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哥哥你坐著別動�!卑⑿阏玖似饋�,站在我對面,伸手將我摟進她地懷中。我的臉貼在她柔軟的胸前,隔著衣衫埋入少女充滿彈性的雙乳間,能清晰的聽見她地心跳聲。阿秀摸著我的頭發(fā)說道:“哥哥就是這樣抱我的,只是哥哥不會象阿秀那樣哭�!�
我地口鼻都被溫柔淹沒,說不出話來。我怎么不會哭?記得阿秀遇害后的那一段日子里,我每次靜坐之后,都發(fā)覺自己不知不覺早已淚留滿面!……我深吸一口少女體香,閉上了眼睛,沉靜其中暫時什么都不再去想。突然的,腦海浮現(xiàn)出一副場景,就象在眼前閃現(xiàn)──
我好像回到了孩提時代,正光著腳在青漪江邊齊膝的淺水中玩耍。眼前的水面突然涌過一股奇異的激流,激流中有一道紅光在掙扎。我下意識伸手去抓,棕紅色的影子抓出了水面,然而激流一卷,將我也卷到了波濤中。無邊的亂流層層卷來,我處掙扎也無法呼吸,隨波而去不斷被吞沒。
這不僅是回憶,也不僅是幻覺,感覺突然變得真實而清晰,就在此時此刻發(fā)生!我的心境一亂,元神恍動幾乎不能自持。暗道一聲不好,強自收攝心神睜開眼睛,身體發(fā)軟晃了幾晃這才恢復(fù)正常!阿秀顯然發(fā)現(xiàn)了我地不對,俯下身來急切的問道:“哥哥怎么了?突然臉色變得這么難看?”
“我沒什么,你快去叫紫英來!有事情要交代你們�!�
阿秀急忙找來了紫英,紫英見我臉色沉重,很擔憂的問道:“好好的,不和阿秀多聊一會,怎么把我叫來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紫英,你不必擔心!對你說實話,我丹道修行中的又一重天劫到了,我要立刻閉關(guān)。你拿著毫光羽到淝水知味樓中傳我的號令,就說這一段時間我不能回去,有事情就讓澤仁和于蒼梧商議而定。千萬提醒容成,不可透露我閉關(guān)之處所在,也不可讓外人來打擾我的修行。”
紫英:“怎么偏偏是這個時候?你有把握嗎?要不要喚風君子回來?”
“不用了,他在世間也是歷劫,喚他回來也是損他修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如此。你速去速回,不在時阿秀替我護法。片晌功夫修便現(xiàn),老成須是過三年!看來我沒有耽誤,也該到了,最近總有預(yù)感�!�
阿秀:“我本來就是護法嘛,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給哥哥護法了!我應(yīng)該怎么做?”
“不用你做什么,你守住此地盡量不要讓外人雜事干擾我�!@枚天刑墨玉交給你,如果發(fā)現(xiàn)我元神渙散不能自攝,就立刻捏碎它,風君子會趕到幫我的�!�
阿秀:“這么危險嗎?”
“其實可能不會,我只是小心做一些準備。你放心好了,哥哥不會有事的�!�
……
現(xiàn)在的我,就像站在一條波濤洶涌、惡浪滔天的江河邊,一眼看不盡彼岸的風景。那是我的修行要到達的地方,這苦海過還是不過?我可以選擇駐足不前,但我就永遠不知彼岸是什么?想突破這層境界,或登舟或架橋,總之我要穿越這苦海的考驗。
若論心性,我不懼世間的劫數(shù),這些年來也經(jīng)歷大小人劫無數(shù)。但是面對苦海天劫,并不是很有把握,原因不是因為我的心神不夠堅忍與清明,而是以前我的修行太順利了。一連躲過了六重天劫,在陽神境界之前的苦海天劫終于要在修行中經(jīng)歷。以前我都是隨緣法而修行,不知不覺中修為精進,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閉關(guān)。
------------
198回 舍筏登彼岸,了悟長生訣(上)
(題記:在許多武俠與仙俠中,都曾提到一部名叫《長生訣》的秘籍,描寫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不少高人為此爭奪不休。那樣的《長生訣》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寶貝,然而自古以來道家所謂“長生訣”幾乎人盡可聞只是不知而已。它只有寥寥四十九字。)
******
閉關(guān)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兇險所在,以前靜坐中的種種祥和純明境界都不可再得,無論我如何收攝心神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只要一入坐,定境中就會閃現(xiàn)出一幕一幕的場景,不留痕跡卻又清晰無比,仿佛天地初開以來不知幾世幾劫所有經(jīng)歷的展現(xiàn)。我不能去看,只要一沉溺其中心神就要被卷去湮滅;又不能躲避,就像一個在波濤中泅渡的人必須與激流相伴。
眼前所見不是光影,而是直接將我的元神化入其中。有聲有色,有感有味,有情有欲,有愛有憎,世上種種勾牽紛沓而來。一點靈臺不昧,照攝心神未失,我就像汪洋中的一葉輕舟隨波逐流,不知將被卷到何方如此談何到彼岸?
