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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地上全是血，
也看不出人是好是壞。另一輛在路中間，駕駛座的男人應(yīng)該是死了，頭被扭曲的車頂在了方向盤上。蔣宇去看路中間的女人，穆先成喊道，“先別過去！回來�！�
高速路上車太快，又是雪天。剎車也照樣會滑，非常危險。
地上的女人動了下手指，蔣宇快步過去翻過女人，她一頭的血，蔣宇怕造成二次傷害把她往邊緣挪了一些。
一輛黑色吉普車疾馳而來，在女人剛剛躺著的地方?jīng)_了過去。
穆先成只看到一輛車，沒人了，他猛地抬起頭。
車揚(yáng)起雪水，滑出去很遠(yuǎn)才停下來。
穆先成看到馬路對面的蔣宇半跪在路邊對女人施救，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吉普車的主人跑了過來，拿出了第二個警告牌。
“報警了么？”
“馬上過來�！�
穆先成道。
那男人去幫蔣宇把女人往路邊抬，放下女人抬頭看到蔣宇，一怔，“你是明星吧？”
“蔣宇一手的血水，看了看他，點頭。
吉普男伸手，“你好�！�
蔣宇真是沒見過這樣的，車禍現(xiàn)場跟人搭訕。
一輛一輛的車停下來，參與的營救的人越來越多，有專業(yè)的醫(yī)護(hù)人員接手了穆先成手底下的女孩。大年三十，都是往家趕，什么都有。
救護(hù)車到的時候，車內(nèi)的人已經(jīng)被抬了出來。
兩輛車，兩家人，一共七個人，當(dāng)場死亡了四個，三個重傷。蔣宇看到電視臺的人過來轉(zhuǎn)身往自己的車前走，吉普男跟了過來，遞給蔣宇紙巾，“大年三十出這事�！�
這人自來熟，蔣宇沒多說，看了眼前面穆先成已經(jīng)上車。
“謝謝。”蔣宇擦掉手上的血。
“記者來采訪了，你不等等？你冒著生命危險救了那個人。”
蔣宇不想說什么，快步過去上車，男人掏出手機(jī)拍了一張照片才回到車上。
蔣宇糟心的不行，經(jīng)過這一遭，穆先成就坐到了駕駛座上。蔣宇脫掉帶有血腥味的羽絨服，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剛剛那個開吉普車的應(yīng)該是媒體行業(yè)�！�
“這么大的車禍，即使他不發(fā)也有人其他人發(fā)，我們過去的早，附近有監(jiān)控應(yīng)該都拍到了�！蹦孪瘸傻�，“避不開。”
他們同出同進(jìn)。
“不承認(rèn)就行了。”穆先成看出蔣宇的顧慮，說道，“死不承認(rèn)，沒人敢把這個按到你頭上�！�
蔣宇笑了笑，穆先成把他看的透透，蔣宇沒有絲毫的隱私。
“我還沒說，你就把所有話都說完了。”
這一耽誤，他們到B市是晚上七點，結(jié)果堵到城外。
穆家父母是七點半打電話過來，車禍上了新聞他們看到鏡頭里的穆先成。
“你沒事吧？看到新聞了�！�
“沒有�！蹦孪瘸烧f，“堵車了，可能要晚點到家，你們先吃飯�！�
“那孩子呢？在你身邊�！�
“他也沒事�！蹦孪瘸烧f。
“這天出城干什么？”
“看他家人�！蹦孪瘸傻�，“人在我這里過年，總得過去打個招呼�！�
穆世正干脆利落的掛斷電話，穆先成把手機(jī)撂在一邊，伸手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轉(zhuǎn)頭看蔣宇，“你跟父母那邊還聯(lián)系么？”
蔣宇搖頭，“他們離婚之后，我就跟姐姐過了�！�
“那正好�！�
蔣宇揚(yáng)眉，不知道他正好什么。
堵到八點，他們才進(jìn)城，幸好接下來的路不堵。
蔣宇轉(zhuǎn)頭看穆先成，“不是回家的路？”
“去我父母那里�！�
前段時間蘇琳才代表穆家父母慰問過他，這就上門有點太過分了吧？“大過年的，我過去萬一鬧起來——”
“不會�！蹦孪瘸烧Z氣很沉，“我說不會就不會，不用擔(dān)心�！�
蔣宇要去見岳父岳母，正兒八經(jīng)的上門見，有點緊張。“那回去換件衣服吧？都是血�！�
“過去再換。”穆先成說，“穆沐在等呢�！�
