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此，我才放心地將他放了進(jìn)來。
姐姐面對著他的時候幾乎是以淚洗面，而我也愧疚難當(dāng)。
周牧長嘆一口氣，一邊給姐姐擦眼淚一邊很溫柔地說：“我這不是沒事嘛，別哭了，護(hù)住你跟夕夕，是我該做的。”
“夕夕？”我和姐姐異口同聲。
這是周牧第一次不用鄧佳佳稱呼我。
周牧看著我們姐妹倆震驚的表情，輕輕笑了一下，然后對著姐姐說：“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只有你親妹妹才會讓你這么信任和愛護(hù)�！�
“你不害怕嗎？”
“你是瑤瑤的妹妹，我為什么要害怕�！�
我一瞬間淚流滿面。
最后我們的情緒都冷靜了下來，便問周牧這三個小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周牧：“我把車開到我自己家那邊了，下了車之后把手機(jī)丟進(jìn)我家，我自己躲在隱蔽處，趁著那男的進(jìn)屋之后我就把樓道的門反鎖了最后、最后我也不知道那男的怎么樣了……”
周牧本想著自己家里還有點吃的，那錢凡應(yīng)該能撐一會兒。
周牧神情悲愴，覺得自己本想引開一個人，但他很害怕又是自己徒手困死了一個人。
我走過去牽著姐姐的手，說：“如果錢凡不被困住，他就會一直找我，把我們這里暴露出去，最后我們被喪尸圍攻，被其他人哄搶，我和姐姐都會死的�！�
聽到姐姐會死，周牧終于堅定了。
接下來幾天，我們找準(zhǔn)機(jī)會，都會將外面的鐵絲網(wǎng)再加固一下。除開吃飯時間，我們輪流休息，合理安排了值班，看著監(jiān)控器。還因為這件事情，我們在地面準(zhǔn)備了很多刀具，必要的時候，能成為我們防身的工具。
后來進(jìn)入了臺風(fēng)天，我們甚至將太陽能板收了回來，關(guān)了大冰箱，將肉菜包裹好，泡在冰涼的雨水里。我們用平時儲存的電量，勉強維持著便利店里的三個監(jiān)控和鐵絲電網(wǎng)。
周牧去收的太陽能板，還差一點點就被喪尸發(fā)現(xiàn)了。
姐姐手機(jī)還能接收到一些短信，說是官方的，還發(fā)送了鏈接，要求統(tǒng)計存活者的具體信息和具體方位�？晌覀兏静幌肜頃？煲粋�月過去了，還沒有救援趕來。現(xiàn)在填寫統(tǒng)計，不就相當(dāng)于把自己的命門交代出去嗎？
誰知道發(fā)消息的就是官方呢。
亂世之下，流民多，誰也不知道短信那頭的人，到底是想來救我們還是想來殺我們的。
我將這個想法和姐姐說了，姐姐難得地覺得我思慮周全，認(rèn)可了我不理會的做法。
周牧也在旁邊說：“等真的看到了救援，我們再想辦法求救就是了。”我們?nèi)齻�人的想法達(dá)成一致了。
又是一個周末，外面還在下雨，但街上的喪尸越來越多了，我們切了一點放在雨水里冷藏的肉和菜，吃了頓火鍋，甚至因為慶祝我們順利活過一個月，還開了可樂和酒。
點了蠟燭，我們?nèi)齻�一邊吃一邊喝，還聊了很多，都很開心。
酒到正酣，因為鄧佳佳這幅身體酒精過敏比較厲害，我就清醒地咬著筷子頭，看著姐姐和周牧都喝得臉紅紅的，周牧那眼神一直掛在姐姐身上都沒有移開過。而姐姐似乎有所感覺，便一直對著我坐，不去看周牧。
我便問周牧：“你是不是喜歡我姐姐？”
“喜歡，很喜歡。”一向沉默寡言的周牧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心聲。
我偷偷看了一眼姐姐，姐姐半張臉落在燭光里，紅透透的，整個頭都低著，我看見她的手在暗中揪著衣角，分外害羞。
姐姐的樣子，自然也落在了周牧的眼里，周牧踉蹌地走到姐姐身邊，單膝跪下說：“當(dāng)年分手我就沒同意，現(xiàn)在我還喜歡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俊�
我端著我的可樂躲到了一邊，看著一袋又一袋的大米堆在角落里，姐姐和周牧說什么我已經(jīng)聽不太清了，但似乎有喜極而泣的聲音。
等我再回去的時候，姐姐和周牧已經(jīng)靠在了一起。
我用兩只玻璃杯裝了點可樂，往他們手里一手放了一個，然后捏著嗓子說：“請新人交杯洞房�！�
姐姐臉紅，伸手推了我一下，我反而貼著抱了上去，一口姐姐，一口姐夫。
周牧害羞地摸了摸他自己的后脖頸，低頭笑了。
末世之下，得一真心太不容易了。
我沒有想過，我還會見到錢凡這個人。
或者說，不能稱之為人。
姐姐和周牧在一起的第二天早上，我們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敲門聲一直持續(xù)了很長時間，聲音穿透了地面?zhèn)鞯搅说叵率�，連帶著還有很模糊很不清楚但聲音很大的呼喊，好像在念叨著什么名字。
周牧已經(jīng)起床了，我?guī)е稽c起床氣翻身遮住耳朵打算繼續(xù)睡，而姐姐在我身邊爬起來，撐坐著聽了一陣子，搖了搖我問：“夕夕，外面好像有人在喊你�！�
我：“沒有啊，他明明喊的是鄧佳佳……等等！”
我驟然驚醒。
起來看監(jiān)控的周牧嘆了口氣，說：“是錢凡，他好像不太對勁�！�
我穿了外套，也湊到了監(jiān)控屏旁看，看到了那個對我來說很陌生、但對鄧佳佳來說卻無比思念的人。
錢凡好像腿瘸了，但一直機(jī)械地敲便利店的大門，一遍又一地遍大聲呼喊這鄧佳佳這個名字。更遠(yuǎn)一點的監(jiān)控看見開始有零星幾個喪尸，因為錢凡的發(fā)出的聲音而開始往便利店這邊圍攏。
我心里有些異樣，存著作嘔的感覺。
姐姐看到我扶著桌角不停地干嘔，一時也很著急，以為我生病了，急急忙忙去翻還沒有用過的醫(yī)藥箱。
我走過去阻止了姐姐的行為，蹲下來搖了搖頭。
“我沒事，不是我在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