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對啊，你喜歡吃什么？”紅衣女孩問。
方正道：“說實話，我喜歡吃紅燒肉�！�
“紅燒肉？你不是和尚么？哈哈……你果然不是一個真和尚！”女孩笑道。
方正道：“其實，我也沒吃過紅燒肉，從小就當和尚，根本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只是小時候，在山下玩，聞到村長家在做紅燒肉，那味道……真的好香啊�！�
想到那紅燒肉，方正忍不住開始流口水了。
“哇哦……你想不想嘗嘗？”女孩忽然問道。
第1508章
戲非戲
方正愕然：“嘗嘗？”
女孩道：“我的手藝可是一流的哦，我可以做給你吃�。∧愣颊f了，這里是夢，既然是夢里，吃口肉怎么了？你又不是真的殺生吃肉了�！�
方正道：“這……”
女孩道：“很多和尚吃三凈肉的，你這怕是比那三凈還要凈了，吃一口又何妨？”
方正真的心動了……
女孩繼續(xù)道：“那我做了哦……”
說完，女孩一個漂亮的轉(zhuǎn)身，也不知道在哪拿的廚具，竟然就這么的做了起來……
劈柴，點火，切肉……一舉一動間少了少女的歡快，多了幾分家庭女孩的溫柔和穩(wěn)重，一舉一動無不表現(xiàn)出她會是一個持家的老婆。
方正就坐在那，一動不動，安靜的看著……
女孩很快做好了一盤菜，放在了方正面前，笑道：“嘗嘗，這可是我獨門手藝�！�
方正微微一笑道：“貧僧還真沒吃過肉，雖然是夢里，不過……”
還沒等方正說完，女孩忽然皺眉，嘟起嘴吧道：“時間好像到了�！�
隨后方正眼前的一切消失，緩緩睜開雙眼，果然，那又是一場夢。
不過方正還是一字一頓的說完了剛剛的話：“不過，貧僧還是不會吃的，人生如夢，夢如人生，若不能夢中醒悟，如何現(xiàn)實中普渡？這肉吃不得……”
說完，方正掏出一本佛經(jīng)，安靜的看了起來。
或許是想開了，接下來的幾天，女孩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方正的夢里，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圍繞著方正這顆不動的老松，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說這話，笑著，唱著歌……
整個世界因為女孩這一抹紅色而變得越發(fā)多姿多彩……
方正始終坐在那，安靜的，笑著，看著……仿佛眼中只有這個女孩，再無其他。
“方正，你說是你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
“方正你怎么不說話？”
“好吧，你不說話就算了，那我自己說。我總覺得，是我在做夢，你就是夢中一光頭……我能看見你，摸到你的光頭，但是你卻注定不是我的�！�
“方正，你喜歡我么？”
“不說話就代表喜歡嘍�！�
“方正，你看這天多藍啊……你就不能說句話么？總是看著我笑，我有那么好笑么？”
“方正，你看我抓到了一只好肥好肥的蟲子，你看，可愛不？”
“方正……你是不是啞巴了？”
“方正，我剛學了治療啞巴的醫(yī)術(shù)，你要試試么？撓你癢癢！”
……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方正依然坐在那一動不動，微笑著看著眼前跳來跳去的紅衣女孩……
直到有一天。
“方正，如果你夢里，沒了我，你會不會感覺很輕松？我是不是很讓你討厭？所以你從不跟我說話？”紅衣女孩有些惆悵的坐在方正的身邊，手里拿著狗尾草，輕輕的撓著方正的耳朵，企圖讓方正癢癢了，說出兩句話來。
可惜，方正一直不開口，就這么安靜的，坐著，看著……
紅衣女孩，低下頭道：“方正，我要離開了�！�
方正瞳孔微微一縮，卻什么都沒說。
紅衣女孩繼續(xù)道：“我要結(jié)婚了�！�
方正沒動，但是笑容有些僵硬了。
紅衣女孩忽然抬起頭，笑道：“我騙你的！哈哈……我看到了，你剛剛笑的好假！”
方正笑了……
紅衣女孩跳起來，快速的轉(zhuǎn)過身去……
方正卻看到了一滴淚甩了出去。
紅衣女孩道：“方正，我……以后可能不會出現(xiàn)在你夢里了，或者，你不會出現(xiàn)在我夢里了�！�
方正皺眉。
紅衣女孩道：“我要走了，臨走前，我給你跳支舞吧。這是我自己研究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看，我叫它蝴蝶舞�！�
說完，女孩揚起紅裙，口中哼著音樂，跳了起來，如同一只穿梭在花海中的蝴蝶，讓百花失色，然天地陽光為她伴舞，美的讓人只注意到了她，忘記了其他。
舞蹈跳完了，紅衣女孩回頭道：“方正，我不知道我，或者你，為什么會在夢中相見，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喜歡上你，或許，這就是命吧�？上�，你是一個和尚，不能嫁娶，也不能吃我做的紅燒肉……夢有盡頭，你真的不想跟我說點什么嗎？”
