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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東籬子愣了一下冷聲道:“你私下里結社,意圖推翻陛下的旨意,這是什么罪責你知道么?”

    云瑯慵懶的道:“也就是你們這種人才會把這件事看的如此嚴重,你信不信,這件事到了陛下面前,陛下只會感到欣慰,只會覺得自己的臣子中間,終于出來了幾個不是酒囊飯袋的家伙。東籬子,你拋開你繡衣使者的身份,你來辨別一下,將太學擴建十倍,對我大漢江山來說是好還是壞?”

    東籬子澀聲道:“不論好壞,都不該是我們能私自決斷的�!�

    “那么,該是誰來決斷?”

    “陛下!”

    “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陛下每日批閱的奏章有多重?告訴你,不下五百斤!

    你知不知道陛下此刻的目光正盯在右北平?你知不知道陛下如今正在為河東秋日洪災造成百姓流離失所夜不能寐?

    陛下一個人如何能治理得了南北縱橫不下萬里的大漢?

    這時候,陛下需要一些有用的臣子來匡扶得失,需要一些聰明的臣子給他提出好的建議。

    而不是愚蠢的像你一樣,事無巨細全部放在陛下案頭,陛下忙的過來嗎?

    最后,耶耶我要睡覺了,你要是再敢聒噪,耶耶就去找何愁有,讓他把你發(fā)配到北海看守海眼,你信不信?”

    云瑯提到了何愁有,東籬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咬著牙道:“此事某家一定會上奏!”

    云瑯從屁股底下抽出一卷竹簡丟給東籬子道:“我的想法全在這里,你看著抄一遍送上去,如果有什么遺漏,記得幫我補全�!�

    第三十三章

    空手套白狼的劉徹

    繡衣使者從來都是大漢最恐怖的存在,即便是酷吏滿堂的廷尉府也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不過,自從云瑯見識了何愁有之后,對繡衣使者這個群體的就沒有了什么神秘感。

    沒有了神秘感,那些因為口口相傳籠罩在繡衣使者身上的傳奇在云瑯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在何愁有的眼皮子底下他都敢狙殺繡衣使者,遑論這個只知道欺負那群老實的黑袍博士的腌臜家伙了。

    那群被皇權威壓的連氣都喘不過來的博士們,在今夜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一展所長的機會,如何會不興奮,如何會不激動呢?

    尤其是云瑯竟然當著東籬子這個繡衣使者的面,告訴所有人,皇帝的旨意其實也不一定全是對的,是可以上奏要求更改的。

    東籬子茫然的抱著云瑯丟過來的竹簡輕聲道:“你就不擔心你馬上就要開始的授爵出變故嗎?”

    云瑯咕嘰一聲笑了出來,翻過身趴在床頭看著東籬子道:“得一個侯爵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我十五歲的時候嗎,陛下就許了我關外侯,被我拒絕了,十六歲的時候我就成了實職軍司馬,少上造,十八歲的時候我憑借軍功就能封侯,陛下在我二十歲的封爵,已經(jīng)有些晚了。你知不知道,陛下其實不是很喜歡我,總是看我不順眼,可是啊,你也看到了,不管陛下喜歡不喜我,永安侯的爵位還是落在我頭上了。知道為什么嗎?”

    東籬子搖搖頭。

    云瑯笑道:“你們之所以害怕陛下,是因為你們都欠陛下的,只有我,只有我,是陛下欠我的。陛下如果現(xiàn)在不給我封爵,等到日后,他就沒法子賞賜我的功勞了,到時候,陛下會更加的尷尬!”

    “你就不怕陛下殺了你?”東籬子惡狠狠的道。

    云瑯翻身坐起攤開手道:“陛下憑什么殺我?你知不知道去歲國朝差不多一成的歲入是因為我才有的。

    我手上又沒有讓陛下感到不安的東西,我的存在,對陛下只有無窮的好處,沒有半點壞處,你來說說,陛下憑什么殺我?

    這一次在富貴城修建太學,又不用陛下掏錢,又能把太學開的碩大無朋,讓天下英才盡入彀中,這是多好的一個政策啊,對陛下有壞處嗎?

    只有你這種什么都不懂得傻蛋才會覺得我們是在跟陛下對著干。

    如果是這樣的對著干,陛下一定會拍著桌案大吼——給朕多來一些這樣的人!