九點半才進(jìn)小區(qū)，蔣宇看門口戒備森嚴(yán)，心里發(fā)毛。車停下，蔣宇要去穿外套，穆先成道，“嫌臟就別穿了，到家也沒幾步路。”
蔣宇里面穿的毛衣，他看了看帶血的衣服心里膈應(yīng)，“太不隆重了吧？”
穆先成下車，“哪來的毛病�！�
丑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穆先成先進(jìn)門，示意蔣宇進(jìn)去。蔣宇跟進(jìn)去，溫?zé)岬呐瘹鈸涿娑鴣恚Y宇很輕的呼出一口氣，穆先成先迎接了穆沐的擁抱，走進(jìn)去，“還沒開始吃飯？”
穆世正看了眼穆先成身后的人，說道，“就這么回來了？”
“再回去換衣服過來就明天了�！蹦孪瘸傻溃拔覀兩先Q件衣服。”
穆沐走到蔣宇面前，看到蔣宇沒抱上去，只是叫了一聲，“叔叔�！�
穆先成和蔣宇上樓，穆沐走到奶奶身邊，看了看樓上，說道，“叔叔在我們家過年么？”
穆世正罵了一句，“荒唐�！�
起身要走，林鳳攔住他，“大過年的別鬧，把飯吃完。”
穆世正要罵人，林鳳說，“孩子在這里，給他留點面子�！�
蔣宇換上穆先成的衣服，說道，“你爸會掏槍么？”
“你不刺激他，應(yīng)該不會�！蹦孪瘸煽壑r衣扣子走到蔣宇面前，拉過他親了一口，“他就算掏槍也是打我，不會動你�！�
蔣宇瞇了眼，“打你我不是更難受？”
穆先成的心一下子就化了，這小子的情話技能滿分。
“下樓�！�
年夜飯吃的相當(dāng)安靜，不過對于蔣宇來說這算溫馨了。只是其他人氣氛比較詭異，大人不說話，穆沐看大人臉色，也就保持著安靜。
飯罷，他們移到客廳，穆沐被保姆帶回房間，蔣宇依舊保持著乖巧。
林鳳看的頭疼，再乖巧也是個男人。
“晚上——”林鳳想說晚上讓蔣宇回去，話沒說完，穆先成插話道，“他跟我睡，不用準(zhǔn)備他的房間。”
林鳳差點掀桌。
穆世正握住老婆的手，抬頭看看穆先成又看蔣宇，看的他血壓在飆升，“你們就打算這么過了？”
穆先成剝了個橘子，順手給蔣宇塞了一半，道，“明年有時間去國外領(lǐng)個證�！�
老爺子差點跳起來，林鳳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別氣。
“你家人也同意？”穆世正看向蔣宇，“你——你家?guī)讉�孩子？”
蔣宇橘子吃到一半戰(zhàn)火就落了過來，他遲疑了一下，“我父母做不了我的主�！�
穆世正和林鳳兩個人同時停住，看著蔣宇。
蔣宇說，“叔叔阿姨，我會對他好的，不會讓你們失望，你們放心�！�
穆世正和林鳳先掀桌。
蔣宇手里攥著那半個橘子，他看著面前的老人，說道，“如果我這輩子有對不起穆先成的地方——”
穆先成踢了他一腳，蔣宇轉(zhuǎn)頭看過去。
穆先成掩唇咳嗽，道，“閉嘴�！�
蔣宇抿了抿嘴唇，沉默。
穆世正怕再聊下去會忍不住打斷穆先成的腿，起身大步上樓，林鳳也跟上去。蔣宇看向穆先成，穆先成從他手里拿出已經(jīng)爛了的橘子扔進(jìn)垃圾桶，又剝了一瓣喂到他嘴里，“吃橘子，別說話。”
橘子很甜，蔣宇咽下去，起身過去捧著穆先成的臉親了一口，重新坐回去�！巴砩衔蚁然厝グ�？”
“爸爸？”穆沐的聲音傳過來�！澳銈冊诟墒裁矗俊�
蔣宇回頭看到穆沐站在兒童房門口，看著這邊，目光里有著警惕。
蔣宇大腦嗡的一聲，穆先成說，“爸爸眼里進(jìn)灰了，叔叔幫我吹，不是睡覺么？怎么出來了？”
穆沐走過來，看了看蔣宇又看穆先成，皺了下眉才松開。她坐在穆先成的懷里，去看穆先成的眼，“哪里有灰？我?guī)湍愦荡岛貌缓茫俊?br />
穆先成揉了揉穆沐的頭發(fā)，“已經(jīng)沒了�！�
穆沐抱著穆先成的脖子，回頭看蔣宇，“叔叔晚上不回家么？”
今天穆沐見到蔣宇態(tài)度就很怪，蔣宇以為是他自己想多了，現(xiàn)在看來可能不是他想多了，有人對穆沐說了什么。
“叔叔是我們的家人，這里就是他的家�！蹦孪瘸傻恼Z氣重了些，字句清晰道，“他晚上就住這里，哪里也不去。”
第118章
穆沐沒懂，
看著穆先成，
穆先成跟蔣宇說道，“我手機(jī)是不是在樓上房間？幫我拿一下。”
蔣宇知道他想單獨跟穆沐說話，轉(zhuǎn)身上樓。
客廳里只剩下穆沐和穆先成，
穆先成把穆沐放在對面沙發(fā)上，