方正雙手合十。
“哎……”女孩帶著惆悵轉(zhuǎn)身，身子漸漸的變淡，最后消失在夢中。
方正看著空蕩蕩的夢境，看著面前的紅燒肉，默默的夾了一塊放入口中。
肉，入口即化，很香……也很苦，似乎是糖放多了……
夢醒，方正看著四周的積雪，這才想起已經(jīng)冬至了。
方正緩緩起身，散落了身上的雪，嘆息道：“不是貧僧不說，而是貧僧無法開口，一開口，怎舍得你走？奈何，你不得不走，貧僧不得不放你走。
貧僧渡了無數(shù)人，體驗了眾生的苦，也體驗了眾生的樂，萬千苦難唯獨少了一味情。你是來考驗貧僧的么？龍女？既然一切都是假的，貧僧又如何去留你呢？”
方正說話間走進了佛堂，仰頭看著觀音菩薩像邊上的紅衣神像，微笑道。
然而神像卻是一動不動，仿佛從未有過靈性。
方正也急，而是篤定的問痛道：“系統(tǒng)，這算什么？偷渡么？”
系統(tǒng)道：“叮！她來的比凈心還早�！�
方正愕然：“啥？”
系統(tǒng)繼續(xù)道：“另外，她是真的�！�
“什么意思？”方正不解。
系統(tǒng)道：“龍女和你之間，是真情流露，并非演戲�！�
方正的心一顫……
系統(tǒng)道：“天地之間，大多數(shù)劫難都可以用一個勇字闖過去，但是唯獨情關(guān)，光靠勇是渡不過去的。她喜歡你，你喜歡她么？你若同意，也能成真�！�
“真的？”方正心動了。
系統(tǒng)道：“當然�！�
方正笑道：“系統(tǒng)兄，我太了解你了，別大喘氣了，說吧，代價是什么？”
系統(tǒng)道：“代價是，你所幫助的人，都將回到過去你未出現(xiàn)時的狀態(tài)。我也將離你而去，一指寺重回一指廟，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我沒來過一般……你可以扔掉那政府的任命書，大大方方的走下山去，結(jié)婚生子，終了一生�！�
第1509章
大結(jié)局
方正聞言，心頭一陣冰涼，他早已不是當初那懵懂少年，他身上壓著的擔子也不再是一指禪師一人的愿望。而是他幫過的無數(shù)人的未來！
如果沒有了系統(tǒng)，萌萌會被拐賣，宋二狗還在為禍鄉(xiāng)間，一指村的村民依然窮困……西南大山里的孩子依然沒有水喝，老人依然在爬那隨時可能摔死人的天梯；松花江畔的碼頭會被拆掉；那個認他做父親的女孩也有可能面臨著生死離別之苦……無數(shù)的病人可能再次被推下深淵……
甚至，獨狼又會成為那條餓壞了的餓狼，也許，他會吃人，也許他會被人打死……
猴子還在白云寺偷竊為生……
松鼠還是林間野鼠，也有可能另有命運。
紅孩兒不會來了，咸魚不會來了，破車也不會蘇醒，等待著被咋成鐵餅的命運……
似乎，只要他點頭，改變的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命運，而是無數(shù)人的命運！
這個壓力太大了……也有方正太多的不舍了。
“如果貧僧拒絕呢？”方正沒有立刻答應(yīng)，而是繼續(xù)問道。
被系統(tǒng)坑怕了，方正不問清楚，現(xiàn)在是不會再做決定了。
系統(tǒng)道：“一切照舊，你繼續(xù)走你的成佛還俗之路，當這天下唯一真神。但是龍女，將要在另外一個世界大婚！”
方正的手一顫……佛珠差點拿不住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兩人相處了一個月，龍女的青春可人，活潑可愛，秀雅中帶著調(diào)皮的性格，已經(jīng)讓方正有些心動了。
事實上，如果換一個環(huán)境，方正也不會心動，因為有系統(tǒng)在，因為他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身份。
但是在夢中，方正無論怎么去拒絕，始終抱著一絲的僥幸——夢中，沒人知道；夢中，不是真的；夢中，可以不遵守規(guī)矩……
于是，方正還是放松了……
“龍女也是佛門弟子，怎么可以成婚？”方正問。
系統(tǒng)道：“她動了凡心，就不再是佛門弟子，自然可以成婚�！�
方正道：“若是她凡心已死呢？”
系統(tǒng)道：“皈依我佛，自然不能結(jié)婚�！�
方正笑道：“懂了，這婚她結(jié)不成了。”
系統(tǒng)道：“龍女隨我而來，本來的職責是從另一個角度觀察人性，卻誤入歧途喜歡上了你。她知道自己有錯，所以從未現(xiàn)身與你相見……奈何，情就是一顆有毒的種子，一旦種下，無論怎么掩埋，最后他都會開花結(jié)果，越長越高，越繁殖越多……最后布滿心頭。
你想做一些她不喜歡的事情，毀掉自己的形象么？在一個愛你的人眼中，那是沒有錯的，你若為神，他就是神女，你若為魔，他就是魔女，終生相伴，不離不棄�！�
方正搖頭道：“不，貧僧還有其他的選擇�！�
“什么選擇？”系統(tǒng)問。
方正笑道：“若是貧僧圓寂了呢？”
系統(tǒng)：“……”
系統(tǒng)沒說話，方正知道，他賭對了，哈哈大笑道：“不過如此！這有何難？”
