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能覺得自己太笨了,好了,把爐子里的松果取出來,我一個人喝不了那么多的茶水,自己家的東西一定要省著點。再把梁翁喊過來,讓他修理一下窗戶。”
丑庸是個聽話的姑娘,沖著云瑯憨憨的一笑,立刻就把一顆充當(dāng)燃料的大松果夾出來,澆上水然后拿去窗臺上晾曬。
霍去病一走,云瑯就有些孤獨,主要是平叟,卓姬他們兩人不知道在忙什么,已經(jīng)七八天不見人。
云瑯等了很久的羽林官身還沒有下來,沒有羽林官身,就沒辦法帶著大量的東西回驪山。
也不知道長平是怎么搞的,一件小事情到現(xiàn)在還辦不好。
傍晚的時候,卓氏鐵器作坊似乎變得很熱鬧。
正在看簡牘的云瑯終于忍不住丟下手里的簡牘,走出房門。
一眼就看見卓姬那輛掛著風(fēng)鈴走起路來叮叮咚咚作響的馬車。
平叟從后面一輛馬車上跳下來,身手矯健的不像是一個老人。
“把后面的錢箱全部搬下來,十六個,一個不能少,卓蒙,你的腿瘸了,心沒瘸吧?仔細(xì)數(shù)著,少一箱小心老夫剝了你的皮�!�
云瑯把身子靠在門框上,往嘴里丟了一顆炒黃豆嚼的嘎吱作響。
卓姬看到云瑯沒好氣的給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zhuǎn)身就走,招呼都懶得打,在她身邊還有一個戴著花頭巾的白面男子,瀟灑的走在卓姬身邊,看到云瑯靠在門框上的無賴模樣,居然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還是有些風(fēng)度的,并未說什么難聽的話。
倒是平叟很有人情味,從云瑯手里拿走一點炒黃豆指著仆人們費力的從馬車上抬木頭箱子。
“五百萬錢!”
“有我的份沒有?”
“沒有!”
“為何?我還是鐵器作坊的大管事好不好?”
“你小心了,偷錢的事情主人家知道了�!�
“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長平公主找了四十個賬房,用籌算算了八天,發(fā)現(xiàn)你從柜上偷錢了,就是還不明白你是怎么偷走的。雖然不至于送官,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四章
我是冤枉的
看完熱鬧,有沒有錢好拿,云瑯只好重新回到房間,繼續(xù)看自己沒看完的《左傳》。
《左傳》相傳是春秋末年魯國的左丘明為《春秋》做注解的一部史書,與《公羊傳》、《谷梁傳》合稱“春秋三傳”。
云瑯想要理解《春秋》就必須先從《左傳》開始,即便這本書是《春秋》的簡讀版,云瑯依舊看的很艱難。
主要是古人實在是太懶,為了少刻幾個字,就用最簡潔的話語來說明一個艱澀的問題,這讓云瑯吃盡了苦頭,還每每被平叟恥笑。
讀書是云瑯打發(fā)時間唯一的消遣,如果再有,那就是吃了。
至于錢財,云瑯并不是很看重,如果不是為了買地,跟準(zhǔn)備好將來的贖罪錢。
他覺得這個世界里錢財?shù)挠锰幉皇呛艽蟆?br />
他做出來的飯菜他覺得是世上最好吃的,他制作的衣衫他穿起來最舒服,至于房子,皇帝的宮殿里如果不是有巨大的取暖銅柱,還不如山洞暖和。
至于贖罪錢,這個很重要,太史公司馬遷就是因為付不起六十萬錢的贖罪錢,才被弄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屈辱一生。
如果不是因為心中有《史記》這個執(zhí)念,他早就自戕身亡了。
云瑯認(rèn)為自己將來犯罪的可能性很大,被犯罪的可能性也很大。
如果每一次犯罪或者被犯罪都遭受一次肉刑,云瑯覺得自己活到二十歲,身體上但凡是能凸起的部位都會被人家割掉……
左傳的作者左丘明就是被人挖掉了眼睛,沒辦法了才摸索著在竹簡上刻了《左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么回事,總之,霍去病就是這么嚇唬他的。
看樣子,凡是想要寫點歷史的人,下場都不太好,齊國史官父子兄弟三人中的兩人因為一句“崔杼弒其君”的話被人家斬首了。
第三個還帶著自己九歲的兒子一起來領(lǐng)死,因為太慘,人家才放過了他們父子,但凡那個崔杼的心再硬一點,就那一句話就要死五個人了。
就這,南方的史官聽說這事之后還兼程前來打算等北方的史官家族死絕了,他們好繼續(xù)跟著死……
云瑯的書沒有讀多久,可能會去上了一個廁所的卓姬又帶著一群人馬快速殺到,非要他交代是怎么從卓氏錢柜里撈錢的。
“我是冤枉的�!�
云瑯放下簡牘,再一次對圍著他轉(zhuǎn)悠了足足一炷香功夫的卓姬道。
“錢的數(shù)目不對,賬房說你拿走了兩萬四千錢�!�
“賬目對嗎?”