這已經(jīng)接近于丹道修行最高深的境界,它是我必須要經(jīng)歷的考驗�?嗪L旖倥c修行剛?cè)腴T時入靜的雜念不同,也與修行中途時所遭遇的魔境不同。若論定靜功夫。此時已經(jīng)極深,我遇到地不是雜念也并非外魔,很難說清楚這是什么?世人空談苦海如何渡,豈不知能走到岸邊已是一等仙家功夫。若無坐忘心懷,不可眼見苦海。
往日種種修行手段都在此時嘗試。水火不凈觀雙重洗煉,毫無成效。以妄境化轉(zhuǎn)竟無法可入也無法可破。真空運甕之法企圖化去。然而卻發(fā)現(xiàn)似空非空。一切有為法都是徒勞,我只能守護元神純凈,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我一入坐,就已經(jīng)忘記了紅塵內(nèi)外的一切,不知身心在何處,只有這一片苦海映襯才知我之尚存。不可能知道我在梅花圣境中閉關(guān)了多長時間,也不可能知道這段期間都發(fā)生了什么事?當一切努力都無效之后,我感覺到的不是絕望,那種境界之下也無所謂絕望。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就是無礙。就是面對,就是在洪荒之中無所不為的經(jīng)歷,也是無為的超脫。隨波逐流也罷,乘風破浪也好,抹不去地就讓它伴隨。要糾纏的就把它放下。也許我說的過于簡單了,在閉關(guān)中走到這一步卻異常艱難,同時我根本就沒有思考。當一切經(jīng)歷場景,諸如前生來世都閃現(xiàn)之后,我居然全忘了!我清晰的知道了一切。卻又根本無心沉迷于這一切。我就是我,定坐中的梅野石。
此念一回,突然又見身心床坐。清明洞天!我又回到了梅花圣境,其實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什么感覺?不知道一個平常的人有沒有這樣的突然感悟?一個孩子,總覺得自己永遠是孩子,突然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己長大了。不是別人告訴他,而是自然而然的發(fā)現(xiàn)自己長大**了。我們身邊的有些人從生到死,從混沌歸于混沌,恐怕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但也有不少人曾經(jīng)有過。
嬰兒境界最終突破與金丹大成有些相似,真如內(nèi)外身心不二。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漸離身心之牽,從丹田到紫府,如我身重現(xiàn)移院換景,嬰兒長成,無有丹田之別,無有元神需護,一點真身化盡,轉(zhuǎn)成妙如真人。再進一步,便是陽神出現(xiàn),可惜我還沒有學(xué)過心法和口訣。
破關(guān)而出,我自然可知梅花圣境中的一切,有些意外地是──我面前放著一把椅子,坐著一位白發(fā)老者。我睜眼問道:“金爺爺,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金爺爺:“我來了快一個月了,特意為你護法�!�
“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爺爺:“阿秀去了石柱村,別人不知道我這個老頭子躲在哪里,她可是能找著我。聽說你閉關(guān)歷劫,我當然要來看看情況。……好兇險的劫數(shù),好神妙的道法!”
“兇險嗎?我覺得有驚無險。世上還有什么道法在你眼中敢稱神妙呢?”
金爺爺呵呵笑了:“我真佩服風君子那小子,有天大地膽子也有天大的手段,竟敢如此教你!你在定坐中當然不覺,我在一旁看的清楚。沒想到你居然不必我插手相助,一坐而功成�!�
“我這一閉關(guān)是多長時間?”
金爺爺:“月缺再圓,不多不少正好一月�!�
“這么長時間?”
金爺爺:“這還長?已經(jīng)夠短了。雖然你所學(xué)與我正一門三十六洞天不同,但我也能看出來,一劫破數(shù)劫,精進超然!”
“謝謝你,辛苦您老人家了!”
