玉對這個私生子深惡痛絕,根本不承認(rèn)他的身份。
并且他除了那次到京城找謝志謙相認(rèn)外,就回到了小縣城,本本分分地生活,沒有再離開過。
所以無論是誰都想不到,他會跟千里之外,幾乎是另一個世界的謝竹語以及三億巨款扯上關(guān)系。
“你弟弟心理素質(zhì)不行,白瞎耀祖這個名字,謝家要是靠他來光宗耀祖,那真的不必在京城混了,才恐嚇了兩下就什么都交代了�!�
“他說,過年前,你親自去縣城找他,許諾只要他幫你藏好這三個億,等風(fēng)頭過去,就讓他進(jìn)謝家,還要分一千萬給他�!�
“......…”
謝竹語情緒在一瞬間波動得很厲害,心跳監(jiān)測儀也出現(xiàn)了密集的波浪線,她太恐慌了,心跳失常,儀器甚至發(fā)出了警報的滴滴聲。
謝枝韞本來可以直接告訴警察那三個億在哪兒,但她不,她就要在謝竹語面前揭破,讓她好好體會什么叫一敗涂地,徹底絕望。
她直起腰,垂著眼嘲弄道:“好好養(yǎng)傷,謝竹語,養(yǎng)好了傷,你不僅要服兩年刑,還要面對三個億的判罰,這次證據(jù)確鑿,你脫不了罪,三個億可是大數(shù)字,判你十年,綽綽有余�!�
謝竹語喉間發(fā)出渾濁的“嗚嗚”聲,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但猜也猜得到她肯定罵得很臟,手指更是猙獰地朝她伸來。
謝枝韞輕描淡寫地往旁邊一躲,沒讓她碰到自己。
醫(yī)護(hù)人員接到儀器的警報聲趕過來,謝枝韞道:“我不信我媽媽的死跟你沒有關(guān)系,我還會繼續(xù)找證據(jù),等我找到了,我讓你在牢里待一輩子�!�
謝竹語“呃——”了一聲,手臂砸在被子上,人已經(jīng)昏死過去。
醫(yī)生們沖進(jìn)房間,謝枝韞轉(zhuǎn)身就走。
......
同一時,沈舒白大步走出港府大樓,單手將領(lǐng)結(jié)扯松,面色冷峻地走向自己的車。
助理快一步上前幫他打開車門,冷不丁看見里面已經(jīng)坐一個人,先是一愣,然后飛快低頭,恭敬地讓開。
第334章
沈舒白垂下眼,燈光隨著他的目光一起躍進(jìn)車內(nèi)。
簡單的汽車后座,都被薄董事長的氣場襯成他那張掌管榮升集團(tuán)三十多年的寶座。
沈舒白微微一頓,然后坐了進(jìn)去。
“有事跟你說,回老宅吧。”
沈舒白道:“爸,有事就在車上說,我兩個小時后的飛機回京城�!�
“回?”注意到他的用詞,薄聿珩皺眉看他,“你把京城當(dāng)成你的家?”
沈舒白面不改色地說:“媽回京城娘家的時候,您就說您的家就在京城;媽去蘇黎世探望母校和恩師的時候,您就說您的家就在蘇黎世。我跟您是一樣的。”
謝枝韞在京城,他的家就在京城。
薄董事長不屑:“我跟你媽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你跟那位謝小姐,她承認(rèn)你是她的丈夫了嗎?不是還沒有追到?”
沈舒白:“......”
薄董事長就是薄董事長,控制得住一個龐大的商業(yè)帝國,也能用一句話就讓親兒子啞口無言。
薄聿珩直接對司機說:“回老宅。我請了總工程師到家里吃飯,我們聊聊磁懸浮項目�!�
沈舒白薄唇抿起極淡的弧度,知道這件事無論對榮升集團(tuán)還是薄家都非常重要,只得按捺下反對的意見,拿出手機,給謝枝韞發(fā)了微信。
“下班了嗎?送去給你的東西有收到嗎?”
