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她來了大姨媽,有些事是做不了了,但也不忍心江珩一直忍著。
江珩自然有一百種方法讓她幫忙解決。
他對于教她探索床第之事,一向有足夠的耐心,和濃厚的興趣。
夜間,江珩去了浴室沖澡。
許枝鶴坐在床頭摩梭著發(fā)燙的手指,腦子里不斷回想江珩方才的模樣。
他賁張的肌肉上滾動著濕熱的汗水,肩背的曲線像獵豹一樣蓄積著力量,尤其無名指上和她成對的婚戒,在黑暗中隱隱閃著光。
他用那只戴著婚戒的手和她十指緊扣,薄唇張合,不斷的叫著她的名字,枝枝,枝枝……
他叫一聲,她的心就塌下去一片,看到他因?yàn)樽约憾d奮,失控,她也仿佛得到了滿足。
在他離去后,整個臥室仿佛還能聞到他留下的男性荷爾蒙。
啊……好想要他。
當(dāng)晚,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兩人一直沒能有自己的孩子,婆婆一直催著他們傳宗接代,公公看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江珩頂著壓力,不得不找了個代理孕母。
結(jié)果人工授jing失敗,江珩必須親自上陣。
想到他要去碰別的女人,許枝鶴心如刀割,哭著求他別去。
他卻說:“如果沒有孩子,我們就得離婚。我不想跟你分開,放心,孩子出生以后會放在你身邊養(yǎng),不會知道他親生母親是誰……”
可是許枝鶴接受不了,最后,她哭著留下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徹底離開了江珩……
猝然醒來的那一刻,她腮邊是冰涼的。
許枝鶴盯著天花板,感覺到有眼淚劃過耳邊,掉到枕頭上。
江珩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
她顧不上穿拖鞋,慌忙的滿屋子找他,最后再在廚房外看見他守著煤氣灶的背影。
她松了口氣,看了眼墻上掛鐘。
這幾天早上這個點(diǎn),江珩都會起來給她煮紅糖水,她不是早該習(xí)慣了嗎?
剛才居然自己嚇自己。
可她還是忍不住,輕輕的,從背后環(huán)住了男人的身形,在碰觸到他真實(shí)體溫的一剎那,夢里那些虛幻的泡影仿佛瞬間被捏碎了,許枝鶴暗自喟嘆,眷戀般的在他脊背上蹭了蹭,感覺到一絲安心。
腰上突然多出來的兩條手臂讓江珩怔了下。
隨即側(cè)過頭問:“這么早就醒了,肚子又疼了?”
許枝鶴在他背上搖搖頭,摟得又緊了一些:“做噩夢了�!�
他似乎在笑:“夢到什么了?”
許枝鶴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似的開口:“我夢見因?yàn)槲疑怀龊⒆樱阋臀译x婚�!�
“……”江珩失笑,愣了有好半晌。
廚房里的一小縷幽藍(lán)火苗輕微顫動著,他伸手過去,擰掉了開關(guān),揭開蓋子,頃刻間被騰騰的白霧迷了視線。
江珩放下鍋蓋,轉(zhuǎn)過身,捏著許枝鶴扁起的嘴巴,又氣又好笑的說:“所有因?yàn)槔掀派怀龊⒆泳鸵x婚的男人,都應(yīng)該被打斷第三條腿�!�
“……”許枝鶴嘴巴被他捏著,一時說不出話,也不想說話了。
是啊,她怎么為這種無聊的事?lián)摹?br />
過了會兒,江珩又說:“而且,生不出孩子,怎么就成你一個人的問題了,說不定是我……”
他話音未落,許枝鶴已經(jīng)踮起腳,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她連鞋子都沒穿。
“你這兩天痛經(jīng),還不穿拖鞋!”他霸道的將她抱回了臥室,扔進(jìn)床褥里,動作有些粗魯,像是不高興似的。
許枝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討?zhàn)埶频男÷暤溃骸皩Σ黄�,我錯了……”
他臉上情緒不明,壓低了的聲音里透著嘶�。骸澳銜鲞@種夢,只能說明我還不夠努力。要不是你姨媽還沒走,我今天就肯定讓你懷上!”