金爺爺:“不必謝,我這也是受人之托。”
“那我謝謝阿秀了,也替阿秀謝謝你,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也救過阿秀。”
金爺爺:“你誤會了,我說的人不是阿秀�!�
“托你之人不是阿秀?難道是風君子?”
金爺爺:“好反應(yīng),就是他!不過他托我之事并不是為你護法歷劫,他似乎對你渡過這一重天劫很有把握。他在信中求我的是你歷劫之后地事情,他求我傳你丹道中‘陽神’境界的口訣與心法�!�
“他托你的是這件事?難怪我上次問時他說早有安排。正一門三十六洞天與我所學(xué)并非同樣,他怎么托你教我?難道他將丹道心法口訣也寫在信里了?”
金爺爺:“不。他沒寫,就讓我教!這個臭小子,先插一手搶我地徒弟還不算,到頭來將徒弟交回來,還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哦,什么樣的難題能夠難倒守正真人你?”
“他在信中講了你的丹道修行。合我正一門三十六洞天境界為三門九重樓。正一門的三十六洞天丹道,關(guān)于他所說的‘陽神’修行,分別有‘出攝’、‘陽神’、‘化身’、‘待詔’四層洞天境界。他說你的修行不同,歷一次苦海天劫,將四層洞天合為一重境界傳授。如此不求枝節(jié)只破境界直指,既精忍又大膽,我正一門傳承中不敢為也,它對弟子地要求太高了!”
“那金爺爺你被難住了嗎?”
金爺爺:“哼!難住我?我在石柱村中想了一年,你以為我一直在躲清閑嗎?臭小子從來沒與我斗過,估計總有些不甘心。出這個題目來考我�!�
“守正真人神通廣大,萬法融通,就算是仙人出題也沒有考住你�!�
金爺爺:“你小子也別拍我馬屁,現(xiàn)在輪到我考你了!我問你,丹道陽神境界口訣多用長生訣。你知道什么是長生訣嗎?其實天下人幾乎都聽說過,但是修行不到這一步師父不點破�!�
“讓我想想……我背出來你聽對不對?──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金爺爺點頭微笑:“好,很好,有了境界也有了悟性。說的一點不錯。其實天下人談?wù)摰纳窈跗渖竦亍L生訣’,就是《老子》第七章,短短七七四十九字。小野,風君子在你丹道入門時一定也曾‘拜天’與‘問道’。天地不仁而無私,丹道長生而成其私,這些他一定都跟你講解過了。當時你聽懂了嗎?”
“當然講了,而且講的只有這些。我當時聽的似懂非懂,現(xiàn)在明白多了,但也并未透徹�!�
金爺爺:“如果你盡數(shù)了然透徹。還要我來做什么?我現(xiàn)在就傳你心法,我所傳心法可能與風君子習慣不同,看似多費一些功夫卻能讓你少出偏差意外。你聽好了……”
金爺爺絲毫功夫都不耽誤,接著就傳授我陽神境界的修行心法,這一傳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日上中天。傳法已畢,他站起身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修行最重根基,切記不可急躁,再進一步陽神出現(xiàn),長生久視可期。丹道修行進入陽神境界,自古他人尊稱為地仙。小野,我以后可以叫你石小仙人了!不,梅小仙人。”
“我是小仙人,你是老仙人,天下人不都叫你老神仙嗎?”
金爺爺:“我們怎么互相捧起來了?在風君子面前可不要說這些話,我們其實都不算,這是自古以來晚輩弟子的吹捧而已。那臭小子才是真正的仙人�!慵热怀鲫P(guān),就趕緊回淝水吧。有一位高人見不到你我,將整個東昆侖都要踏遍了!”
“什么人?”
金爺爺:“回去就知道,我也不認識。還有,快去與門外三位女子見一面讓她們放心吧,柳依依那姑娘也到梅花圣境來了。她們可擔心你……你這孩子,可比我這個老頭有福氣!”