卓姬咬牙切齒的道:“賬目是對的,平叟也算過了,是對的�!�
“那不就完了?我拿走的是我的錢�!�
“你的錢?”卓姬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利起來,昔日的優(yōu)雅跟高貴全都不見了。
“你的錢?你哪來的錢?所有進(jìn)入卓氏錢柜里的錢都應(yīng)該是卓氏的,里面的每一個錢都是!”
云瑯嘆一聲對平叟道:“我早就說過,不能讓女人看到錢,一旦看到了,是不是她的她都會想要�!�
平叟撇嘴道:“我也很好奇,你的錢是從哪里來的,說說……”
云瑯再次嘆口氣道:“這是大家不多的生財之道,平公,你真的要我說出來?一旦說出來了,我最多退兩萬四千個錢,您可能要退掉的恐怕就不止這點錢了�!�
平叟大怒。指著云瑯道:“還真是賊咬一口入骨三分,你偷錢,關(guān)老夫何事?”
云瑯不理睬平叟,瞅著卓姬道:“你確定要我把這個蓋子掀開?說實話,我干的是這事情是每一家的大掌柜都會干的事情。這種事情絕對沒有傷到主家的收益,又讓大掌柜能有一些多余的好處,即便是官府都不能禁絕,大女真的想要知道嗎?”
卓姬有些遲疑,她可以懷疑云瑯,這沒關(guān)系,反正這家伙馬上就要去當(dāng)官了,以后官民有別,打交道的時候應(yīng)該不多。
問題是云瑯把這件事情指向了平叟,這就不能不多想一下。
她現(xiàn)在借重平叟的地方還多,萬一云瑯把底子都戳漏了,平叟除了請辭之外再無他路好走。
云瑯見卓姬猶豫,就繼續(xù)笑著道:“知道這世上最難以對付的人是誰嗎?
是胥吏!
你見過胥吏用腳踹百姓納糧的糧斗了嗎?你見過胥吏用大斗進(jìn),小斗出的借貸方法了嗎?
你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偷梁換柱,什么是以次充好,什么是無中生有,什么是一把火燒的真干凈……
這些你都不知道……你高高在上的活在蜜罐子里,聽到司馬相如幾句狗屁不通的瑰麗句子就激動地難以自抑,恨不能以身相許。
操一曲琴,看一段歌舞,聽別人的故事為古人落淚,卻看不見眼皮底下那些黑暗的所在。
現(xiàn)在,你還準(zhǔn)備掀開這個蓋子嗎?
先申明,這個罐子里裝的除了蛆蟲之外就剩下蜈蚣,毒蛇,蚰蜒這些最惡心的東西。你真的確定要掀開看看?”
