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沒想到,居然還留了他一命。
身邊傳來低低的啜泣聲,拉回了慕容修的思緒。
他一轉頭,看見梁芷柔眼淚一顆一顆的砸下來,似是已經隱忍了許久。
“王爺……沒事便好。”
原來她是擔心他會因此沒命。
慕容修心頭極其復雜。
他伸手握住梁芷柔的手,感覺到冰涼一片,不禁又握得緊了一些。
“芷柔,抱歉……”
“王爺該說抱歉的,不是我,而是宮里的那兩位�!�
聞言,慕容修神色一怔。
是啊,蘭嬪和容嬪。
被他害慘了。
尤其是容嬪,他與聶玉蘭,欠了她一條命。
但是梁芷柔,又何嘗不是被他辜負了?
如果一開始,他便看清現(xiàn)實不糾纏蘭嬪,與梁芷柔安心過日子,便不會有今日這一遭。
如今,說什么都晚了。
“這一切,都怪我,芷柔,若是你不想與我在一起……可以與我和離,你可以回去,繼續(xù)做你的侍郎之女�!�
“王爺,你時至今日,還看不清我的心嗎?”
梁芷柔愴然一笑:“若是不想,我當初為何義無反顧的跳水救你,又為何明知你不喜歡我,還要嫁給你。
王爺,我其實已經心悅你多年,比你知道的,還要早……你可知道你在仰慕著別人的時候,其實也有人,這般仰慕你?”
慕容修被她說得十分動容。
“芷柔,我現(xiàn)在雖然什么都沒有了,但是日后……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梁芷柔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轉頭,看著泛白的天色,緩聲道。
“你會喜歡我嗎?”
這句話將慕容修問愣住了。
喜歡?
他不知曉會不會喜歡梁芷柔,但是至少到今天,他對梁芷柔有過同情,有過后悔,有過愧疚。
唯獨沒有產生過喜歡之情。
梁芷柔眼神定定的看著他,見慕容修神色遲疑,她眼中原本的光亮,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
“王爺本身就愛美人,我問這話……實在是唐突了�!�
慕容修神色復雜。
“芷柔……我,我心中很亂,今日發(fā)生了太多的事。”
“不止王爺心亂,我又何嘗不是,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王爺即使心中有我,怕是也不能與我心安理得的走下去�!�
更何況他心中沒有她。
梁芷柔扯出一個笑意。
“王爺,你我之間……可能注定是無緣�!�
說罷,她朝著慕容修福了福身,之后一轉身,離開了院子。
一踏出院子,她整個人就仿佛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差點栽倒在地。
身邊的婢女及時拉住了她。
梁芷柔神色空洞,身子微顫,只有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
今日入宮時……
她明明還覺得他們之間有未來的。
若是慕容修只是風流,如今回頭,他們之間倒是為時不晚。
可是他心中有所愛之人,偏偏那人,還是禁忌。
如今他們之間隔著一個聶玉蘭,還隔著一條人命,要如何走下去?
更何況……
他從不曾喜歡過她。
*
沈若惜一覺醒來,魏廷山便帶來了消息。
“你說與端王私通的是容嬪,她已經被賜死了?”
沈若惜十分驚訝:“怎么是容嬪?”
“聽說是容嬪娘娘自己站出來的,還拿來了證物,皇上十分生氣,當場就下了旨意賜死容嬪,對外就說容嬪是病逝的�!�
魏廷山提醒道:“太子妃,如今已經沒有端王殿下了,昨天賜死容嬪后,皇上又下了圣旨,已經將端王貶成庶人了�!�
沈若惜緩緩點頭,看了一眼對面風輕云淡的慕容珩。
沒想到真如他所說,皇上沒有處死慕容修。
她想起什么:“明月呢?”
“明月公主如今正在長秋宮暫住呢,還不知曉容嬪娘娘已經不在了�!�
“本宮知道了。”
沈若惜揮了揮手,讓魏廷山退了下去。
慕容珩看向她。
“你心情似是不太好�!�
“容嬪……可惜了。”
沈若惜嘆息一聲。
慕容珩給她添了一碗清湯:“容嬪既然這般選擇,定是有她的理由。”
“嗯。”
她猜測容嬪此舉,應該是為了慕容明月,當真是令人唏噓。
第281章
禮物
“此事已經過去,不要多想了�!�
慕容珩打斷她的思緒,從袖中拿出一個請柬:“萬思語托人送了帖子過來,說是給你的�!�
他將帖子遞過去。
“是天塞湖的畫舫,這畫舫是新建的,規(guī)模極大十分華麗,不少貴女都會過去游玩,她邀請你與她一起。”
“畫舫?聽起來倒是不錯�!�
沈若惜接過燙金的帖子,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她想到什么。
“我頻繁的出宮,會不會不太好?”
大衍國雖然民風比較開放,女子也能從醫(yī)經商,但是她畢竟已經是太子妃,宮中規(guī)矩森嚴,經常出現(xiàn)在外面,怕會惹來有心人做文章。
慕容珩卻是笑了。
“你想去就去,放心,沒人會說話的。”
沈若惜點頭,有些歡喜的應下。
她確實已經許久沒見萬思語了。
慕容珩命小禹子準備好了馬車,送走沈若惜之后,他自己也被仁景帝召見了過去。
去滄瀾國的使者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密封很好的箱子,說是拓跋燁聽說滄瀾國刺客大鬧望仙樓一事,特此送來,以表自己的歉意。
他還再三叮囑,讓使者不要路上打開,一定要親手送與仁景帝。
慕容珩披上一件黑色織金外衫,俊美的臉上凝成冷霜。
拓跋燁那個瘋子,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樣。
……
乾坤殿內。
仁景帝看著使者捧過來的密封的鐵盒,神色微凜。
“這是什么?”