我走出院子時聽見有三人在正廳說話──
阿秀:“石野哥哥說我什么都和以前一樣,就是頭發(fā)顏色不同了。如果能夠盡然領(lǐng)悟化形之妙,我地頭發(fā)又會變成哥哥喜歡的樣子�!�
柳依依:“化形之道何其神妙,盡然領(lǐng)悟已是仙家神通。”
紫英:“傻丫頭,出去找一家美發(fā)店重新染個顏色不就行了?不要事事都往神通道法上想�!�
……
金爺爺說有位高人找我,就是那位來自長白山的王逍道人。王逍道人慕名而來參加?xùn)|昆侖法會,自告奮勇登臺講法,所講之法精深神妙,眾人佩服不已。到下一場法會時,眾人仍推他上臺講法,他也不推辭欣然登臺。王逍道人一連講了三場,創(chuàng)造了東昆侖法會有史以來的一個記錄。不是沒有人講法三場,而是無人連續(xù)被公推講法三場,這說明天下修行同道都聽得意猶未盡。
王逍道人第二場法會講的是“渾天一念”,不僅局限于丹道修行,對所有修習內(nèi)外交感法門地修行弟子都有點撥之處。他的第三場法會講的是“總攝三要”,竟然是修行所有門派的入手功夫。其內(nèi)容境界不算高深,卻精妙無比,不僅對普通弟子,主要是針對在場高人傳法時如何點化。他講到了種種精進與便宜法門,針對不同情況不同資質(zhì)如何引導(dǎo)弟子入門。這下不僅僅連普通的晚輩,就連在場地高人也是大有收獲。
這樣一來,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王逍道人聲威大振,一時之間名揚天下。他以前在修行界默默無聞,突然以當世高人的身份出現(xiàn)也難免讓人起疑可大家對他地來歷并未十分質(zhì)疑,因為有人認識他。軒轅派的五味道長六十年前在長白山采藥時曾見過王逍道人,那時他正在山中閉世修行,也正好應(yīng)了閉關(guān)六十年不踏足人世之言。后來九黎散人又到蕪城參加法會,與王逍道人也是舊相識,七十年前他們就見過,不過那時兩人都很年輕。修行高人顏容變化不大,見面也不會認錯。
王逍成了天下修行界的貴客,各門各派都愿意結(jié)交請教,法會之余行走各處大受歡迎。交往的多了也就熟悉了,講法之余有人提議切磋切磋。在淝水之時,逍遙掌門葉銘首先提議斗法演示。王逍道人出山未攜法器,借于蒼梧的金烏磐龍杖斗葉銘,葉銘甘敗下風。
后來于蒼梧忍不住技癢出手邀斗,王逍道人厚著臉皮借緋焱柔鋒綾斗于蒼梧,一番斗法于蒼梧也輸?shù)男姆诜d撬牡谝桓呤之斎皇蔷p焱,緋焱本不想和王逍道人動手,可眾人一再躥動,百合首先起哄帶著一幫女子成天纏著緋焱要她出手試試。緋焱勉強答應(yīng)與王逍道人斗法演示,為天下同道指點。
------------
198回 舍筏登彼岸,了悟長生訣(下)
那一天,王逍道人借來葉知秋新得的那柄飛劍,與緋焱來了一番驚心動魄的斗法,地點就在逍遙道場。天下同道只要能趕去的都去觀戰(zhàn)了,對兩人的道法神通嘆為觀止!斗法半日未分勝負高下,王逍道人主動撤劍提議罷斗,并對緋焱說了一大車恭維夸獎的話。王逍與緋焱沒有分出勝負,其它人大多也看不清這兩人的門道。
淝水的高手王逍道人都見識遍了,沒人能夠勝過他。閑暇之余他與各派弟子交流,絲毫沒有高人的架子,還不住詢問東昆侖盟主石野真人哪里去了?可惜他在東昆侖法會講法三場,而我恰好在梅花圣境中閉關(guān)一月,他找我多次也沒有見著人。在淝水這段時間,王逍道人還插空飛游各地,拜訪天下高人。他首先就去了正一門向守正真人請教,可惜守正真人也沒見到。和曦、和鋒兩位真人很客氣的接待了他,但是謝絕了斗法切磋的請求。
王逍也去了九林禪院,法海定坐之中自然不能見他,法澄去了少林寺掛單不在九林禪院。剩下的一位高僧法源卻推說所修非同道,談禪意機鋒樂意,動手就萬萬不必了。除此之外,王逍還向同道詢問天下高人前輩的消息。葛舉吉贊活佛已經(jīng)虹化而去,自然不可再見。而風君子封印神識入世讓他大感意外,很關(guān)心風君子的下落與近況,問來問去也未得要領(lǐng)。其實他最想見也能見到地就是我這位東昆侖盟主。
王逍道人成了淝水最受歡迎的修行高人。因為他樂意提攜后輩慷慨交流心得,幾乎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與好感。只有兩個人有些意外,巧合的是,那兩人恰恰是容成看不順眼的兩位──緋焱與澤仁。
澤仁對王逍道人并無失禮之處,偶爾見面應(yīng)答也十分得體,但是卻不愿意與此人多交往。也許并沒有什么原因。澤仁就是不喜歡他,或者是因為王逍對澤仁太過熱情,見了面不住的問長問短,對正一門以及守正真人地事情詢問太多。澤仁是不喜歡在人后議論尊長的。
至于緋焱,沒什么好說的,也許就是看王逍不順眼。那日斗法不分勝負,王逍言語之中對她很是恭維推崇,私下里也多找機會接觸。王逍搭訕,緋焱愛理不理,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王逍請教修行之事。緋焱只是淡淡的說孤云門道法只能由女子修行,她與王逍道人沒什么好談的。王逍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聽說忘情宮道法也只有女子才能修行,卻出了一位宮主忘情公子,不知緋焱道友可知其中奧妙?”