卓姬一臉的糾結(jié),平叟一臉的茫然,只是當(dāng)平叟看到卓姬糾結(jié)的表情,心頭微微發(fā)寒。
咳嗽一聲道:“說出來吧,你如果不說,老夫只有請辭一途了。你說的這些有的老夫見過,有的老夫聽說過,有的,老夫簡直聞所未聞,想來都是一些鬼蜮伎倆。老夫自付為人還算清正,為一點清名計,也干不出那些下作事情來。”
“哈哈哈哈哈……”云瑯大笑起來,重新抓起桌案上的簡牘,抖抖袖子就準(zhǔn)備出去。
平叟淡淡的道:“說出來吧,至少說清楚你為什么會從賬上拿走了兩萬四萬錢,而賬目居然是平的,為什么找不出任何漏洞。這事關(guān)老夫一生清譽(yù)。”
云瑯轉(zhuǎn)身瞅著平叟道:“無中生有的法門而已,至于賬簿為什么是平的,主要的原因是因為賬上的黃金成色變好了,火耗減損了,價值上升了。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洗煉黃金的秘藥是我做出來的,我拿走多余出來的東西有什么不妥嗎?”
卓姬眉頭一動,一錠小巧精致的金錠就從袖籠里滑到手中,她舉著金錠對著太陽看了好久,不得不滿意的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塊非常好的金子。
平叟取出一塊發(fā)烏的金子跟卓姬手上的金錠比量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認(rèn)卓姬那塊跟他手里金塊一樣重的金錠,在價值上至少要超過半成以上。
卓姬長出了一口氣,向平叟斂身施禮道:“平公莫怪�!�
平叟淡淡的點點頭,一把拉住云瑯的手道:“為何不早說?”
云瑯看了一眼卓姬笑道:“早說怎么會有這樣的把戲好看。如此也好,云某走的時候也就不用過于留戀了�!�
丑庸早就不喜歡住在這里了,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說她長得丑運(yùn)氣卻好,還有一大群把臉蛋抹的跟猴屁股一樣的女子自從知道小郎馬上要當(dāng)羽林郎了,沒羞沒臊的打著各種借口往小院子里跑。
梁翁已經(jīng)在昌樂市上找了另外一個青磚小院子,比這里還要清爽,至少沒有叮叮咣咣的打鐵聲。
見小郎要走,立刻歡喜的背上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大包袱,再把小郎心愛的茶壺抱在懷里,簇?fù)碇±删鸵x開這個鬼地方。
“且慢,某家便是你剛才貶斥的司馬相如!小郎不給某家一個交代嗎?”
花頭巾司馬相如搖著蒲扇擋在門口,笑吟吟的看著云瑯。
云瑯抬頭看了一眼司馬相如,這家伙長得很高,嘴巴上留著一些短髯,可能是因為經(jīng)常吃肉的緣故,胡須黑亮,根根直豎,再配上一雙丹鳳眼,一張棱角分明的大嘴巴,即便是被云瑯當(dāng)場羞辱了,依舊能夠笑面以對,不得不說這家伙確實有泡妞的本錢。
至少相貌,風(fēng)度無可挑剔。
云瑯嘿然一笑到:“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看不起所有拿文章博名利的人。尤其是看不起你這種用文章得來的名聲,騙自己女讀者的人。跟你們對比起來,奸淫女人更能讓我接受一些,雖然會被砍頭,至少人家確實是在認(rèn)真犯罪。你們是一邊禍害人家妻女,一邊還要高舉著雙手說這他么的不關(guān)我事,是這個死女人自己撲上來的……”
卓姬的一張臉變得通紅,轉(zhuǎn)瞬間又變得鐵青,至于司馬相如從來沒有遇見過云瑯這種人,竟然被他一番話噎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看著云瑯跟丑庸主仆二人,揚(yáng)長而去。
“豎子無禮!”
云瑯跑的不見人影了,卓姬才怒吼出來。
平叟淡淡地笑道:“不激怒你,他怎么走啊。不激怒你,他怎么從剛才大女制造的錢財漩渦里爬出來?不激怒你,他怎么帶著他洗煉黃金成色的秘方走?”
