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當(dāng)然不會穿假鞋，
我就是太驚訝了！”
“對啊陸哥，你快別賣關(guān)子了，
快說你這鞋到底是從哪來的？”丁鴻宇也急了，“還有門路給我也弄一雙嗎？”
陸錦延當(dāng)然也沒跟老三計較的意思，
下意識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小白。
姜聿白和他對視，
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陸錦延一愣，
隨即從亢奮的情緒中冷靜下來。
小白只搶到了這一雙鞋，也只送給了他一個人，其他室友知道了，
難免心里會有一點不高興。
雖然在他看來，
這恰恰說明他在小白心里是特殊的。
“是我一個朋友幫我搶的�！标戝\延苦苦忍住想要告訴全世界的沖動，
“他之前也沒告訴我，
大概是想給我一個驚喜�！�
“臥槽！”丁鴻宇的語氣酸得都快冒泡泡了，
“陸哥，
你這什么神仙朋友�。繐尩叫尤蛔约翰淮�，送給你？”
沈照整個人都掛在老大身上：“陸哥，你朋友還缺朋友嗎？你看我能報名一下嗎？”
“不能�！标戝\延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看了一眼姜聿白，又補充道，“想都別想�！�
這是小白送給他的禮物，專屬于他一個人的禮物。
聽到大家七嘴八舌地夸贊自己，姜聿白害羞地抿了抿唇，垂首低眸打開手機，給東東發(fā)消息。
姜聿白：［東東，球鞋送給陸錦延了。］
姜聿白：［他真的很喜歡，一送他就穿上了。］
齊冬東：［我就說吧！沒有直男會不喜歡球鞋，還是限量聯(lián)名款球鞋�。�
齊冬東：［這下你安心了吧？］
姜聿白：［嗯。］
唯一令他有點不安的是，這雙鞋是丁鴻宇的女朋友幫他搶的。
如果不是他發(fā)了那條微博，晴天娃娃也不會把球鞋讓給他……
他正思索著悄悄補償一下丁鴻宇，耳畔響起熟悉的嗓音：“小白，可以幫我拍張照片嗎？”
“啊？”姜聿白掀開眼睫，“拍什么照？”
“球鞋�！标戝\延笑意明顯，指了指自己的鞋，“我想發(fā)條朋友圈。”
“好。”姜聿白回過神來，拿著手機起身，“你想怎么拍？”
“站在這里可以嗎？”陸錦延往后靠在陽臺門上，突然又“嘖”了一聲，“陽臺太亂了，拍出來不好看。”
姜聿白剛想說沒關(guān)系，他可以選好角度再拍，就聽陸錦延提高了嗓音：“老三老四，過來把你們的東西都收拾一下！”
于是，為了拍照，611宿舍被迫進行了一次大清掃活動。
“講究��！”沈照累得滿頭大汗，還不忘記貧嘴，“不愧是陸哥，連拍個照都比我們講究！”
陸錦延笑了一聲：“誰不比你講究？”
他重新在陽臺前擺好姿勢，眼神溫柔含笑：“好了小白，現(xiàn)在來拍吧�！�
姜聿白應(yīng)聲，舉起手機對準(zhǔn)他。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陸錦延個子太高，腿又特別長，這個距離下，他的鏡頭竟然裝不下全身。
他只好往后退了幾步，慢慢調(diào)試最佳入框距離。
陸錦延本來是笑著的，但當(dāng)他意識到鏡頭后面的那雙眼睛，正心無旁騖地注視著他時，就莫名緊張起來。
他今天穿的衣服一般，好像不怎么搭這雙新球鞋。
還有，他現(xiàn)在的姿勢是不是有點傻？
越這樣想，他的身體就越不聽使喚，運動神經(jīng)極其發(fā)達的四肢也不受控制變得僵硬，甚至連手腳不知道該往哪里擺。
姜聿白動作一頓，抬眸看向鏡頭里的人。
他畫過很多模特，自然很熟悉這種肢體僵硬的狀態(tài)，大都是由于模特太過緊張。
雖然他不明白陸錦延是在緊張什么，但他還是開口道：“陸錦延，你坐到椅子上吧�！�
在他的指揮下，陸錦延坐在靠門的椅子上，一雙大長腿支著地板，姿態(tài)自然了不少。
姜聿白一連拍了好幾張，自覺比較滿意。
陸錦延卻突然開口道：“小白，重點突出球鞋好嗎？”
姜聿白微怔：“突出球鞋？”
“對�！标戝\延抬起一條胳膊架在椅背上，給予肯定的回復(fù)，“突出球鞋。”
姜聿白：“好�！�
果然，直男的思維是他無法理解的。
結(jié)束后，他把拍的照片全都發(fā)給了陸錦延，讓他自己挑幾張喜歡的發(fā)。
兩分鐘后，陸錦延出聲提醒室友們：“我發(fā)了朋友圈。”
“臥槽！”沈照這才反應(yīng)過來，“陸哥你拍照是為了發(fā)朋友圈曬鞋？”
“嗯�！标戝\延矜持地應(yīng)了一聲，“記得點贊�！�
周峰笑道：“阿延一向都不喜歡發(fā)朋友圈，看來這次是真的很喜歡這雙鞋了。”
幾人說話間，姜聿白點進朋友圈，第一條就是陸錦延。
陸錦延：［紀念，禮物。］