    所以啊,像你這種傻蛋一定要聽聰明人的,把今晚的討論事項給陛下一五一十的報上去,如果有些事情理解不了,就看我給你寫的提要,盡量潤色的花團錦簇一些。

    如果你能巧妙地把我的一些言論替換成是你說的,估計你就能獲得陛下的嘉獎。”

    看得出來,東籬子很是心動,不過,他還是努力的壓制著心思問道:“為什么要替換掉你的話?”

    云瑯煩躁的道:“你不覺得我的功勞已經(jīng)多得沒出存放了嗎?快走,快走,一夜沒睡,困死我了,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火盆弄旺,透氣孔打開……”

    云瑯把話說完,又一頭栽倒在床上,他真的很疲倦了。

    傍晚的時候,東籬子就帶著一卷竹簡來到了建章宮。

    劉徹坐在案幾后面看了一眼文書,隨手就丟在一邊道:“云瑯在干什么?”

    東籬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道:“微臣離開鴻臚寺的時候,他還在酣睡�!�

    劉徹點點頭道:“點了火之后就放任自流,這是他的做法,昨晚,是誰說讓朕來親自兼任太學祭酒的?”

    東籬子偷偷地看一下皇帝的臉色,見皇帝似乎并沒有發(fā)怒就小聲道:“是微臣。”

    皇帝嗯了一聲,又問道:“轅固生一干人沒有反對?”

    “轅固說,如果太學規(guī)模擴大,太學將是帝國柱石,國之重器不宜落入他人之手!”

    皇帝雙手伏在案子上,俯身看著東籬子問道:“那些人憑什么認為朕會同意將太學修建在富貴城?”

    “云瑯說,一旦太學走入正軌,就會給陛下提供源源不斷的臣子人選,到時候不論何等人才,陛下只需閱覽一下太學名簿,就能有所選擇,最重要的是,太學生都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求學,進學,人物優(yōu)劣,陛下一覽無余,這樣的臣子又是陛下的學生,至少在忠誠上無懈可擊�!�

    劉徹大笑道:“他們也太高看自己了。他們還說了些什么?”

    “轅固生以為,陛下今后將會逐漸減少地方以及侯國薦舉人員的任用。司馬談,彭泗認為侯國乃是帝國推行國策的最大障礙,從今后,只可從長安派官員入駐侯國,侯國薦舉的官員不宜安插在重要的地方上�!�

    劉徹點點頭道:“一片愛朕之心,這些人還是有的,隋越,把這份文書送給公孫弘,問問他的意見,告訴他,朕原則上同意,既然他們?nèi)绱说目隙軓陌赡抢锾统鲢y錢來修建太學,國庫就不必出資了。讓他務必重新擬定文書,頒布天下,太學之事,需要快速進行,一旦他擬定了章程,就昭告天下郡縣舉賢良子弟入京吧!”

    隋越從帷幕后面走出來,跪在劉徹身邊,取過文書,打開讓皇帝檢查之后,就碰著文書離開了建章宮。

    劉徹看看依舊趴伏在地上的東籬子笑道:“事情辦得不錯,看來你跟這些博士們?nèi)诤系暮芎�,既然如此,算你大功一次,去少府報備去吧!�?br />
    東籬子聞言大喜,三拜之后就退著離開了建章宮。

    劉徹抬著頭瞅著大殿的藻井良久,搖搖頭道:“朕看不出有什么壞處,就遂了他們的意吧!”

    冬日的白日很短,尤其是白雪紛紛的時候,黑夜來臨的就更加快了。

    云瑯翻身坐起瞅著灰蒙蒙的天空納悶道:“我睡了多久?怎么天還沒有徹底亮起來?”