車子開了一路,他聽父親說了許久的話,手上總無意識地將屏幕點亮,卻始終沒有看見對面的回復(fù)。
又往上刷了刷,他這兩天給謝枝韞發(fā)的微信,她都沒有回他。
而他也因為工作太多,沒有時間去深究。
沈舒白冷峻的眉宇間多了一抹煩躁,想現(xiàn)在就回到她的身邊。
......
醫(yī)院里,吳羨好與其他醫(yī)護(hù)人員一起搶救心臟驟停的謝竹語,等把人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她才發(fā)現(xiàn)謝枝韞已經(jīng)不在了。
起初吳羨好還以為她只是回縵合,直到后來她打不通她的手機,給她發(fā)信息也沒回復(fù)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
她連忙趕去縵合,依舊是行雪給她開的門,她忙問:“枝枝在家嗎?”
行雪面露茫然:“沒有啊,小姐不是下午就跟您出去了嗎?”
吳羨好愣怔:“她從下午出去后,就沒有回來過?”
行雪點頭:“是的,小姐讓我不用跟,我就一直在家里,她沒有回來,我還以為她跟您在一起。”
吳羨好皺眉看時間,都已經(jīng)深夜十點多,她這個點不回家還能去哪兒?
吳羨好一邊繼續(xù)給謝枝韞打電話,一邊往她的臥室走去。
電話那邊提示用戶已關(guān)機,與此同時她發(fā)現(xiàn)早上放在床位的大行李箱不見了!
吳羨好立刻意識到不好:“枝枝走了!”
身后驀然響起一道男聲:“什么枝枝走了?”
吳羨好倏地回頭,就看到沈舒白站在她的身后。
吳羨好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懊惱地指著他,想責(zé)怪,又沒那個膽子,只能咬牙切齒地道:“你!你怎么才回來!我給枝枝打電話發(fā)信息她都不回,她的行李也不見了,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了!”
沈舒白的后背一僵。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無從抓取前因后果,沉聲:“她為什么走?走去哪里?她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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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像有人被老婆丟下咯^^
第173章的內(nèi)容有潤色,但回去重看也沒關(guān)系,只是寫得情緒飽滿一點點。
第335章
吳羨好言簡意賅地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跟沈舒白說了一遍。
沈舒白面色如霜,轉(zhuǎn)身出臥室,到行雪面前。
行雪抿了抿唇,一句“少爺”還沒喊出口,沈舒白突然抬手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吳羨好都被嚇得肩膀一聳:“?”
行雪被他扇得臉側(cè)了過去,眼睫顫動得厲害。
下一秒,她抬起手,往自己另一邊臉上也重重扇了一巴掌,下手比沈舒白還要重,白皙的臉頰上登時浮現(xiàn)出一個紅印。
她低下頭,聲音有哭腔:“......少爺,是我的錯,我沒有看好小姐,讓小姐走了。”
沈舒白打的不是她沒有看好謝枝韞這件事。
“我讓你隨時匯報她的情況,你匯報了?”
短短三天,謝枝韞身邊發(fā)生了這么多事,而她一個字都沒有說,陽奉陰違!
行雪猛地抬起頭,一滴眼淚宛如斷線的珍珠,飛快砸落,她哽咽地辯解道:“少爺,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小姐出了這么多事!”
“顧醫(yī)生去謝氏找小姐吃飯的時候,小姐沒讓我在辦公室里伺候,我不知道顧醫(yī)生都跟小姐說了什么;”
“小姐去謝家也沒讓我跟著,我不知道她跟謝竹語爆發(fā)了那么激烈的沖突,我甚至不知道虞女士去世了;”
“還有小姐去醫(yī)院找謝竹語問三個億的下落,也只讓吳醫(yī)生陪著她。”
“小姐的脾氣您也知道,她若不肯我跟著,我還強行跟著的話,她會生氣的......吳醫(yī)生,您說,我是不是全程都沒有在小姐身邊?這些事情,我無從得知啊!”