經(jīng)過今天的事情,平叟覺得自己累極了,他忽然有些羨慕云瑯,可以走的如此光棍,如此干脆,如此的毫無征兆,讓他準(zhǔn)備拉攏的后手全無用武之地。
卓姬到底是一個女人,容易被一些外來的因素掌控心緒,猶豫不決三心二意是她最大的弱點。
想到這里,瞅了一眼高大英俊的司馬相如,嘆了一口氣,背著手走進(jìn)了自己的小院子。
第四十五章
人生就要當(dāng)機(jī)立斷
“小郎,你等等我啊……”
云瑯走的很快,背著大包裹的丑庸在后邊緊緊追趕,卻被襦裙裹住雙腿,跑不起來。
云瑯停下腳步,從丑庸肩上取過一個包袱背在身上,然后,繼續(xù)大步流星的趕路。
“小郎我們干嘛要走的這么急��?梁翁他們還沒有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好新院子呢。”
“不跑不成了,再不跑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往黃金里面摻雜黃銅讓金子變漂亮的事情,會有大麻煩的�!�
“可是,那是一個好辦法啊,婢子看到您把黃金磨成粉末,靈液(水銀)上面黑乎乎的東西都給撈出來了……”
“傻妞,我在鑄造元寶的時候又往里面加了銅……”
云瑯并不擔(dān)心有人會察覺,所以,當(dāng)著丑庸的面他也敢說。
他堅信,阿基米德定律是幾十年前才剛剛在希臘被研究出來,沒道理現(xiàn)在就能被大漢人氏廣泛掌握。
給平叟新式記賬法不過是掩人耳目之計,計算雖然繁復(fù),卻依舊在他們的知識范圍之內(nèi),只要下足了水磨功夫,遲早會把繁復(fù)的賬目變得簡單。
就像長平(再解釋一下,長平就是平陽,只不過此人改動較多,所以換名字了)做的那樣,找一群賬房來,只要把賬目分解,沒什么難度,就是時間長點而已。
至于給金子里面添加雜物,這在大漢也非常的普遍,只是那些人比較傻,往里面死命的添加比重較重而且容易融化的鉛,把一個個漂亮的金錠弄得跟縱欲過度一樣頂著一個青了吧唧的面孔,誰看不出來��?
硼砂是個好東西,干涸的鹽湖底部就有,不過,在大漢,人們把它叫做月石,神醫(yī)們一般把它拿來治病。
云瑯拿來當(dāng)做黃金跟銅的粘合劑,效果很好。
當(dāng)黃銅跟黃金完美的融合之后,黃銅自然就變成了金子,在這個沒有阿基米德定律的時代里,這就是真理。
不離開卓氏,長平不可能將羽林郎的官職給云瑯的。
這是云瑯昨晚才相通的事情。
否則,以長平的地位跟尊榮,吃飽了撐的才會在金錢上跟云瑯為難。
長平家自從出了一個馬夫大將軍關(guān)內(nèi)長平侯,他們對搜羅人才這種事就非常的熱衷,并且獨占性很強(qiáng)。
一個衛(wèi)青就能讓長平家三十年無憂,再來一個年輕的比如霍去病一類的,就能五十年無憂……
一代一代總要出人才的……這樣,家族才會鼎盛千秋。
騎驢找馬是這個世界上永遠(yuǎn)都能通行的法則。
在卓氏撈取了第一桶金子之后,就一定要早點離開,時間長了,人就會生感情,再走,絕對沒有現(xiàn)在就走這樣來的寫意。
陽陵邑并不算大,不過,二十萬人的城池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算是通都大邑了。
街市就是集市,繞著街市走了半個城池,就來到了云瑯在大槐里的新房子。
云瑯在大漢選房子同樣會用后世的理念,即——地段——地段——地段。
大槐里就在縣令家不遠(yuǎn)處,督郵家也在附近,最重要的是上林令,上林丞也居住在大槐里。再過一條街,就是長平侯家的豪門大院。
丑庸走了一路吃了一路,兩斤麥芽糖僅僅夠她吃到家門口。
內(nèi)城的房屋與外城房屋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有沒有磚頭。
外城的房屋大多是由黃土夯制而成的,只是在門頭屋檐上添加一點磚帽。木板制成的大門大多涂成黑色,鑲上一個鐵門栓,看起來似乎不錯,只是大街上塵土飛揚(yáng)的沒辦法落腳。
內(nèi)城的房屋講究就多了,雖不能說處處雕欄玉砌,卻也處處清爽,尤其是雨后的青磚,泛著潤潤的青色,讓人很想摸一把。
“用手摸就成了,不要拿臉去蹭,你不疼嗎?”