    正在撥弄炭火的東籬子笑道:“你睡了一天,現(xiàn)在又是傍晚時分�!�

    云瑯看了喜氣洋洋的東籬子一眼道:“便宜都被你這樣的狗才給占盡了。”

    東籬子對云瑯的惡言惡語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什么芥蒂了,笑吟吟的道:“陛下準了我們的奏折,發(fā)還丞相府商議,一旦成文就會昭告天下,不日將會有賢良子弟進京�!�

    云瑯把手帕弄濕,擦一把臉,又含了一口東籬子準備好的茶水咕咚咕咚漱口,然后把漱口水吐出窗外,這才淡淡的道:“本來就是對國家,對陛下,對百姓都好的事情,陛下乃是圣明天子,沒理由不答應的�!�

    東籬子連連點頭道:“云侯高見!我們今晚不妨繼續(xù)夜談?你看,下官連酒宴都準備好了�!�

    云瑯瞅瞅依舊下落的大雪,覺得這主意其實還不錯,這樣的天氣里不飲酒作樂實在是沒有別的事情可干。

    “讓楚昭弄一些謳者,舞姬過來,酒宴上沒有歌舞這成什么體統(tǒng),昨晚談事情,今晚就該歡慶。”

    東籬子撫掌大笑道:“已經(jīng)告訴楚昭了,如果云侯覺得長夜漫漫……”

    云瑯擺手道:“不用,家有悍妻,只看歌舞�!�

    東籬子心有戚戚的點點頭道:“下官家中也是如此啊,可惜了�!�

    隨著云瑯的話感慨完畢了,東籬子就扭捏的道:“云侯,不知太學新建之后,下官能否也進入太學�!�

    云瑯拍拍東籬子的肩膀道:“這些話你不該問我,畢竟,我最多參與太學的修建,修建好之后陛下一定會派大員入駐,如果你能提早準備,機會應該很大。”

    東籬子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多謝云侯提點!”

    第三十四章

    名利場

    晚宴開始前,鴻臚寺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公孫弘門下的謁者者。

    這位老倌向鴻臚寺里的博士們宣讀了他準備上呈皇帝的奏折。

    博士們的神情奇妙,只有轅固生笑吟吟的向公孫弘表示了欽佩,祝賀之意,其余博士們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自顧自的喝酒,似乎對公孫弘丟出來的消息不是很感興趣。

    這讓東籬子一臉的尷尬,如果他沒有事先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的話,公孫弘的這一手,無疑會引來黑袍博士們的歡呼。

    現(xiàn)在,博士們更喜歡向云瑯敬酒。

    但凡是能當謁者的人,無不是八面玲瓏之輩,幾杯酒下肚之后,就弄明白了宰相奏折不受歡迎的原因。

    深深地看了云瑯就告辭離去。

    云瑯對一個謁者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搭理的意思,馬上就要封侯了,如果在跟揭者這樣的人解釋什么,無疑是對大漢高級勛貴身份的一種侮辱。

    如果有疑問,也該是公孫弘親自前來。

    擔當這個詞,在大漢并不常用,不是沒有這樣的詞匯,而是可以說出擔當,或者表現(xiàn)出擔當二字的人太少了。

    從今后,能質疑云瑯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大漢的皇帝劉徹。

    曹襄做事從來就不給別人解釋,包括他在長安城里胡作非為的時候。

    哪怕是廷尉府,想要進入平陽侯家的宅院,也需要獲得皇帝的許可。

    假如皇帝置之不理,那么,不論曹襄干了什么事情,都不會再有任何人前來問責。

    勛貴們拼死拼活的向上爬,要的就是這樣的特權。一旦擁有了,在品嘗到特權的好處之后,就沒有人愿意放手。

    在大漢的關內(nèi)侯中,只有公孫弘一個人是蓋著破毯子睡覺的,因此,他就是勛貴們中的怪物。

    中大夫汲黯向皇帝告狀了,說公孫弘丟了勛貴們的臉,并且有欺世盜名之嫌,而公孫弘?yún)s對皇帝說,他就是在沽名釣譽,不過不是為自己沽名釣譽,而是為了大漢朝沽名釣譽,還說,上所好下必效焉,一個位列三公的人都蓋破爛的毯子,一餐飯只吃一個菜一碗糙米飯,哪怕只有一個人效仿,對大漢朝也是好事。