緋焱回道:“他是在世仙人,非你我所能談?wù)��!?br />
王逍又問:“石野真人為東昆侖盟主。不知道他與緋焱道友的修為誰高誰低?”
緋焱:“這你應(yīng)該去問他。你若有其它的事,可以找他的弟子容成�!�
王逍又去找容成,可容成自然不能說出我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只說盟主的私事她不能知,若有公事去找澤仁與于蒼梧。王逍就這樣前后在知味樓轉(zhuǎn)了好幾圈。也沒搞清楚我地底細。
我見到王逍道人已是八月下旬。從梅花圣境出關(guān)趕回淝水,在知味樓中詢問了澤仁和于蒼梧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除了東昆侖法會熱熱鬧鬧之外也沒有什么其它的事情發(fā)生。澤仁和于蒼梧剛剛下樓。我回到君子居中椅子還沒坐熱,容成就稟告長白山王逍道人來訪。我剛才已經(jīng)聽說新出山了一位了不起的高人,趕緊起身親自迎到樓梯口。
王逍道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面白無須,披散著發(fā)髻,一副俗家打扮。身著十分合休地米色湖綢杉。他的身高在一米八上下,一雙眼睛明亮透徹如朗星閃爍,舉步上樓步伐飄灑足不沾塵,一看就是一位很注重形象的高人。他雖然沒有見過我。卻一眼就認出了我,上樓看見我時就抱拳說話:“這位一定就是天下修行盟主石野真人,小小年紀果然氣度不凡。在下長白山散人王逍,給盟主見禮!”說著話來到了近前。
我趕緊還禮:“原來是王逍道友,最近你可是名揚天下,今日一見果然風采照人。來,請到君子居問茶�!�
君子居中,此人舉止十分恭謙有禮,相談也十分舒暢。他說已經(jīng)三次到知味樓拜訪,只可惜現(xiàn)在才見到我,問我有什么事情去了?我只推說塵世中有些私事要處理,沒告訴他實際情況。后來他又夸獎我小小年紀威望了得,盟主之位天下敬服等等,最后又夸獎我的師父如何了不起,調(diào)教出我這樣一位高人來,順著話就問到我的師承。
自從數(shù)年前葛舉吉贊活佛在廣教寺當眾逼問之后,就無人再當面問我地師承來歷。天下修行人都知道我與守正真人有師徒之緣,卻未拜入正一門。王逍道人問到這個話題肯定有用意,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我當然不能對素不相識之人說出風君子來,只是簡單的回答天下多位高人都曾指點過我。
高人拜山當然要好好招待,晚上在知味樓擺酒席宴請王逍。修行人不講排場,也沒有什么陪客,只在君子居中有他和我兩人�?杀舆沒端起來,于蒼梧就跑來湊熱鬧要討杯酒喝,于是就一起坐下了。于蒼梧的酒還沒倒,逍遙派掌門葉銘也來了,正好一桌四人坐滿。
酒席間于蒼梧和葉銘喝了幾杯開始起哄,一定要王逍道人與我找機會斗法切磋。最近一段時間來王逍道人四處邀高人出手,還從來未遇一敗,淝水高手中還沒有出手地就剩下我了。我并無爭勝之心。但聽說他與緋焱斗法不分勝負之后也很好奇。放在以前我自不是他的對手,但最近苦海天劫已渡,又心學(xué)了陽神的心法與口訣。雖然還沒有到陽神出現(xiàn)的境界,但修為已經(jīng)再上一層樓,也想試一試自己的身手。
想到這里我笑著對葉銘說:“葉掌門,明天晚上在麻煩你在逍遙派演法場中央點上一堆大火。我要與王逍道友隔火演法,好好印證切磋一番�!�
