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坐上車架,因為太過著急,試了好幾次才抓住韁繩。
離開前,他忍不住回頭望,眼見著馬車離懸崖越來越遠。
心口仿佛被割裂般傳來陣陣悶痛。
路上的風也變得銳利,割得他臉生疼。
回到府里,他第一時間吩咐侍衛(wèi)去懸崖底下找人。
好不容易哄著云芊睡下后,他心里的恐懼不減反增。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驟然從身體抽離,他再也抓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有派出去找人的侍衛(wèi)回來。
陸九淵剛關(guān)上房門,轉(zhuǎn)頭,就見他手里似乎還拿著什么。
“少爺,屬下找遍了整個山崖,只找到了這個�!�
一件沾滿血跡的外衣遞到眼前。
陸九淵心口猛然一滯,嗓音止不住地顫抖。
“一件血衣能說明什么��?南絮她人呢?”
侍衛(wèi)遲疑了一會,不知該怎么開口。
“雖然那崖底常有猛獸出沒,但據(jù)附近的村民所說,他們親眼看見夫人和那些所謂的山匪走出山林,他們似乎……對夫人很是恭敬�!�
“恭敬?怎么可能!南絮向來溫和守禮,怎會和那群殺人如麻的山匪攪合在一起?”
“可……不止一個村民看見他們,夫人好像真的認識……”
陸九淵氣笑了:“難不成你還想說南絮故意演這么一出,就是想傷害阿芊和我的孩子?”
第十二章
“……少爺。”
“閉嘴!我是讓你找人,不是讓你在這胡亂攀扯!”
陸九淵站在院子中央,冷風吹過,他心口一片寒涼。
侍衛(wèi)跪在地上,身子顫顫巍巍,最后還是咬牙出聲:“據(jù)調(diào)查,那些村民說的話都是真……”
“你放屁!”
陸九淵向來克己復(fù)禮,是所有人心中公認的謙謙君子,此刻能罵臟話,已是破了底線。
侍衛(wèi)還想再說些什么,他卻徑直離開。
陸九淵跳進湖里,一遍遍用冰涼的湖水潑灑自己的臉。
“不可能的,阿絮那么溫柔善良,絕不可能做這種事�!�
可侍衛(wèi)還找來人證。
每一條證據(jù)都指向南絮,逼得他不得不相信。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在阿絮眼里,他是失憶了才和云芊在一起,她不該為此針對任何人��!
而且他都讓大夫和她說過了,只要兩年他就可以恢復(fù)記憶,阿絮明明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好好等著他重新回到她身邊就好了。
可為什么……
他崩潰地將腦袋埋進水里,無數(shù)情緒涌入腦中,仿佛要將他徹底撕碎。
等他終于平靜下來,泡在水里的手腳也徹底被凍僵。
陸九淵抬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繡著他名字的香囊,指尖輕觸。
“阿絮……”
話還沒說完,云芊哽咽的嗓音驟然響起。
“九淵,別難過了,無論如何,你還有我和孩子�!�
她說著,抬腳下水走到他身邊。
緩緩帶著他的手攬上自己的腰身。
“明日我就要成為你的妻子了,九淵,我們才是最親近的家人,誰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陸九淵垂眸看著眼前的人。
腦中陡然閃過一絲什么。
他指尖隱隱顫抖,在他腦海里的想法即將成形前,他深吸口氣,猛地將腦袋埋進她的脖頸間。
嘴里一遍遍喊著“阿芊。”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里好受些。
這天晚上,陸九淵整夜都在做夢。
夢里,是他和南絮的過去。