吳羨好想了一下,這三件事發(fā)生的時候,行雪確實都不在她們身邊:“沈先生,行秘書確實不知情�!�
行雪用力點頭,懇求地看著沈舒白。
她這么一個平時冷靜知性、雷厲風(fēng)行的女秘書,突然落淚申辯,換做一般人肯定就會信了她,覺得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會露出這脆弱的一面。
但沈舒白的眸光似寒潭凝冰,一字一字地問:“她跟你說不準(zhǔn)你跟著,還是你自己不去跟著?”
行雪急促地吐出一個字:“我!”
......她不敢編。
因為謝枝韞不是永遠(yuǎn)不回來了,等她回來,沈舒白一問,他就知道她撒謊,那她就更沒有挽回的余地。
“我是揣度的,小姐那樣的人,不可能喜歡被人監(jiān)視著,所以希望才......”
沈舒白冷冷:“你不是第一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上次,她托她的朋友打聽你的身份,動靜不小,你不可能不知道,而你沒有阻止,也沒有告訴我,你有意讓她知道你的身份,你有意讓她知道我的身份�!�
行雪咬緊后牙:“少爺,那件事我真的是后來才知道的。我不在港城,港城那邊的動態(tài),我沒辦法第一時間掌握�!�
這是沈舒白聽過最拙劣的狡辯,他甚至懶得費口舌跟她辯論。
“以你的敏銳程度,你也不可能有察覺到她這幾天的不對勁,你想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有無數(shù)種辦法,你的‘不知道’,是你故意讓自己不知道�!�
“她下午回來拿行李箱,你除非瞎了聾了,否則你就在家里,怎可能沒看見沒聽見,一無所知?”
“......”
行雪抬起了頭,“少爺要這么認(rèn)定,行雪百口莫辯,但我一定會把小姐找回來將功折罪!”
話說完,行雪轉(zhuǎn)身跑出縵合。
第336章
吳羨好旁觀一切,她不知道行雪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沈舒白會不會是主觀臆斷冤枉人家,她只震驚沈舒白那一巴掌。
看不出來,他還挺......狠的。
不過她上次就聽謝枝韞說過,沈舒白不是紳士。
那次杜敏敏欺負(fù)謝枝韞,沈舒白也是直接殺人誅心地說,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當(dāng)年她被人欺負(fù)他也不會幫她。(22)
他不會對所有女人都紳士禮貌,他其實只對謝枝韞特殊。
沈舒白也給謝枝韞打了電話,同樣是無人接聽。
吳羨好就不明白:“枝枝為什么要走呢?因為她媽媽慘死,她不能接受,所以要出去散散心?那她可以跟我們說啊,我們又不會阻止她,不讓她去,這么一聲不吭走了,不是讓我們擔(dān)心嘛�!�
沈舒白眉眼冷冰冰,忽然問吳羨好:“虞夢秋葬在哪里?”
“在墓園,跟枝枝的爸爸埋在一起。”吳羨好頓了頓,“難道你是覺得她現(xiàn)在在墓園?絕對不可能,她收拾了一個很大的行李箱,那就是出遠(yuǎn)門的架勢。”
沈舒白沒有多話,轉(zhuǎn)身出門。
吳羨好也坐不住,索性跟他一起去。
沈舒白到車庫開車,順便掃了一眼,那輛冰莓粉色的跑車,不在。
他上了駕駛座,吳羨好則上了后座。
沈舒白直接從市中心開去城東。
這會兒已是凌晨時分,加上下雨,天色越發(fā)暗沉。
墓園有人管理,也有時間限制,這會兒已經(jīng)關(guān)閉,吳羨好撐著把傘,跟工作人員溝通了很久,工作人員才肯開門放他們進(jìn)去。
沈舒白便在虞夢秋的墓碑前看到很多全新的未拆封的東西,有衣服、鞋子、護(hù)膚品、首飾以及各種日用品。
他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些都是當(dāng)初剛找回虞夢秋時,謝枝韞親自去采買來的,準(zhǔn)備接虞夢秋回家后給她用的。
沈舒白單手握緊傘柄,雨滴打在傘面上嘀嗒嘀嗒,他嗓音低緩:“那個行李箱里裝的是這些東西�!�
吳羨好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枝枝收拾行李不是要離開,而是送這些東西來給她媽媽?這么說她沒有離開京城?”