葉銘立刻叫來了在知味樓中“打工”的弟子知非,要他趕快回逍遙道場布置。眾人聽說我這個演法地方式奇特,都大感好奇,很快這個消息就傳遍了知味樓,又立刻傳到了在淝水的眾多修行同道那里。自從東昆侖法會開始之后,就有許多修行弟子來到了淝水。雖然不能到知味樓來當伙計,卻都各找辦法留在此地。眾人聽說這個消息之后都有些興奮,紛紛等待明夜那一場奇特演法的到來。
王逍走后,我也離開了知味樓。學(xué)校還在放。暑假。我沒有回宿舍,而是又去了那家“西安風味餛飩”店。如今我休息已不需床塌,有個沒人打擾地地方靜坐就可以了。反正我也不挑剔,那家所謂的風味小吃店我干脆盤下來了,做為平時落腳的一個地方。不像在知味樓中那么多人來人往。
小吃店仍然干干凈凈,多余的桌椅都撤了,換了一張很古樸的八仙桌。顯然我不在的時候容成定期會來打掃收拾。后廚也變了,成了一間小小的靜室,只放了一扇蒲團。周圍布置了一個簡單地隔音法陣。此處除了我親近熟悉之人,我不會讓其它人來。然而今天我開門進來,八仙桌旁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這人好大的神通。我在門外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
“緋焱,你怎么會在此處?”
坐在屋中等我的人是緋焱,她笑道:“出現(xiàn)在此處,自然是找你有事�!�
“什么事不能在知味樓中說?”
緋焱:“那里人多嘈雜,不方便。我來找你,自然不會為別的事,只是為了風君子�!�
我關(guān)上門坐下道:“風君子怎么了?放暑假回蕪城,他一直好好的呀?”
緋焱:“我知道他很好,只怕有人不懷好意�!�
“誰?誰有這么大膽子?知道他消息地人并不多!”
緋焱:“就是明天要和你斗法的王逍道人。”
“他?他與風君子有什么關(guān)系?”
緋焱:“你不覺得這個人突然出現(xiàn)。而且修為如此高超,很是可疑嗎?”
“如今正為西昆侖之事不安,卻良久沒有動靜,世間突然冒出這樣一位高手確實不正常。但是此人來歷已經(jīng)確認,五味道長與九黎散人都認識他�!�
緋焱:“六、七十年前的故人,誰知道這些年又發(fā)生了什么?石野,你能猜到明日演法的結(jié)果如何嗎?”如今淝水眾人私下里直呼我其名的恐怕也只有緋焱了,她不叫我盟主,也不叫我石真人。也許她心里一直想著有朝一日做我地師娘吧,不自覺的從稱呼中流露出來,我也不和她計較。
“如果去猜測,我猜是不分勝負。聽說他與你相斗不落下風,應(yīng)該不在我之下,但總得給我這位東昆侖盟主留點面子,最后恐怕是不分勝負而罷手�!�
緋焱:“你猜的可能很對,可是那位王逍道人地修為比你我高多了!”
“此話怎講?你們不是不分勝負嗎?”
緋焱:“知味樓中眾人修為以我為最高,你此番一去一月方回,我能看出來你的境界又有突破,恐怕與我也相去不遠。你我之間如果僅僅是切磋印證,斗個不分勝負也正常�?晌遗c他相斗,很顯然人此未盡全力。他隱藏的很巧妙,一開始連我都未察覺,最后才露出一點破綻�!�
“什么破綻?”
“當時斗法良久一直勝負難分,我也想提議罷斗�?墒侨κ┱股裢ㄖH豈是說能停下就能停下?我正想開口提議同時收法,他就突然撤劍退出,這等進退自如的功夫是我做不到的。而且他還有一點高于眾人,我只親眼見過七葉與風君子有那種神通境界�!�
“什么神通境界?”
緋焱反問了我一句:“不論是青冥鏡還是毫光羽,你剛剛拿到手中之時就能運用純熟與天下高人爭鋒嗎?”