他信誓旦旦的樣子,讓許枝鶴也笑出了聲,那些飄渺無邊的愁緒,仿佛也散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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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兩人一起去了趟醫(yī)院。
先去婦科開了點(diǎn)調(diào)養(yǎng)身體治療痛經(jīng)的藥,然后江珩提起不孕不育科的時候。許枝鶴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沒有拒絕。
她也想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
作為新手小夫妻,第一次接受這種診斷,過程還是挺尷尬的。
尤其當(dāng)男醫(yī)生問起各種房事細(xì)節(jié)時,許枝鶴的下巴都快埋到地底下去了。
江珩倒是挺大方的,每次多長時間,固定頻率,都面不改色的一一回答清楚了。
天知道他是怎么說得出口的。
說完,還十分體貼的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擔(dān)心,一定不是你的問題�!�
結(jié)果也并沒有出乎意料。
兩個人都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頂多就是許枝鶴有些微的宮寒,這和她常年痛經(jīng)也有一定關(guān)系。但并不會影響懷孕。
懷不上孩子的原因——
一是備孕期還短,兩個人上個月才開始不做措施。
二是這一個月以來,兩人正好完美的避開了排卵期。
醫(yī)生給他們推斷的最佳時間,許枝鶴回想了下,那幾天正好公司加班,她因?yàn)楣ぷ鲏毫Υ�,也沒什么心思。
醫(yī)生問:“二位還沒去蜜月過吧?”
兩人不約而同的點(diǎn)頭。
醫(yī)生誠摯的給他們提建議:“如果二位真的想要孩子,建議向公司請一個禮拜婚假,最好是在排卵期這幾天,然后把工作煩惱什么的都丟下,全身心放松的相處一個禮拜�!�
通俗簡白點(diǎn),就是,這一個禮拜啥也別想,啥也別干,干就完事了。
當(dāng)然,醫(yī)生還說了,半年內(nèi)懷不上都屬于正常范疇,沒必要驚慌不安,反而影響備孕。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分外的沉默。
江珩扶著方向盤,想的是用什么理由勸工作狂老婆放假,然后帶老婆去哪蜜月。
許枝鶴想的則是,還有半年時間,還好還好……
快到家的時候,江珩安慰她:“沒事,欲速則不達(dá),這種事順其自然就好。”心里想的卻是,你快點(diǎn)請假吧請假吧,我等不及了。
“嗯�!痹S枝鶴點(diǎn)點(diǎn)頭,將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處,“我自己也會注意,盡量少加班,減少工作壓力�!�
不過到底是新手,竟然連算排卵期這么基礎(chǔ)的事都能忘記。
一回到家,許枝鶴就趕忙下載了個APP,把重要的日子都設(shè)置了鈴聲提醒,這樣一來,總不能忘了吧?
后來許枝鶴把她做的這個夢在群里一說,薛景景和裴然好一陣嘲笑她。
“哈哈哈哈哈哈……”的占滿了一整個屏幕。
裴然笑不動了,在最底下給她回復(fù):“枝枝啊,你講給江珩聽的時候,難道就沒覺得這個劇情似曾相識嗎?”
許枝鶴:“???”
裴然:“就是景景上次在,什么婆婆嫌我不能生,竟然給丈夫找了個18歲年輕水嫩的代理孕母,我心碎離開,留下一紙離婚協(xié)議,卻不幸遭遇車禍,手術(shù)臺上,大夫告訴我,你肚子里已經(jīng)有三個月的寶寶……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景景也竄了上來:“對的對的,就是這個。沒想到許枝枝你這么真情實(shí)感,親身代入可還行哈哈哈哈哈哈嗝。”
“……”許枝鶴也想起來了。
“笑笑笑笑什么笑!都怪你給我講這么狗血的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懂么?都怪你!”