“回皇上,臣也不知,只是那拓跋燁說,這是他送上的至尊的誠意,皇上若是見了,一定能消了怒火的。”
仁景帝微微沉思,越發(fā)的覺得古怪。
“傳言這拓跋燁行為乖張極為殘忍,你見了,覺得如何?”
使臣拱手。
“確實……有些暴戾。”
他說得比較委婉。
拓跋燁生得絕代風華,他第一次被一個男子驚艷到了。
但是怎么也沒想到,那張異�?∶赖钠つ蚁拢故莻喜怒無常殘忍暴戾的變態(tài)。
召見他的時候,那拓跋燁懷中還靠著新進獻的美人。
他說了幾句來意后,拓跋燁的臉色沒什么變化,誰知他懷中的美人突然嬌嗔,嫌棄二人談話時間太久,想要拓跋燁陪她。
他原本以為是一個被美色所迷的昏誰知拓跋燁笑著說她多嘴,之后竟然親自拿起匕首絞了那美人的舌頭。
血淋淋的舌頭就扔在他不遠處,他是個文官,雖然見得大場面也不少,但是心下還是駭然。
拓跋凜擦著手中的匕首,朝著他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意,然后神秘兮兮的說要送他一個禮物,讓他帶回來給仁景帝,表示他的歉意。
如今,這所謂的禮物就擺在仁景帝的面前,顯得格外的怪異。
外面,慕容珩走了進來。
他朝著仁景帝拱了拱手,之后轉身坐在了一旁。
見面前的鐵盒子,他示意一旁的冷夜。
“打開。”
“是�!�
冷夜上前,將鐵盒子打開了,打開后卻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層。
他擰了擰眉,再次打開了,又有一層。
冷夜耐著性子,再次打開。
就這樣打開了三層后,逐漸傳出了一陣難聞的味道。
冷夜遲疑了一下,之后看向仁景帝
仁景帝沉聲道。
“繼續(xù)�!�
冷夜伸手,將最后一層打開了。
鐵盒一打開,殿內立刻充斥著一股極其惡臭的腐爛味,讓眾人臉色大變。
而更駭人的是,被層層鐵盒包裹的所謂“禮物”,不是其他,而是一顆頭顱!
從滄瀾國回來,得有十來天的行程,即使在這大冬天的,這顆頭顱也早就腐爛,散發(fā)出一陣作嘔的味道!
仁景帝大怒,朝著那個使臣道。
“這就是你帶回來的禮物!?”
“皇上恕罪,拓跋燁確實是這樣說的……”
慕容珩走上前,從一旁的侍衛(wèi)手里拿過劍,走過去,將那顆頭顱挑了挑。
看見死者的面容,他神色微微凝了凝。
之后朝著仁景帝道。
“父皇,是拓跋凜�!�
“拓跋凜?這不是拓跋燁的兄長嗎?”
慕容珩點頭:“這次安排在望仙樓的那一批滄瀾國的刺客,便是拓跋凜的人�!�
聞言,仁景帝明白了過來。
所以說,為了展現(xiàn)自己的“誠意”,拓跋燁親手殺了他的大哥,將其頭顱送來,讓他息怒?
“呵。”
仁景帝冷笑一聲:“這拓跋燁……還當真是個沒有人性的畜生�!�
慕容珩收回劍,沒有吭聲。
用畜生形容他,都是委婉了。
他與拓跋燁見過,此人沒有人性,做事任憑自己心情,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什么都干得出來。
是個危險的存在。
“父皇,如今拓跋燁在修整滄瀾國,是我們進攻的好機會,若是等他修整完了,可能會對我們出兵�!�
仁景帝搖頭。
“戰(zhàn)爭一打起來便沒完沒了,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此事拓跋燁已經表現(xiàn)了誠意,便可看出,他無意與我們交鋒�!�
“他現(xiàn)在確實無意,因為他抽不開身�!�
“停戰(zhàn)協(xié)議已經簽署了,今年他也向我們進獻了馬匹與黃金,至少目前他還是老實的,這和平協(xié)議才簽多久,即使他要起兵,短時間內也不會的,滄瀾國需要修整,我們亦是需要修整�!�
聞言,慕容珩便不再說話。
只是拱了拱手:“大理寺還有些事要兒臣處理,兒臣先行離開了。”
“去吧�!�
慕容珩轉身,朝著殿外走了出去。
到門口的時候,看見蘇柳兒牽著慕容明月,正在殿門口候著。
見他出來,慕容明月沖著他微微一笑,對上他的有些冷淡的目光,軟糯的小臉上,又露出一個有些怯怯的表情。
她從未與她這皇兄說過一句話,以前遠遠看著,覺得他長得極其好看,又是極其的不好接近。
但是如今想著他已經是沈若惜的夫君了,沈若惜那么溫柔,他應當也不會有多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