“恐怕不能。法器的妙用如果沒有師傳,是需要自己細細體會與感悟的。越是世間神器那就愈加如此。像七葉與風君子那種境界,世間神器可以信手拈來,已經(jīng)超然于當世,我如今尚遠遠不及�!�
緋焱:“你不行,因為你修為雖高可修行時日尚短。我也不行,還差了那么一點火候,因為我也是剛剛突破孤云門道法‘轉(zhuǎn)刺化仙霞’的境界可是那王逍道人就可以!葉知秋那柄飛劍和于蒼梧的金烏磐龍杖我不清楚,可是我地柔鋒綾我怎會不知道?我用了它二十年,最近得到墨晶髓又剛剛重新煉化了一遍,其威力已接近于世間神器。我這件法器是孤云門世代相傳,專為女子使用所煉制�?墒峭蹂械廊私枳咚窋∮谏n梧,剛拿在手中就諸般妙用變化掌握自如。可見其神通境界遠在你我之上�!�
“如此看來,他的修為不亞于忘情宮之會時的七葉。忘情宮法器自古以來也是女子使用,風君子就不說了,而七葉呈風節(jié)到手也能運用自如�!阏f他如此隱藏自己的修為又是為了什么?”
緋焱:“兩件事情我要提醒你。”
“請指教�!痹捳f到這里,我也對緋焱客氣起來。
緋焱:“王逍道人自稱出山時未攜法器,與人斗法時都是臨時借用法器。天下人都知道你有兩件神器,一面來歷不明的鏡子和得自付接的毫光羽。他與你相斗時很可能要相借其中一件。你萬萬不要借給他,尤其是青冥鏡!”
------------
199回 識江湖舊客,疏足下山川(上)
緋焱提醒的很是及時,如果王逍道人真的有那么高的修為又不懷好意,一旦拿到青冥鏡飛天而走還真不好辦!我點頭答道:“知道了,青冥鏡與毫光羽我都不會帶去,最近恰好新煉成了一件法器,就拿王逍試試它的用處。第二件事呢?”
緋焱:“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他和風君子原來也認識!”
“什么?這怎么可能?就算認識風君子也會忘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緋焱微微有點不好意思的答道:“你不在的時候,我曾經(jīng)跟蹤他去過一次蕪城。他在街頭遇到風君子,兩人打招呼有說有笑,似乎很熟悉的樣子。”
“那他們倒底是什么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在人世間本就相識�!�
緋焱:“王逍修為太高,我不敢靠的太近。至于風君子我也不能去問他,他現(xiàn)在只認識我是嚴飛飛�!�
“如此還真得小心點這個人。也許他沒有什么惡意,既然與風君子是舊識�!�
緋焱:“風君子在市井中的熟人我本不該起疑,可那王逍道人自稱在長白山閉關(guān)六十年未出,又哪有機會在塵世中結(jié)識風君子?所以他一開始就在撒謊!”
“此人突然出現(xiàn)在東昆侖法會,大肆結(jié)交人心。將天下修行界的情況摸的差不多了,除了守正真人與我。看來他確實心機很深。這些日子我不在淝水。多虧你發(fā)現(xiàn)了。”
緋焱:“其實你身邊地妖精韓紫英若在,一定也能看出破綻,可惜最近一段時間你們都不在。明日演法,你一定要小心應(yīng)對了,不要什么底細都露出來�!�
……
逍遙道場雖然比不上正一門的演法會場,但也十分開闊。這一片空地足有數(shù)十丈方圓。場地中央點著一堆熊熊大火,也不知道葉銘用了什么特殊燃料,火勢特別旺盛持久。數(shù)百名各派修行弟子圍在場地周圍,而王逍道人在火堆對面向我抱拳施禮:“貧道乃一介江湖散修,身邊沒什么好東西讓盟主笑話了。此番演法還需要借一件法器才行,我聽說石盟主有兩件神器,一面古樸銅鏡和一支七彩毫光羽。石盟主能否將古鏡借于貧道一用,相斗盟主的毫光羽?”
靠!緋焱猜的一點不錯,他果然在這等著我呢。這位王逍道人心機夠深的,可惜他遇到了同樣有心機的緋焱。紫英不在身邊。有些事沒人提醒我,幸虧緋焱還在淝水知味樓。我不動聲色地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不知道友未攜法器。我那兩件法器今日未攜在身上。本想借高人指點,來試試一件最近新煉成法器的妙用�!�
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從王逍的臉上一閃而過,但他隨即恢復(fù)了正常表情:“原來如此。恭喜石盟主又有神器新成。那貧道就再借一件吧,……正一門澤仁道友,能否借你的金烏玄木劍一用?”