薛景景:“哈哈哈哈我的鍋好吧,我不行了,已婚少婦你要把我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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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媽一走,許枝鶴又風(fēng)雨無阻的跑到薛景景家廚房報道。
終于能從XX炒蛋菜系升級,做到不把肉燒糊,也不至于半生不熟了。之前薛景景有一天拉肚子,硬要怪是吃了許枝鶴夾生的紅燒肉的緣故。
江珩生日這天是工作日,兩人照例早起上班,江珩先開車送她去公司,然后在車庫門口,許枝鶴解開安全帶和他吻別,再推開車門下車。
“今天早點(diǎn)下班,別加班了�!狈謩e時,她又囑咐了一句。
江珩點(diǎn)頭答應(yīng),驅(qū)車離去。
許枝鶴去辦公室簽了個到,然后就翹班去了附近超市,先按照備忘錄上的食材買好材料,然后在附近蛋糕房訂了蛋糕款式,便打車回到恒泰中心。
她在薛景景家的廚房已經(jīng)練習(xí)多日,今天終于要上考場了,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更多是看臨場發(fā)揮。
許枝鶴設(shè)計的是三菜一湯,兩葷兩素。
下午四點(diǎn)鐘,蛋糕配送上門,許枝鶴隔著蛋糕盒上面的透明窗口看了一眼,上面堆滿了江珩喜歡的芒果,奶油也都是低糖版的。
她滿意的把蛋糕收進(jìn)冰箱,附送的配件里還有一個生日帽子和兩套蠟燭。一種是細(xì)長的,足足26根,另一種則是簡單的數(shù)字蠟燭。
五點(diǎn)鐘,大功告成,米飯在電飯煲里保溫,魚湯在煤氣灶上小火燉著,紅燒肉燜在砂鍋里,番茄炒蛋和青椒肉絲都切配好,只待下鍋。
許枝鶴伸了個懶腰,癱在沙發(fā)里,給江珩發(fā)了條微信:“下班了嗎?”
江珩合上手里文件,看了眼時間,回道:“快了�!�
剛說完,總經(jīng)理梁帆敲響他辦公室的門:“小江,你出來下,公司出了點(diǎn)事�!�
江珩怔了怔:“什么事?”
梁帆神神秘秘的:“總之你先出來。”
江珩本來就打算下班,隨便收拾了一下,就走出辦公室。
五點(diǎn)半是正式下班時間,現(xiàn)在還有一刻鐘,但格子間里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他有些納悶,剛要出聲詢問,突然“啪”的一下,連照明也斷了,整個辦公間成了一片黑暗。
江珩的第一反應(yīng)是,斷電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去秘書的桌上翻找大廈物管的電話,想叫人來維修。
突然,從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一縷黯淡的燭光隨著腳步聲映入眼簾,梁帆手里捧著個蛋糕,上面一星燭火映著中年男人的笑容。他身后還跟著一部的其他同事,大家異口同聲道:“HappyBirthday!”
整齊的歡呼聲讓他整個人定住。
“江組長,生日快樂!”
“快快快,許個愿,許完愿吹蠟燭!”
七嘴八舌的聲音把他拉回現(xiàn)實(shí)。
江珩被動的被人推到蛋糕前,梁帆把燃著的蠟燭湊近他,微弱的燭火倒映在他的眼簾里。
江珩停了幾秒,閉上眼睛,開始許愿。大家自發(fā)的為他唱起生日歌。
然后他睜開眼,一鼓作氣的吹滅了蠟燭。
不知誰開了燈,屋內(nèi)瞬時大亮,每個人的表情都清晰起來。有人遞過來塑料刀:“切蛋糕吧�!�
江珩依然是機(jī)械的切著蛋糕,一人一塊,誰也不落下。
他看起來并不怎么高興,但他一貫是這樣不冷不熱的,大家早就習(xí)慣了,也沒人介意。
以前在M國,公司同事深知他的脾性絕不會搞這樣的event,也許是知道自己早晚會從許氏離開,所以江珩也沒有那種歸屬感。
這是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是這個公司,這個部門的一份子。
他不善表達(dá),語調(diào)一直是淡淡的:“謝謝大家,今天特地為我準(zhǔn)備。吃完蛋糕,我請大家吃飯吧�!�
眾人一致鼓掌叫好,江珩的本意是他掏錢請客,自己就不去了。誰知下了樓卻被梁帆強(qiáng)橫的拉�。骸澳闶菈坌窃趺纯赡懿坏綀�?今天生日宴,一個都不能少!”