配圖九宮格，有幾張還使用拼圖軟件拼在了一起。
姜聿白不由失笑，陸錦延怎么把他拍的照片，都一股腦發(fā)出去了？
一分鐘后，陸錦延的朋友圈也炸開了鍋。
校草八百年不發(fā)一條朋友圈，一發(fā)就是九宮格福利，點贊刷刷地往上漲，評論也一個接著一個彈出來。
有人羨慕嫉妒恨，有人問是誰送的禮物，有人問有沒有多余的球鞋，當(dāng)然更多的還是夸他帥氣的評論。
陸錦延全盤接受，心滿意足地自己評論自己：［統(tǒng)一回復(fù)，僅此一雙。］
發(fā)完后，他又悄悄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球鞋是喜歡的人送的，照片也是喜歡的人拍的，就算他卑鄙吧，擅自把今天當(dāng)作獨屬于他們的紀念日。
*
第二天一早，姜聿白迷迷糊糊地爬下扶梯，一扭頭，發(fā)現(xiàn)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蹲在陽臺上。
再定睛一瞧，原來是陸錦延在拿濕巾擦拭新球鞋。
姜聿白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走進浴室洗漱。
上午是裴教授的色彩課，上完課后裴教授單獨留下了他。
“老師，是我的畫有什么問題嗎？”姜聿白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確定自己今天并沒有失誤。
“當(dāng)然不是�！迸峤淌谧叩剿砗�，望著畫中濃郁的色彩，笑著回道，“留下你，是想和你說說比賽的事。”
姜聿白眼神茫然：“什么比賽？”
裴教授耐心解釋道：“最近美術(shù)協(xié)會要舉辦一場畫展，是面向全社會的畫展，我這有一個報名名額，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姜聿白毫不猶豫地點頭：“想。”
裴教授眼神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溫聲提醒道：“但這次的畫展和你以往參加的比賽不一樣，因為參展選手不局限于大學(xué)生，所以難度也大大增加了，你有信心嗎？”
姜聿白認真思索了片刻，慎重地點頭：“有。”
“好孩子，老師就喜歡你恃才不傲物�！迸峤淌跐M意地收回手，“回頭老師把報名表發(fā)給你，好好準(zhǔn)備，不要辜負老師對你的期望。”
“謝謝老師�！苯舶渍玖似饋�，向裴教授鞠躬，“我會用心準(zhǔn)備。”
裴教授拎著包離開了，姜聿白收拾好畫具，也準(zhǔn)備離開畫室去吃午飯。
結(jié)果他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股大力拽得轉(zhuǎn)過身去。
“姜聿白！”楊文杰惡狠狠地盯著他，“你跟裴教授，私底下到底什么關(guān)系？”
姜聿白蹙了蹙眉，抽回自己的胳膊，語氣冷淡：“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不懂？你懂得很！”楊文杰一臉氣急敗壞，“每次有什么比賽的機會，裴教授都會給你，你還說沒關(guān)系？”
“什么機會？”姜聿白眼神冷了下去，語字清晰地反問道，“除了這次畫展，哪一次比賽不是所有人公開競爭？”
楊文杰根本不信：“公開競爭？你說得好聽，比賽背后到底有沒有貓膩，恐怕只有你和裴教授心里清楚！”
一字一句，都在明示師生二人私底下有什么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
姜聿白雙唇緊抿，冷冷地看著他。
“怎么，沒話說了？”楊文杰得意洋洋地繼續(xù)道，“如果我把裴教授私下給你名額的事說出去，你猜——”
“從大一入學(xué)，我一共參加了五次比賽，每次比賽報名時都有你，但每次獲獎的選手都沒有你。”姜聿白語氣平靜，一針見血地指出，“上次全國大學(xué)生畫展，你連決賽都沒進去，難道這也怪裴教授？”
霎那間，楊文杰臉上血色盡褪。
姜聿白站在原地，像是在看他，但眼睛里卻完全沒有他：“你知道我為什么從不理會你的挑釁嗎？”
“你、你……”楊文杰氣得嘴唇死命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事實上，他根本無法反駁。
“因為，我現(xiàn)在還看不見你�！苯舶捉K于露出了他極少示人的那一面，一字一頓為對方下定判詞，“只有當(dāng)你也站在和我一樣的高度，那時候，我才會聽見你說的話�！�
*
籃球館更衣室，一眾隊友正團團圍著陸錦延和他的新球鞋。
“陸哥陸哥，你這鞋到底誰給你搶的��？也太牛逼了吧！”