    劉徹聽了很是感動,贊嘆公孫弘有古賢人之風。

    從這以后,公孫弘就被大漢所有的勛貴們拍擠在人群之外。

    認為他是第一個準備動手破壞所有勛貴利益的惡徒,不可親近,且需殺之而后快。

    云瑯覺得勛貴們的做法很有道理,一群人拋頭顱灑熱血的終于獲得了一些便利,現(xiàn)在卻要主動去除,公孫弘這樣的做法明顯是對所有勛貴們有意見。

    公孫弘的揭者離去之后,轅固生的臉色就極為難看,長久才吐一口氣道:“公孫弘善于機變,卻無立場,此人不可入太學,更不可效法�!�

    云瑯笑道:“大漢宰相死起來容易,他這也是一心求活不必苛責吧�!�

    轅固生看著云瑯道:“二十歲大好年華怕死,老夫以為理所當人,三十歲羈絆無數(shù)怕死,老夫以為可佩可敬,四十歲母死子壯怕死,老夫以為乃為天性,五十歲知天命還怕死,老夫以為不知所以,六十歲該死之年還怕死,老夫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七十歲必死之年還怕死,可謂老而不死是為賊也!”

    云瑯大笑道:“看來某家怕死,先生不會鄙薄了吧�!�

    轅固生笑道:“該生則生,該死則死,這才是生死大道�!�

    云瑯舉杯笑道:“軍中常言向死而生,今日我們就為自己該是一個怎樣的死法,飲甚!”

    司馬談笑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今天我們就喝一遭生死酒……”

    楚昭的琵琶一響,酒宴就開了。

    今夜與昨夜不同。

    昨夜憂郁,今夜狂歡。

    同一片天底下的同一群人,僅僅因為心境不同,愁云慘霧的地獄一瞬間就變成了天堂。

    云瑯端著酒杯看著這群縱酒狂歡的文士,心中暗暗嘆息,只要是人就有不讓自己才華埋沒的想法。

    這些博士平日里只負責保管文獻檔案,編撰著述,掌通古今,傳授學問,培養(yǎng)人才,隨時等候接受皇帝的問詢。

    這些職責里面,最重要的培養(yǎng)人才一條,卻很少做,即便是有也只是培育皇家子弟,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皇家子弟聽起來高貴,實則,當他們的老師實在是一件危險性很高的事情,因為,一旦皇族子弟不學好,第一個受到懲罰的就是他們這些老師。

    教授勛貴平民子弟就沒有這些憂慮,進可以培育自己的勢力,退也能收到幾條子冷豬肉,如果能培育出一個出彩的弟子,那么,自己一生的抱負也將附著在弟子身上得到完美的施展。

    云瑯的酒宴一連開了三天,在這三天中,云瑯與諸位博士已經(jīng)親如一家人。

    雖然不知道人家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表面上,已經(jīng)可以稱兄道弟,調笑無虞。

    云瑯對目前的狀態(tài)很滿意,短短三天,能融合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不容易了。

    如果想要進一步的收心,那就要等到這群人去了富貴城之后,再用西北理工的學問來讓這些人,實實在在的相信,他云瑯確實是一個可以交往的好朋友。

    在鴻臚寺的最后一個晚上,云瑯被轅固生領取了一個寬闊的澡堂。

    在四面透風的環(huán)境里,洗了一頓他平生最痛苦的一場澡,然后,又被轅固生領到了一間靜室之中,房子很大,卻只有一個蒲團,一個燈座,一個香爐,以及一柱粗大的安神香。

    “追思過往,查究己身,滌心蕩肺,重換新顏,君子一日三省吾身,云郎切切不可自誤�!�

    轅固生在云瑯身邊放下一根荊條輕聲道:“一鞭一條痕!一痕一過往。”

    說完話,轅固生就離開了,關上門。

    云瑯拿起荊條輕輕地在手上抽一下,發(fā)現(xiàn)這東西打人很疼,立刻就沒了自虐的心思。

    張大了嘴巴打了一個哈欠,就看見東籬子從窗外丟進來兩張?zhí)鹤�,還小聲的對云瑯道:“明日卯辰我再來�!�

    云瑯給了東籬子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后就把一床毯子折疊了鋪在木地板上,又裹著裘皮蓋上另外一床毯子。

    一連三天的飲宴,他早就困倦極了。

    臨睡前他對那根荊條小聲道:“我來,就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善意,沒有什么好反省的。”