第193章
愿賭服輸
走在前面的同事歡聲笑語成一片,電梯門開著,就等他們兩個:“梁總?江組長?”
梁帆催他:“快進(jìn)去吧,有什么事出去再說。”
江珩蹙著眉,看了梁帆一眼,沉默的走進(jìn)電梯。
梁帆滿意的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就是嘛,這樣才對。他們那么高興,你平常太不合群了。”
電梯里,大家都在興奮的討論去哪家吃。
江珩的手指在口袋里觸碰到手機(jī)冰冷的屏幕。
他知道如果發(fā)消息告訴許枝鶴,同事為他慶祝,許枝鶴一定會讓他玩得開心點(diǎn)。
但是她不在,他怎么會開心。
最后,他又放下了手機(jī),打算去飯店應(yīng)付下,就找個借口先走。
地點(diǎn)是大伙兒提議,最后梁帆拍板,中途江珩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在飯店里,大伙兒又給他唱了一次生日歌,輪流的過來給他敬酒,江珩以胃不舒服為由,以茶代酒了,好在今天他是壽星,也沒人硬灌他。
大家吃得開開心心,江珩借口上洗手間,出去先把單買了,回到包廂正要說走,就看見梁帆一手拿著手機(jī),對大家說:“萬幸,最后一個大包被我定下了,吃完這頓去唱K,一個都不能少啊�!�
江珩蹙起眉頭。
手機(jī)在口袋里一震,他低頭去看,許枝鶴的微信到了。
江珩掃視了一眼情況,估計自己很難脫身,便坦白的回復(fù):
“啊……”許枝鶴低低的喃喃了一句,可惜江珩聽不到。
她看著餐桌上擺好的三菜一湯,還有套著盒子的蛋糕,淡淡的失落漫上心頭。
她走到陽臺窗邊,這里的夜景依舊閃耀,全南城最貴的地段,車水馬龍,盛世繁華。她拂了拂耳邊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緩慢的在屏幕上輸入:
看到意料之中的回復(fù),江珩扯了扯唇,發(fā)了三個字:還附帶了一個哭臉的表情。
許枝鶴驀的笑了,也給他回了個表情包:
兩人兀自笑了一會兒,許枝鶴又給他發(fā)了條:
江珩眉梢動了動,直接把手機(jī)放到唇邊,給她發(fā)了條語音:“你過來陪我,我就開心了�!�
靜謐的夜,男人磁性的嗓音反復(fù)縈繞在耳邊,許枝鶴感到耳蝸里都微微的麻。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家居服,和一臉?biāo)孛娉斓臉幼�,不禁長嘆了口氣:“算了,誰叫你今天過生日,你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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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帆訂的是南城最有名的“鬼哭狼嚎一條街”上的K吧。
到了晚上,每家KTV門口都停滿了出租。
許枝鶴下了車,把外套拿在手里,踩著纖細(xì)的鞋跟上了臺階,一襲墨綠色開衩長裙拖至腳踝,行走間偶爾露出雪白腿面,一步一搖,裊裊娜娜。
服務(wù)生引著她到了江珩他們的包廂,她將門推了一道縫,先朝里打量了一眼,沒有想象中的烏煙瘴氣,酒氣沖天,她本來還打算來把人馱回去呢。
男士女士們分的很開,女士們在吧臺前點(diǎn)歌唱歌,幾個男人圍著茶幾在玩牌,其他的圍在旁邊看,隔著八百丈遠(yuǎn),涇渭分明。
江珩什么也沒干,獨(dú)自坐在包廂最角落的沙發(fā)里,身上穿著早上出門那件鴉黑色襯衫,一身黑更顯陰郁,他面前放著一個煙缸,里面是空的,手里拿著手機(jī),一直在垂目盯著屏幕。襯衫的領(lǐng)口挺括,紐扣一分不亂的系到最上面一顆,一股斯文的禁欲味兒,跟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放浪形骸簡直判若兩人。
許枝鶴不知怎么就想到“衣冠禽獸”、“斯文敗類”這倆詞。
“晚飯讓壽星請了,唱K哪桌打牌輸?shù)亩�,就哪桌請怎么樣?”不知誰吆喝了一聲提議道,立刻一呼百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