澤仁走出場中將金烏玄木劍遞給了他:“道長但用無妨�!�
王逍法器在手,向我示意道:“石盟主請出手吧?”
我笑道:“道友年長,還是請您先出手指教吧。”
王逍搖頭:“盟主讓人在你我之間點燃一堆大火。貧道也十分好奇,不知盟主有何神妙法術(shù)要施展。所以還是請盟主先動手吧�!�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我就出手了。
我為什么要在場地中央點一堆火?其實我早有打算。今天就要試試新煉成的漫舞卷天絲威力如何?我這件法器的煉制是借鑒了七葉的赤蛇鞭,所以提議斗法之時我就想起了七葉。我第一次見到七葉,是在秦嶺深處看見他隔著一堆火破了終南派弟子的法陣,所用之法十分神妙。我今日修為也可相比他當日之能,既然試試,那我就全試試。不借助青冥鏡和毫光羽,我想看看我究竟有多大的法力神通?
我大喝一聲“破!”,只見燃燒地火堆突然像爆炸一樣膨脹開來,飛舞而出的火蛇幾乎要將我和王逍的身影都卷進去�;鹧骝v起向上翻滾。場地中央升起一個巨大的火球,我再用手勢一引,火球收縮上竄變成一條明亮的火柱。此時我喝道:“王道長小心了!”隨著聲音一彈指,火柱彎腰低頭,宛如一條咆哮地火龍直向王逍沖去。
這一手玩的很漂亮,至少看上去極為絢目壯觀。圍觀的眾人紛紛鼓掌喝彩,甚至還有好事之徒吹起了口哨�;瘕堬w去,然而火舌在他身前幾尺遠的地方被阻檔不能前進,前方凌空懸著一柄金烏色的二尺木劍,木劍在火光映襯下散發(fā)出暗淡地光芒。場面似乎在跳躍中靜止,飛撲的火龍散發(fā)著光和熱,卻被一柄暗談的木劍壓制住鋒芒。我們就這樣以法力相持了一盞茶地功夫。
王逍不反擊破法,我就這么跟他耗著,心中在暗笑:“你不是裝嗎?我也裝一把!你是故意隱藏實力,那就別怪我有意滅你的威風了!我空手用火柱斗你手中法器,也擺一擺東昆侖盟主的架子�!�
一盞茶的時間之后,王逍見我沒有別的動靜,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終于口中吟唱一聲,暗淡的金烏玄木劍光華流轉(zhuǎn)變的明亮起來,在空中一旋,帶著光芒直接劈向面前的火舌。這一劍祭出威力不小,將我發(fā)出的火龍從中劈開成兩束,龍頭分別倒轉(zhuǎn)而回反撲向我地身形。周圍又是一片震天的喝彩聲。
左右兩條火柱劃了兩道弧形的軌跡向我面前呼嘯而來,我立掌前伸,再喝一聲“破!”緊接著雙手虛抓。只見那兩條火龍在空中突然被定住,然后就傳來一連串地暴炸之聲,化成無數(shù)的火星碎裂。場中極其好看,就像節(jié)日里綻放的禮花!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王逍見火龍被我所滅,呼喝一聲御劍飛出,不是擊向我而是擊向那堆火。玄木劍發(fā)出一道劍芒擊中火堆�;鸲阎酗w出一片銳利的火焰,帶著密集的激蕩聲波,像一片飛射地火雨罩了過來。這時我一揮手,衣袖中飛出一根長長的東西,細而無色接近于透明,正是漫舞卷天絲。
漫舞卷天絲出手,在天空畫了一個圓弧,緊接著絲影一震,分出一片交織的光網(wǎng)迎向了火雨。火雨與絲網(wǎng)相撞,崩射不絕。就像空中升起一片明亮的火幕。此事無聲無息的,從長絲的尖端中又射出一道虛影,正是我仿照赤蛟之魂煉制的虛神之絲。虛神絲發(fā)出,直接刺破了火幕,不帶任何花巧的飛射而出。直擊在火堆上空的金烏玄木劍上。
這一擊看似不動聲色,但我暗中已發(fā)出了全力!既然王逍道人要隱藏實力,我就來個出奇不意,一不小心打他個灰頭土臉也算他活該。虛實相擊,金烏玄木劍帶著嗡鳴之聲倒射而回。一股大力涌來。虛神之絲被撞散,化成一片霧影又收回到漫舞卷天絲中。我渾身氣血翻滾險些站立不定,剛才這一下直接相擊暗中吃了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