“她不會突然離開,她不會突然丟下謝氏�!�
這就是沈舒白覺得謝枝韞沒有走,更可能是來墓園的原因——她今天剛報復(fù)了謝竹語,一定會親自把這件事告訴她媽媽,以慰她媽媽在天之靈。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么不接我們的電話?”
沈舒白則在想,她報復(fù)完謝竹語、告慰了她媽媽,那么她下一步會去哪里?
她應(yīng)該會去......沈舒白想到一個地方,又大步走出墓園。
吳羨好一邊瘋狂腹誹他這個不解釋、不說話、說走就走的性格,難怪之前能瞞著謝枝枝那么大的事,一邊趕忙撐著傘追上他。
“接下來去哪里��?”
“監(jiān)獄�!�
“為什么去監(jiān)獄?”
沈舒白乍一看很平靜很冷靜,然而抬手扯松領(lǐng)帶時,手背上卻有凸起的青筋,證明他其實也在隱忍自己的情緒。
啞聲道:“枝枝應(yīng)該會去找池晟。她不是說,不相信她媽媽的死跟謝竹語無關(guān)么?那么她就會去查,而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只有池晟。”
兩人重新上車,又橫跨了半個京城,到城西的監(jiān)獄。
第337章
此刻,監(jiān)獄會見室。
池晟深夜被帶到這里,很是茫然,想不出誰會在這個時間點來看他?
走進(jìn)鐵門,看到欄桿那邊坐著的女人,他整個人都是一怔,而后眼睛里爆發(fā)出狂喜:“枝枝!”
他飛快跑到欄桿邊,欣喜若狂,“枝枝,你是來看我的?你居然還肯來看我,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謝枝韞朝他抬了抬下巴:“坐,我們聊聊�!�
“好,好!”
池晟連忙坐下,受寵若驚,“枝枝你、你這段時間還好嗎?”
謝枝韞深夜來見他,不是為了跟他寒暄。
“我來問你兩件事,池晟,如實回答我,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
池晟連連點頭:“你問,你問,我什么都告訴你!”
“第一件事,貪污謝氏公款,明明就是謝竹語主謀,你為什么替她攬下來說是你主使的?”
池晟舔了一下唇:“因為她懷孕了�!�
謝枝韞瞇眼:“只是因為這個?”
“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
池晟苦笑著說,“她自從跟我結(jié)婚,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給不了她物質(zhì),心也不在她身上,她跟著我太受委屈了。”
“現(xiàn)在懷了我的孩子,我也沒辦法照顧她,我愿意承擔(dān)所有罪責(zé),就當(dāng)作是彌補她的�!�
謝枝韞看他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樣,只覺得滑稽可笑,諷刺道:“看不出來啊,監(jiān)獄對你的改造這么成功,只是坐了幾天牢,就讓你這么一個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人,也知道什么叫‘對不起’,什么叫‘彌補’�!�
池晟殷切地望著她:“如果我還有機會,我也想彌補你�!�
謝枝韞懶得聽他說這些廢話:“第二個問題,我媽媽呢,她是怎么死的?”
池晟咽了一下口水,因為愧疚而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著頭道:“......虞夢秋是被我拿一個擺件砸中后腦勺死的�!�
謝枝韞面無表情:“你確定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