    云瑯終于踏進了劉徹的大殿。

    這座大殿的屋頂很高,高的讓人幾乎覺得就像是待在光天化日下。

    光潔的木地板,云瑯穿著襪子踩在上面的時候,領路的宦官奇怪的看著他的腳,畢竟,有五根腳指頭的足衣他們還是沒有見過的。

    云瑯的腳在出汗,因此,走在光潔的木地板上就留下了一行若隱若現(xiàn)的腳印。

    他的身體燥熱,一半是因為緊張,另一半是出于對侯爵的好奇,他很想知道自己將會經(jīng)歷一個怎樣的授爵過程。

    踏進建章宮的第一刻,云瑯就乖巧的低下了腦袋,何愁有說過,在那個巍峨的帝王居所,保持一點敬意有益無害。

    云瑯輕手輕腳的向前走了二十步,就隨著隋越一起停下了腳步。

    在他的面前有一張黑色的矮幾,矮幾上放著一套黑色絳色鑲邊的官服,官服的上面還有一頂進賢冠。一條玉帶,旁邊還有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玉璧一對,玉斗一個,以及一枚玉牒。

    第三十五章

    穿衣封侯

    好不容易成侯爺了,云瑯很希望有一個盛大的儀式,就算比不上霍去病封侯的時候場面宏大,至少,也要有一群勛貴站在邊上,祝賀云瑯這個新進侯爺加入勛貴大家庭吧?

    云瑯左右看看,隋越不知道何時里去了,偌大的建章宮里,只有他跟劉徹兩個人,而且兩人間的距離至少有五丈遠。

    幾個盤龍柱子發(fā)出微微的轟響聲,那該是火苗在柱子里亂竄的結果,如此大的一座宮殿里,熱浪滾滾,云瑯才待了一會身上就有了汗水。

    劉徹這些年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居住在長門宮,與云瑯是鄰居,即便如此,云瑯也僅僅見過皇帝四次。

    第一次見皇帝的時候,他的眼睛腫的看不清楚人,只聽見劉徹嚴厲的聲音。

    第二次,是在軍演的時候刺殺公孫進的時候那一次,他看的很清楚,皇帝是在鼓勵他殺掉公孫進,因此,云瑯才會用最優(yōu)雅的姿勢用長矛將公孫進殺死在高臺前。

    第三次,云瑯被人綁的如同粽子一樣接受皇帝的處罰,還被他踢了一腳。

    第四次,就是在白狼口皇帝的臨時行在,被夸贊了一半,又被訓斥了一半,弄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

    這一次就比較詭異了,封侯大典,只有君臣二人,這實在是不符合大漢的規(guī)矩。

    弄一個侯爺當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在眾人面前炫耀一下,霍去病當侯爺?shù)臅r候,又是賜下盔甲,又是賜下金銀,連趙地的美女都有四個,皇帝還親手脫下霍去病的衣衫,用手撫摸著他身上的傷痕,要霍去病當眾講述傷痕的來歷。

    云瑯身上沒有傷疤,即便是有,也很快就長好了,事后還不留痕跡,因此不可能出現(xiàn)那曖昧的一幕。

    現(xiàn)在問題來了,云瑯自忖功績還不錯,不至于見不得人,為什么皇帝就沒有召見文武大臣之后,當著眾人的面再封侯呢?

    很明顯這里不是大典的場所,因為劉徹正在辦公,頭都不抬的在批閱奏章。

    “穿上!”

    大殿里估計有回聲設計,劉徹輕輕說了兩個字,還是清清楚楚的傳進了云瑯的耳朵。

    云瑯左右瞅瞅,他很疑惑,正要發(fā)問,只見大殿兩側就冒出來六個宮女,其中一個宮女的前胸鼓鼓的自動來到云瑯正前面,抬手就把他的金冠給解掉了。

    透過宮女寬大的袍袖,云瑯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色給驚呆了,這——實在是太雄偉了。

    當這是劉徹的女人,這個念頭鉆進腦海的時候,云瑯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內(nèi)褲了。

    包括有五根腳指頭的襪子都被人家給脫掉了。

    因為剛才的春色,讓云瑯的短褲顯得很鼓,那個胸脯很高,嘴角還有一顆黑痣的宮女偷偷地沖著云瑯舔了一下嘴唇,在給云瑯打理頭發(fā)的時候,胸膛還有意無意的觸碰一下云瑯白玉般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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