看著她的眼睛，“誰跟你說什么了？”
穆沐沒說話，往穆先成身邊去，穆先成看著她，“坐回去�！�
穆沐嘟了嘟嘴，坐回去，
“你愛我么？”
“你是我女兒，
我當(dāng)然愛你�！�
“那你愛——叔叔么？”
“他是我的愛人�！蹦孪瘸煽粗裸宓难劬�，“你、爺爺奶奶、蔣宇，
都是我愛的人，明白么？爺爺奶奶是我的爸爸媽媽，你是我的女兒，
蔣宇叔叔是要陪我過一生的人，每個人，
在我心中都有分量�！�
穆沐一知半解，別人說蔣宇要搶走她的爸爸，她便覺得蔣宇可能不是好人。
“過來�！蹦裸遄哌^去，
穆先成抱住她親了親額頭，
“蔣宇叔叔愛你，
你也要學(xué)著愛他，我們是一家人�！�
穆沐不說話，她在消化整件事。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要記得爸爸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穆先成停頓片刻，才說道，“早點睡吧，明天帶你去玩，�！�
“爸爸�！蹦裸逶谀孪瘸上掳蜕嫌H了下。
穆先成在一樓客廳坐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上樓。進(jìn)門看到蔣宇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jī)，走過去在旁邊坐下，手搭在蔣宇的肩膀上，“看什么？”
“，有意思么？”
“有。”穆先成拉過蔣宇接吻，抽走蔣宇的手機(jī)扔到一邊，松開，看著蔣宇，“蔣宇，我把你拉進(jìn)來，我就會陪你走下去�！�
蔣宇笑了笑，瞇著眼，“我知道�！�
“小孩的話別放在心上�！�
“我又不是白癡，我有分辨的能力。”蔣宇起身，“我去洗澡�！�
“一起。”穆先成跟在蔣宇身后，“洗到明年�！�
“草！”
兩人還真在床上虔誠的等著跨年，快到十二點的時候，蔣宇起床穿褲子踢了穆先成一下，“你家有鞭炮么？出去放一個跨年�！�
“禁止煙花，傻子。”
“那我下個軟件。”
兩分鐘后，穆先成陪蔣宇在大雪紛紛零下十幾度的室外看著手機(jī)噼里啪啦的響，燈光下，蔣宇的鼻尖通紅，一雙眼笑的瞇起。
“等我一下�！�
穆先成轉(zhuǎn)身進(jìn)房間，很快出來拎了個音響，他點了一支煙咬著，另一手拎著音響連上蔣宇的手機(jī)。零點整，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在安靜的小區(qū)里響了起來。
穆世正放下窗簾轉(zhuǎn)身拿了件衣服，怒氣沖沖，“太丟人了！這太丟人了！”
“過年的熱鬧嘛�！绷著P也是很不理解這個兒子，少年老成，一直活的跟個老頭似的，清心寡欲。這快四十歲了，忽然就成了個小孩。林鳳連忙攔住穆世正，說道，“你要下去這更丟人，整個大院的都知道你兒子拎著音響放假鞭炮�！�
穆世正瞪了她一眼，林鳳說，“睡吧睡吧，阿成也快四十歲了，不是沒數(shù)的人——”
后半段被巨大的炮竹聲淹沒，林鳳張了張嘴。
穆世正抬起手在空中抖著，“這是有數(shù)？”
林鳳：“你說什么？”
“數(shù)呢？”
林鳳指了指耳朵，喊道，“聲音太大！聽不清楚！”
穆家大年三十熱鬧非凡，前所未有。
翌日蔣宇起床的時候穆先成已經(jīng)不在了，他看到床頭有一套新的衣服，穿上衣服下樓就和客廳里幾個人對上視線。
大年初一來穆家拜訪的人很多，穆世正雖說是退下來了，但畢竟身份在那里擺著。他的學(xué)生現(xiàn)在位高權(quán)重，來巴結(jié)穆世正的人多了。
穆世正看到蔣宇臉色就變了，陰沉著臉咳嗽一聲。
林鳳為了維持在外人面前的面子，道，“小——蔣，過來�！�
蔣宇走過去剛要開口，林鳳說，“這是我干兒子，蔣宇�！�
“干媽�！笔Y宇張嘴就來。
林鳳牙都咬碎了，面上卻不露分毫，跟蔣宇介紹。
這里面最低的是省部級干部，蔣宇跟人握手，林鳳才說，“去吃飯吧�！�
“那我過去了�！�
蔣宇早飯吃到一半，穆先成和穆沐進(jìn)門，穆先成和客廳里的客人打了招呼，這才走向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