說完，方正起身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方正依然哪都沒去，而是利用醫(yī)術(shù)擴散，救人賺取的無數(shù)功德，名震全球后獲得的抽獎機會，換了一張搬山符。
方正扛著一指寺，從南走到了東北，重新將一指山放在了一指村的邊上。
然后方正用了幾天的時間，將自己所學的一切，都刻錄在石碑上，上面有雕刻之法，有醫(yī)學，還有機關(guān)技巧。
每樣技術(shù)，方正用了十八塊石碑！
這一夜，方正將所有弟子都叫了過來。
沒有人知道方正說了什么，只聽一指寺中響起了哭聲……
第三天，人們再進一指寺的時候，卻沒見了方正。
猴子越發(fā)的沉穩(wěn)，紅孩兒少了往日的調(diào)皮，松鼠躲在樹上不出，咸魚也沒在菩提樹下收錢了……
一指寺，仿佛一夜之間充滿了悲傷……
這一天，方正找到了他的父母，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勇敢的走上去，和父母相認。
但是當他真的見到父母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他和破車一樣，站在馬路的對面，邁不出第二步，看著大家都還好，心中暖暖的……
方正看到了父母脖子上的項鏈，一個掛著方字，一個掛著正字，看成色，似乎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這時候方正才知道，原來他的名字，并不是一指禪師起的……虧他一直覺得一指禪師起名字挺有水準的，原來一直被忽悠了。
通天山山脈上，放下移山寶輪等一切法寶的方正，站在山頂上，雙手合十，面向西方。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么？你若不死，安然修行，他日必然能成佛。”系統(tǒng)道。
方正卻微微一笑道：“佛若無情，與魔何異？佛若無情，成佛何用？佛若無情，不成也罷！”
系統(tǒng)馬上道：“你為的不過是成佛還俗而已，現(xiàn)在放下一切還俗，二者又有多少區(qū)別？”
方正道：“區(qū)別大了，我若成佛，當渡盡天下苦難！我若放下，則天下苦難�！�
系統(tǒng)又道：“成佛可渡天下人，你若死，天下人沖入苦海，誰來救？”
方正道：“貧僧至少給了他們一個好的開端，我堅信，人心本善，只是紅塵蒙了眼，讓人只看到了黑暗而已。但是再厚的紅塵，世間不也依然充滿了愛么？這一路走來，你看到的還少么？
為了愛人苦等五百年風雨；為了母親，請人做父；為了孩子，舍身而去；為了愛人，持槍獨行，義無反顧；為了友情，走遍天涯海角送軍功章；為了他人活下去，他們脫下最后的防護，義無反顧的沖進火�！@樣的人多如牛毛，你憑什么說，這世界會沖入苦海？就算如苦海，貧僧也堅信，他們，會將所有落入海中的人撈出來，扛起來，送出去！
人生是苦海，有愛可做船，可渡眾生。”
說完，方正往前走了一步。
系統(tǒng)道：“你若死，龍女必然心傷�！�
方正笑道：“心傷好過心死，不是么？”
方正再往前一步……
系統(tǒng)道：“你，真的愛她么？”
方正想到了那一個月兩人相處的畫面，隨后微笑道：“貧僧不知道，我們相處很愉快……她是貧僧這一輩子中，唯一一個向貧僧表白的女孩子。也是唯一一個肯為貧僧做菜的女孩子……她帶給了貧僧很多沒有體驗過的快樂，也彌補了貧僧心中的一些缺憾。所以，貧僧雖然不知道是否愛她，至少知道，貧僧欠她，不能讓她因為貧僧而葬送自身。所以，這一步，貧僧不管愛與不愛，都要踏出去。”
“你父母呢？你不想再去看看他們了么？”系統(tǒng)問。
方正搖頭道：“我已經(jīng)去看過他們了……就如同老爺車一般，看過，愛著他們，他們也想著我，足夠了。至于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讓他們放棄了我，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相信，一個隨時帶著我照片在脖子上的父母，一定有他們放棄孩子的苦衷。既然是苦衷，何必再去深挖？”
系統(tǒng)道：“可是他們沒有再回去找你�！�
方正道：“重要么？”
系統(tǒng)沉默了……
方正道：“多說無益，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你幫我渡了許多人，卻也在無形中渡了我。昔日的我只是一個熊孩子，現(xiàn)在的我，卻是真身，大師……我的成長，我自己都不信。我也從來都不信，有一天我會為了別人而去死……不過，我喜歡我這樣的成長。謝謝……”
說完，方正用力一躍，從高山上跳了下去……
方正微微抬起頭看著遠方，雙手合十，微笑道：“阿彌陀佛，師父，徒兒沒給你丟臉�！�
三日后……
一指寺里。
“師父，你真跳崖啦？”
“嗯�！�
“為啥沒摔死？”
“禍害遺千年唄！”
“吃完了，做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