就在云瑯打量督郵家大門的時候,丑庸可能是跑熱了,正把臉貼在磚墻上貪涼氣。
見云瑯發(fā)怒,丑庸嘀咕一聲道:“反正我又不漂亮……”
院子里的梁翁聽到云瑯的聲音,連忙打開大門掃帚都來不及丟,就歡迎主人進(jìn)家門。
青磚的門樓并不高大,黑漆的大門也顯得樸素,這樣的房子矗立在一群高大的宅院中顯得非常不起眼。
整座院子花用了三十個金餅子,這讓他非常的肉疼,好在有卓氏這個金主在,云瑯自己并沒有花費多少,如果真的要他全出,他會想辦法再從長平那里弄點錢。
這是一個日字形的院子,算不得大,主人居住在影壁后面的二層小樓上,兩邊是兩排尖頂平房,梁翁一家人就住在右邊,將左邊留出來充當(dāng)客房。
樓前左側(cè)有一座方井,上面有一架轆轤,粗大的木頭上滿是繩子勒出來的印痕,看樣子已經(jīng)用了不少時候了。
上一任主人是一個雅致的人,靠著墻邊還種了兩排竹子,竹子堪堪長成,三長高的竹子如同兩排遮陽傘,正好給不大的院子里留下一片濃蔭。
地上的青磚已經(jīng)有些青苔了,梁翁的女兒小蟲正在用鏟子鏟地,估計是擔(dān)心云瑯會被這些青苔滑倒摔死。
“應(yīng)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啊不,一枝青竹窺鄰家……哈哈哈。小蟲,青苔別鏟掉了,留著,給某一個不喜歡走門的混蛋留著,摔死他!”
“摔死我可不容易!”
聽到這個變音期的公鴨嗓子,云瑯的眉頭就皺起來了。
“你站在墻頭干什么?就算我不在乎,鄰家難道不會報官嗎?”
“誰敢報?隔壁就是我家!”
云瑯?biāo)奶幊虺蛞苫蟮牡溃骸伴L平侯府可是在另一條街上!”
霍去病從墻頭攀著竹子跳了下來,順手在小蟲的身上擦拭一把手,然后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整條街都是我們家的嗎?”
“混蛋!”
“確實很混蛋,家太大,有時候會迷路,太大了也很沒意思啊�!�
“我是說你干嘛在小蟲身上擦手?男女有別你不知道?”
霍去病挑起小蟲的下巴瞅了一眼道:“誰管他是男是女,我的手臟了,自然要找個地方擦。呶,給你一把錢,換套衣衫,麻布衣服擦手很不舒服�!�
云瑯很生氣,可是作為當(dāng)事人的小蟲,卻一臉?gòu)尚吣咏舆^銅錢,斂身施禮之后就跑了,她沒有被羞辱的自覺,反而因為霍去病挑她下巴弄得心亂如麻。
就連梁翁夫婦二人,也靠在廚房門上傻笑……看樣子只要霍去病勾勾手指,他們就會把自家十二歲的閨女送到霍去病的房間。
總體上來說,大漢國的實用性哲學(xué)在這個時候是占了上風(fēng)的。
幾十年來的黃老哲學(xué)已經(jīng)深深地影響到了這個國家。
國家對百姓基本上除了收稅之外,就是在放任自流,倫理上的約束并不嚴(yán)格。
歷經(jīng)戰(zhàn)國,以及秦末大戰(zhàn),在后來的軍閥混戰(zhàn)之后,丁口減少嚴(yán)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