“是啊是啊，我們球隊除了你全軍覆沒！”
陸錦延坐在長椅上，看了一眼閃閃發(fā)亮的新球鞋，云淡風(fēng)輕地回道：“確實很難搶，送我鞋的人也費了很大功夫�！�
“那兄弟恐怕是單身一百年的手速！”程孟康滿臉羨慕地蹲在他面前，“這兄弟跟陸哥的關(guān)系也是真鐵，不然誰搶到了限量版球鞋，還舍得送人�。俊�
聽著隊友們的討論，陸錦延差點一個沒忍住，直接說出姜聿白的名字。
他壓了壓唇角，心滿意足地起身：“好了，大家先去熱身吧�！�
等隊員們都散開了，他才從鞋柜里拿出一雙舊球鞋換上。
“咦，陸哥你怎么把新球鞋給換了？”有人還沒走，見狀好奇地問道。
“打球時難免磕磕碰碰，踩臟了新球鞋就不好了�！标戝\延把新鞋放進柜子里鎖上。
隊友一臉欲言又止：“可……”
既然不打算穿新鞋上場，那又為什么特意穿來球隊？
似乎是猜到他心中的疑惑，陸錦延側(cè)眸望向他，露出微笑：“只是穿來給你們看一眼�！�
隊友：“……”
這不符合陸哥一向低調(diào)的人設(shè)�。�
距離全國大學(xué)生籃球聯(lián)賽決賽的日期越來越近，球隊的訓(xùn)練也越來越緊張。
晚上七點多，陸錦延將籃球拋給隊友，撩起球服擦了擦臉上的汗，拿過手機給姜聿白發(fā)了條信息：［小白，你大概什么時候結(jié)束？］
這條消息發(fā)出去后，好半天都沒得到回復(fù)。
他想起小白畫畫時是不玩手機的，于是改成撥通語音電話。
沒成想，語音鈴聲就在他身后不遠處響起了。
他微微一愣，轉(zhuǎn)身就看見姜聿白正向他走來，漂亮發(fā)光的臉上掛著清淺的笑意，沖他輕輕揮了揮手。
這一瞬間，陸錦延的心臟又不聽使喚了，違背主人的命令砰砰直往胸前撞。
真的很要命，他想。
每一次見面，都會更加心動。
“好巧�！苯舶鬃呓笸Ｏ履_步，“我今晚結(jié)束得比較早，就先來找你了。”
陸錦延倏然回過神來，回以陽光好看的笑容：“我這邊也快結(jié)束了，等我一下。”
“嗯�！苯舶c頭，乖乖坐在觀眾席，觀看他們的訓(xùn)練。
畢竟，他現(xiàn)在也是略懂籃球的人了。
過了一會兒，耳畔突然響起一道驚訝的聲音：“姜聿白？你怎么在這兒？”
姜聿白抬眼看向聲音來源處，看清來人后只蹙了蹙眉，重新將視線轉(zhuǎn)回場上。
高敘卻徑自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自作多情地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自從上次籃球社聚餐后，這段時間他都沒怎么來籃球館打球，沒想到今天一來就遇見了姜聿白。
他一定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吧？
姜聿白看也不看他一眼，冷漠地回道：“不是�！�
“那你是——”高敘隨著他的目光看向球場，鎖定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后，臉色頓時一變：“你是來找陸錦延的？”
姜聿白沒否認，往旁邊挪了一個位子。
高敘立刻跟著挪動屁股，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你不會真的看上他了吧？你明知道他是恐同——”
姜聿白不耐煩起來，握著手機起身，一聲不吭地往更衣室方向走。
“姜聿白！”高敘壓低嗓音喊道，見他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也匆匆跟了上去。
就在姜聿白準(zhǔn)備關(guān)上更衣室的門時，一只腳強行擠了進來，伴隨著嚴厲的質(zhì)問聲：“姜聿白，你為什么這么對我？”
姜聿白掀開眼皮子，眼神冷淡地直視對方：“你到底還要我說幾次？我不喜歡你�！�
“那你到底為什么不喜歡我？”高敘既憤怒又不解，“我這么喜歡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將我拒之門外！”
一天之內(nèi)，被兩個不喜歡的人糾纏，姜聿白的耐心徹底告罄，微微抬起下頜：“人為什么會沒有自知之明？”
高敘一愣：“什么？”
“長得不夠帥，身材不夠好，聽不懂人話，連籃球也打得不怎么樣�！苯舶椎纳ひ羰且回灥睦淅淝迩澹瑓s字字誅心，“你到底有哪一點，值得我喜歡？”
高敘瞬間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更衣室門，低吼道：“你以為你又是個什么東西？千人騎萬人——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